第115章 没什么看点

弹幕的刷新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也从巅峰时期的数千万，开始断崖式下跌。

节目组的后台监控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导演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死死地盯着屏幕上不断下滑的数据，脸色比锅底还黑。

“导演，在线人数已经跌破一百万了，而且还在持续下降。”

运营部门的负责人小张，小心翼翼地汇报道，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操！”

他终于忍不住，把手里的烟狠狠地摔在桌上，爆了句粗口。

“这个华辰鱼，真是个扫把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的一个爆点，硬生生被他拖成了垃圾时间！”

他本来还指望着，华辰鱼跟秦焕的冲突能为节目带来一波持续的流量高峰。

结果倒好，华辰鱼这小子除了开头横了一下，后面就全程怂包，连句硬话都不敢再说。

光看他一个人在那里默默跑步，有什么意思？

观众想看的是冲突！是对抗！是打脸！

“宿舍那边呢？其他艺人的镜头有什么看点吗？”

他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

小张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没……没什么看点。大家训练了一天，都累得不行，大部分都已经洗漱完躺下了。镜头里……基本上都是黑的。”

“黑的？”他的火气“噌”地又上来了，“黑的你播个毛线啊！关了！宿舍的镜头全给我切了！”

“啊？全切了？”小张愣了一下。

“不然呢？留着给观众看他们打呼噜吗？”导演没好气地吼道，“还有操场这边，也别播了！一个傻子跑步有什么好看的！流量都快掉光了！”

“可是……华辰鱼还没跑完……”

“他跑不跑完关我屁事！他爱跑到天亮都行！”导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收工！收工！通知所有人都下班！明天早上六点，准时开工！”

“是，导演。”

小张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去传达命令。

很快，监控室的屏幕一个接一个地暗了下去。

操场上仅存的几盏照明灯，也“啪”地熄灭了。

夜视直播镜头，断开了信号。

整个军营，彻底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与寂静之中。

除了风声，和某个仍在跑道上挣扎的人，发出的微弱喘息。

女生宿舍里。

龙蛋泥和章偌南几乎是同时冲进浴室的。

说是浴室，其实就是几个用隔板简单隔开的淋浴间，连个门都没有，只挂着一块半旧不旧的防水帘。

“我去，这水也太冰了吧！”

龙蛋泥刚被冷水浇到，就冻得一个激灵，怪叫起来。

“忍着点吧，热水要排队，等轮到我们，估计天都亮了。”

章偌南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带着一丝无奈的颤抖。

她们回来得最晚，热水早就被前面的大部队用光了。

想要洗澡，就只有冷水一个选择。

“这鬼地方，真是多待一秒都难受！”龙蛋泥一边飞快地搓着身子，一边吐槽，“你说我们好好的明星不当，跑来这里受这个罪，图什么啊？”

“图一个转型，图一个突破呗。”章偌南苦笑着回答。

“我看是图一个自虐。”龙蛋泥撇撇嘴，“对了，南南，你说那个华辰鱼，现在怎么样了？跑完了没？”

“谁知道呢，估计还在跑吧。”章偌南对华辰鱼没半点同情，“他那是活该，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说得也是。”龙蛋泥深表赞同，“在秦教官面前耍横，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秦教官那气场，我隔着老远都觉得腿软。”

提到秦焕，章偌南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但她很快就收敛了笑意，轻声咳了一下，转移了话题。

“行了，快点洗，洗完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知道啦知道啦，管家婆。”

两人匆匆忙忙地冲了个战斗澡，连头发都来不及吹干，就用毛巾随便擦了擦，然后各自爬上了自己的床铺。

宿舍的铁架床，又硬又冷。

被子也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章偌南裹紧被子，还是觉得有些冷。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头皮上，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但实在是太累了，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几乎是头一沾到枕头，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刺耳的军号声准时响彻了整个营区。

沉睡了一夜的军营，瞬间苏醒过来。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打着哈欠，开始调试设备，准备新一天的直播。

而比他们更早的，是那些蹲守在直播间的网友们。

经过一夜的发酵，华辰鱼受罚事件的热度不降反增，甚至还冲上了好几个社交平台的热搜榜。

无数吃瓜群众闻风而来，都想看看这位“花公公”的后续。

【来了来了！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

【华辰鱼呢？镜头快给到操场啊！我要看他扑街的样子！】

【我猜他肯定被抬到医务室了，昨晚跑了那么久，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我们花公公，真的跑了一夜？那可真是太励志了！感动！】

【楼上的，你可别恶心我了，他那是励志吗？他那是自取其辱！】

直播间的镜头，按照节目流程，先是扫过了已经集合完毕，正在进行晨操的特战队员们。

然后，镜头转向了艺人集合的训练场。

然而，网友们左等右等，伸长了脖子，也没在操场或者训练场上，看到华辰鱼的身影。

跑道上，空空如也。

医务室的门口，也安安静静。

人呢？

华辰鱼去哪了？

【？？？人呢？我那么大一个花公公呢？】

【节目组搞什么鬼？不会是怕出事，偷偷把他送回去了吧？】

【靠！那我不是白等了一晚上？我要看他出丑啊！】

【肯定是被秦焕藏起来了！他怕担责任！心虚了！】

【对！一定是这样！秦焕虐待艺人！我们要个说法！】

找不到发泄对象的网友们，很自然地，就把矛头再次对准了秦焕。

弹幕里，各种阴谋论和猜测，开始满天飞。

而此刻，作为风暴中心的秦焕，却是一脸的平静。

他站在训练场的最前方，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如铁，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他的目光，正扫视着面前这群站得东倒西歪，哈欠连天的艺人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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