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乱世江湖
李云在少林寺又待了几天。
除了偶尔与方丈、诸位首座探讨武学,大部分时间都在翻阅老毒物所赠的那卷毒经秘籍。
其中所载的以毒炼体、阴阳相济的偏门法门,确实另辟蹊径。
与他所修的九阳神功乃至刚至阳的路数大相径庭,却又隐隐暗含物极必反、阴阳互生的至高道理。
令他颇受启发。
只是其中诸多法门过于凶险诡异,需以绝毒之物淬炼己身,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毁、毒发身亡的下场。
期间。
他也抽空指点了一下觉远对九阳神功的理解。
觉远悟性虽非绝顶,但心性质朴专注,于武学一道上反而更能沉心静气,进展虽缓,根基却打得极为扎实。
几天后,李云觉得有些无聊,心中那份对山下世界、对如今这方江湖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他向方丈提出了辞行。
方丈知道他心不在此,并没有强留,只是再三叮嘱江湖险恶,如今又是乱世,让他万事小心。
达摩院与藏经阁的两位首座也前来相送,又与他交流了一番武学心得。
清晨,山门处。
秋风已带了些刺骨的凉意,吹动李云玄色的衣袍。
他与几位师兄告别,又拍了拍觉远厚实的肩膀,随即牵过寺中备好的健马,翻身上鞍。
“诸位师兄,觉远,保重!”李云在马上一拱手。
“师弟(小师叔)保重!”众人齐声道。
李云不再多言,一抖缰绳,骏马唏律律一声长嘶,迈开四蹄,沿着下山的青石道嘚嘚而去。
马蹄声渐远,玄色的身影转过山道,消失在苍茫林色之中。
方丈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双手合十,低诵了一声佛号。
……
李云此行,并没有明确目的地,只大致朝着江南方向而行。
他没有急于赶路,而是信马由缰,一路缓行,真正用心去看、去听、去感受这个时代的模样。
离开嵩山范围,越往东南,沿途的景象便愈发不同。
起初还能见到些许秋收后田地里堆放的秸秆,村落里虽不富裕,倒也还算安宁。
但行不过数日,景象便逐渐凋敝起来。
官道年久失修,坑洼不平,两旁田地荒芜者甚多,杂草丛生。
沿途村落,多是十室九空,残垣断壁处处可见,即便有人烟,也多是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老弱妇孺,青壮极为少见。
时近深秋,天气愈寒,寒风中偶尔卷来低低的哭泣声和难以言状的腐臭味,令人心情沉重。
只有经过一些大一点的城镇时,才有了一些人间烟火气,但这里的人精神面貌也是差得不行。
这些地方,是被金占领的区域。
只不过金也快完了。
再往南走,一路越过长江,李云才进入现在的南宋。
只是这里的情况也是和江北差不多。
这就是王朝的末期。
————
马蹄踏过略显泥泞的官道,李云终于进入了江南地界。
相较于北地的苍凉与破败,江南水乡似乎仍保留着一份残存的韵致。
河道纵横,舟楫往来,白墙黛瓦的村落依水而建,秋日的稻田虽已收割,仍能想象昔日稻浪千重的景象。
然而,细看之下,这份宁静祥和之下,依旧难掩颓唐之气。
市集虽然还算热闹,但往来行人脸上多少带着些惶惑与谨慎。
茶楼酒肆中,低声议论的多是北方战事、朝廷议和、赋税又加重了几成之类的烦忧。
偶尔有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携伴游湖,吟风弄月,却也透着一股及时行乐的虚浮,与这乱世格格不入。
李云牵马走在嘉兴府的街道上,感受着这与北齐、南庆京都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
这里似乎少了几分王霸之气的压迫,多了几分市井生活的烟火,却也沉溺在一种“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的偏安氛围里。
他在一家临河的酒肆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小菜,一壶本地酿的黄酒,自斟自饮,耳中听着周遭的闲谈。
“……听说了吗?前日里,太湖那边又出了水匪,劫了一艘官船!”
“嘘!小声点!如今这世道,哪里都不太平。官府哪还管得过来这些?”
“唉,要是郭靖郭大侠在就好了!听说他上月就在太湖边上,三拳两脚就打跑了一伙欺行霸市的恶徒!”
“郭靖?可是那个得了北丐洪七公真传的年轻人?确实是个侠义心肠的好后生!”
“不止呢!听说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如花似玉、古灵精怪的姑娘,好像是东邪黄药师的千金……”
郭靖?黄蓉?
李云心中微动,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了这两个熟悉的名字。
正听着,楼下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孩童惊恐的哭喊和粗鲁的呵骂声。
李云凭窗向下望去,只见几个穿着官差服饰、却流里流气的汉子,正推搡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那妇人衣衫褴褛,面色惨白,死死护着怀里约莫五六岁、哭得撕心裂肺的女童。
“官爷!行行好!再宽限两日吧!孩子他爹病了,实在交不出那么多税钱啊!”妇人哀声乞求,几乎要跪下去。
为首的差役一脸横肉,不耐烦地一脚踹在妇人身边的破旧箩筐上,箩筐翻倒,几个干瘪的馍馍滚落在地。
“宽限?老子宽限你,谁宽限老子?交不出钱,就拿这丫头抵债!看这丫头片子模样还算周正,卖到城里刘大户家当丫鬟,还能换几个钱!”
说着,伸手就要去抢那女童。
周围围观的人群面露不忍,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显然这等事在此地并不罕见。
李云眉头微蹙。
就在那差役脏手即将碰到女童的瞬间,一枚花生米不知从何处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在那差役的手腕穴道上。
“哎哟!”
那差役只觉手腕一麻,整条胳膊瞬间酸软无力,惊叫着缩回手,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谁?哪个不长眼的敢管爷的闲事?!”
二楼窗口,李云慢条斯理地又拈起一颗花生米,淡淡道:“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马上滚,你能多活几日!”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几个差役抬头看见李云气度不凡,心下先怯了三分。
但仗着人多,还是色厉内荏地吼道:“哪来的外乡人?敢管爷们办公事?这刁妇抗税不交,按律便可抓人抵债!”
“抗税?”李云目光扫过那瑟瑟发抖的妇人和孩童,以及滚落在地的干粮,“她欠了多少?”
“一……一两银子!”差役梗着脖子道。
李云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约莫二两重,手指轻弹。
那碎银划出一道弧线,“啪”的一声,恰好落在那为首差役的脚边。
“她的税,我替她交了。滚。”李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力。
现在将他杀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这妇人和孩子遭殃。
但李云的钱哪有那么好拿的?晚几天一样得死!
那差役捡起银子,掂量了一下,又惊又疑地看了李云一眼,终究不敢再纠缠,悻悻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围观人群见风波平息,渐渐散去,有好心人扶起那千恩万谢的妇人,低声安慰着。
李云收回目光,继续喝酒,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乱世之下,这等事实在太多,他一人之力又能管得了几何?
无非是遇上了,便管上一管。
酒菜用毕,李云结账下楼,牵了马,准备继续去别的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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