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真是未卜先知的小神仙啊
茶楼上客人不多，很是清静。
张泉山正独自坐着，眉头紧锁，手指摩挲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面容姣好，是他最喜欢的姨太太。
可是在他出门前她就病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他正心烦意乱，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伯伯。”
张泉山一愣，转过头，就看到那个救了他的小丫头。
过来的小丫头正是暖暖，她踮着脚尖，小手扒着张泉山旁边的椅子，费力地往上爬，身后的佣人一脸紧张，赶紧上前怕暖暖摔了。
张泉山哈哈一笑，伸手把暖暖给抱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暖暖凑过小脑袋，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落在他手里的照片上。
“伯伯，这个姨姨长得真好看。”
暖暖的夸赞让张泉山听的高兴。
可紧接着，暖暖就歪了歪小脑袋，胖乎乎的小手指伸出来，轻轻地点在了照片上女人的腹部。
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像是发现了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转头看着张泉山。
“伯伯，这个姨姨的肚肚里，为什么藏着两个小宝宝呀？”
张泉山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揉了揉暖暖的小脑袋。
“小丫头，眼睛看花了吧？我的姨太太肚子里怎么会有小宝宝呢？而且还是两个……”
他话音刚落，脸上的笑容却猛地僵住了。
恶心、呕吐、浑身乏力……
出门前，他只当姨太太是染了风寒，还嘱咐她多喝姜汤。
可现在被这小丫头一说，那些症状，怎么听怎么像是害喜！
难道……
他噌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被他带得往后一倒，发出刺耳的声响。
“掌柜的！电话！你们这里有没有电话？能打到南京的那种！”
他冲到柜台，声音急得像是要着火。
“有有有，刚装上不久，就是贵点。”
张泉山哪里还顾得上钱，抓起电话听筒，用力地摇着手柄，等打通了以后，冲着另一头焦急的喊道：“管家，快，去找最好的中医给姨太太瞧瞧。”
挂了电话，他原地焦躁地来回踱步，额上全是汗。
没过多久，电话铃声再次急促地响起。
张泉山一把抢过听筒。
电话那头，是管家又惊又喜的声音，“老爷，请来的中医刚走，给姨太太切了脉，说是喜脉，而且脉象强劲，怕是不止一个……像是双胎！“
“两个？真是两个？”
张泉山握着电话的手都在抖，几次确认之后，才重重地挂了电话。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那个正小口小口啃着自己手指的小丫头身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去。
“小丫头！不对，你真是未卜先知的小神仙啊！”
要是没有这小丫头一句提醒，他让姨太太喝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治风寒的药，万一动了胎气……
他那还没出世的两个孩子，岂不是……
暖暖听不懂这些，而且她的注意力也不在这里，大眼睛瞄向桌上那盘精致的糖渍果子，舔了舔嘴唇，“伯伯，暖暖可以吃那个红红的果果吗？”
“吃！当然可以吃！”
张泉山回过神来，立刻朝伙计招手，“来人！给这位小神仙把每一种果子都打包一份！”
伙计很快打包好了果子递了过来。
暖暖咯咯地笑起来，开心得两条小短腿在椅子下一晃一晃。
一旁的张妈接过果子，接着对暖暖开口：“小姐，咱们该回去了，出来太久，大夫人要担心了。”
张泉山一听，赶紧问道：“还不知小神仙的府上是……改日我一定登门重谢！”
张妈抱着暖暖站起身，笑着开口：“我们家先生和太太不喜外人打扰，您太客气了。”
她担心眼前的人是想攀附大帅府。
暖暖却没想那么多，被张妈抱着离开时，还回过头，使劲挥动着肉乎乎的小手。
“伯伯再见！”
暖暖被张妈抱走后，张泉山还在想着自己姨太太怀了两个孩子的喜事，在这时候，陈家公馆却派人过来了。
来人立刻凑上前，谄媚的说道：“张专员，我们老爷陈石林在府上备下了薄酒，特意派小的来请您过府一叙。”
“不必了。”张泉山摆手回绝，“宴请就不必了，我这次来南城，是公事公办，不便与任何人有私交。”
来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不知所措。
张泉山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目光眯了起来，“不过，你回去可以给你家主人带句话，他儿子被傅南城枪杀的事，等我全都查得清楚了，我自会定了傅南城枉杀无辜之罪，还陈家一个公道！”
来人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了激动，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张泉山戴上了自己的礼帽。
傅南城枉杀无辜？
那是自然。
不仅如此，他张泉山刚到南城就遇刺，这笔账，也肯定是傅南城做的！
大帅府，客厅。
傅南城脱下了笔挺的军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旁边的苏玉婉递上一杯刚沏好的茶，“大帅，我听说南京来了特派员，是专门为了陈堂平那件事？”
“哼，”傅南城冷笑一声，端起茶杯却没喝，“什么特派员，就是陈家花钱买来的一条狗！还想反咬一口，污蔑是我派人刺杀他！真是笑话！”
在座的几位姨太太都变了脸色，七嘴八舌地开始出主意。
“大帅，要不……我给我爹拍个电报？他在南京有点关系，兴许能说上几句话。”
“还有我，我娘家哥哥跟军政一位次长有些交情，也能打探出点风声……”
“……”
“够了！”
傅南城不耐烦地一挥手，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戾气，“南京怎么了？这江城是我的地盘！他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大不了，老子反了！”
这话一出，整个客厅瞬间鸦雀无声，连空气都凝住了。
苏玉婉心里一紧，赶紧按住他的肩膀，“大帅，现在可千万别动气，他们巴不得抓您的把柄呢。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刺杀张泉山的刺客找出来，只要人找到了，什么栽赃陷害都不攻自破。”
傅南城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找？上哪找去？我把整个南城都快翻过来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就在这时，张妈抱着暖暖从外面走了进来。
暖暖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傅南城，立刻激动地挥舞起肉乎乎的小手，奶声奶气地喊：“爹爹！爹爹抱！”
傅南城脸上紧绷的线条柔和下来，起身伸出了双臂。
张妈笑着将暖暖放到他怀里。
“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呀？”
暖暖眨巴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傅南城抱着女儿软乎乎的小身子，忽然灵光一闪，笑着问道：“乖女儿，爹爹的小福星，爹爹在找坏人，你帮爹爹想想，坏人会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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