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你不准死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没关系，谁都会死，只要死之前，能够见你一面，我就满足了……”
霄泽露出释然的微笑，可语气中隐约透露着一些不甘。
“可惜……没能让你做我的雌性，其实那天你选择和他走，我有一点点小小的不开心……但是我不如他，我承认……”
雌性选择强大的雄性，理所应当。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快要听不清。
凌音音摇了摇头。
“如果你能够好起来，我就考虑一下做你的雌性，好不好？”
“……真的吗？”他难以置信道。
“嗯，真的。”
凌音音扬起一抹勉强的微笑，然后又戳戳他的额头，“老天爷是不会收你这么臭美傲娇的人鱼的，你还是留在海里祸害其他人吧。”
听到这话，霄泽又没忍住笑出声。
“我臭美傲娇吗……本来就是，我长得最好看，这叫自信，你不喜欢吗……”
“喜欢，自信挺好的。”
在他说话这期间，几次都撑不住落下眼皮，又被他强行睁开，只为了能够一直看着凌音音的脸。
她有些不忍，眼中渐渐含泪。
“你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嗯……”
霄泽嘴唇嗫嚅，答得有气无力。
他强撑着一口气，问出最后一句。
“下一次醒来，还能看见你吗？如果还能再看见你，我一定会醒过来。”
凌音音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我向海神发誓，只要你健健康康地活下来，无论任何时候，你想见到我，我都会来到你的身边。”
霄泽终于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无力地点头，眸光逐渐失去色彩，嘴里低声喃喃：“一言为定……”
她慌乱道：“霄泽，你别睡。”
霄泽彻底闭上双眼，凌音音伸手探向他的鼻尖，几乎没有感受到他的呼吸。
“霄泽，霄泽！”
“……你不准死！”
凌音音慌张的叫喊传到屋外，那几条守候的人鱼立即冲了进来。
“怎么了？！”
凌音音赶紧道：“快救救他，他好像要不行了……”
其中一条人鱼发令：“你们先出去，我来抢救！”
他是这片海域最厉害的医师，此刻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另外几条人鱼听从他的吩咐，带着凌音音一起出门。
“……”
他们沉默地坐在门口的珊瑚上。
凌音音还没从慌张中缓过神来，眼角红红的，看上去心情低落。
虽然其他人鱼也没好到哪里去。
半晌，有条人鱼开口活跃气氛。
“小雌性，你和霄泽怎么认识的？”
她低头悄悄抹去眼泪，才开始回忆起两人的初见。
嗯……
他们的初遇似乎并不是很美好。
但她还是回答：“我们是在一个湖泊认识的，见过几次面，是朋友。”
有条金尾人鱼道：“雄性和雌性之间哪有什么友情？”
“霄泽喜欢你啦，他一直没找到心仪雌性，我们所有鱼都成家啦，只有他到了四十岁还是单身鱼。”
另一条绿尾人鱼接话：“没办法呀，霄泽是我们的王，他从小到大就在赞美中长大，海神赐予他祝福，让他成为最美丽的人鱼，其他雌性都没有他好看，他挑剔一点也是正常的嘛。”
还有条红尾人鱼道：“话是这样说，可是我就没见过比他好看的人鱼呀，不过小雌性你真好看，难怪他会喜欢你。”
凌音音满脸局促道：“其实我也没有他好看啊……”
绿尾人鱼道：“但是你在雌性当中，是我们见过最好看的。”
金尾人鱼迎合：“对呀，对呀！虽然兽父从小告诉我们，做鱼不能一味地只看外表，但是外表真的很重要嘛。”
没有外表的雄性，在择偶的竞争中将会面临极大的压力。
红尾人鱼道：“不管好不好看，只要他喜欢你就好，你愿意和他结侣吗？”
凌音音踌躇道：“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他还在和死神做斗争。”
“好吧……你说得对。”
“不用担心，他已经见到你，舍不得死的，一定会挺过来。”
几条人鱼的心态良好，纷纷开始自我安慰和安慰凌音音。
她又问：“你们和他什么关系？”
“我们是霄泽从小到大的玩伴，关系非常好噢。”
凌音音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会在这里守着，“这样……刚才那两条人鱼呢？”
“是大巫师和璃玻。”
“大巫师是人鱼族的祭司。”
“璃玻是他的徒弟。”
“霄泽的父母呢？为什么不在？”
“他从小就被抛弃啦。”
“对呀，都是我们陪他长大！”
“听到他受伤，我们就和自己的雌性提出要过来照顾他，不然他孤零零的，怪可怜的，哎，我鱼太善良啦！”
“你好不要脸哦。”
凌音音没想到霄泽竟是孤儿。
好可怜啊，墨殷墨越都还有父母。
不过好在，他似乎鱼缘不错。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焦急不安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人鱼族医师终于走出门外。
他们迅速包围上去。
“怎么样了？”
“有好消息吗？！”
对方十分疲惫地长叹一口气。
他们立即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
“霄泽，你死得好惨啊！”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你还没来得及结侣，怎么就……”
凌音音则头脑发懵，眼神呆滞。
医师被他们喊得心烦意乱。
“叫什么叫，鬼哭狼嚎什么？！”
“霄泽死了肯定要叫啊。”
“就是，你好无情啊！”
“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哭也不行吗？你才有毛病！”
“我又没说他死了！”
“那你叹什么气？！”
凌音音：“……”
几条人鱼争执个不停，看来医师也是他们的童年玩伴之一。
不过听到好消息，她终于安心。
“行了，吵死了，滚远点！”
医师不耐烦地甩开他们。
他上前对凌音音道：“王没有事，他现在正休眠恢复，多亏你的帮助，让他的情况有所好转，谢谢，你是我们人鱼族的大恩雌。”
她面露喜色，连忙摆摆手。
“不不不，你才是他的恩人。”
她不过是提供了一些精神上的帮助，如果霄泽自己不争气，谁来也没用。
“你来了，他就有活下去的意志，先让王好好休息吧。”他提议道：“一路奔波累了吧？我让他们抓鱼给你吃。”
凌音音点头：“谢谢。”
短暂的交流后，所有人鱼散去，这份欢欣的好消息随之传播到各个海域。
霄泽仅仅沉睡一夜。
似乎是为了兑现诺言，他醒得很快。
凌音音没来时，他无精打采，凌音音一来，他突然浑身有劲，精神振奋。
“音音，真的是你吗？！”
他猛地起身，然后哎哟一声捂住伤口哀嚎：“痛痛痛……嘶……”
凌音音坐在他床边，憋着笑。
“痛吧，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轻轻伸手，小心翼翼地戳一下她的脸颊，温热柔软的触感极其真实。
“音音，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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