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这里，你是唯一。
白栾看着黑塔人偶在小黑屋里四处眺望，紫罗兰般的眼瞳眼中迸发许久不见的兴趣点亮那双眼瞳，如同宝石一般动人。
这样的黑塔，自白栾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必对黑塔这样的天才来说，她已经很久没碰到无法理解的事情了。
白栾在告诉黑塔人偶真相和继续忽悠她之间略微犹豫了一会，随后决定告诉黑塔人偶真相。
这里是白栾的小黑屋，小黑屋里的一切都是对现实的复刻而已，面前这个栩栩如生的黑塔也是。
即便她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对现实产生什么影响，就算她在这里闹翻天，也不会对现实中产生任何影响。
更何况，她在这里闹不翻天。
不过……得知真相的黑塔人偶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伴随着白栾讲述，小黑屋里的黑塔逐渐搞明白了情况。
“你是说，我只是个复制品，并不在现实存在？”
“没错，知道这个真相的感觉如何？一旦我离开小黑屋，你可能也会随之消失。”
白栾设想过黑塔人偶的反应，都是偏负面的，毕竟自己本身就是个人偶，现在又是人偶的复制品。
诞生在这片小小的三分之地小黑屋中，不久之后，也会在这片并不宏大的区域中死去。
除了白栾之外，没人会知道她存在过。
这样轻飘又令人窒息的命运，太过虚无，也太过绝望。
但是面对这样的命运，那个被复制的黑塔人偶只是单手叉腰，笑了笑：
“那怎么了？”
“……”
这倒是有点出乎白栾的意料了。
“你完全不在乎吗？如果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可能就崩溃了。”
“我只是个人偶而已，黑塔女士住所里有千千万万个我，一个这样的人偶无人记住的消失了，又如何呢？”
“所以，你坦然接受了？”
“当然，即使只是个人偶，我也是黑塔，本天才怎么会因为这么无聊的事情而沮丧？有那个时间，不如多想点有意思的事。”
白栾看着情绪稳定的黑塔人偶，由衷的带着一丝钦佩说道：
“真不愧是天才啊，脑回路果然不是我这种凡人能够理解的。”
“不过你这种能力真的很特殊，竟然能随时发动，无差异的复刻现实中的一切，两个世界的时间差竟然能做到几乎静止……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如果要我来做到以上这些我要……”
就像黑塔自己所说的那样，她一刻也未被白栾提出的问题困扰。
黑塔人偶，也是黑塔，是一个随性的天才科学家。
你不在乎。
我在乎。
这样的事实，对她而言轻如鸿毛，对白栾而言，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怜惜。
“黑塔小姐。”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打断她的思绪。
黑塔人偶回过神，略带疑惑地看向他：
“嗯？怎么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
白栾迎着她的目光，语气认真得近乎庄重。
“在现实中，你或许是千千万万黑塔人偶中不起眼的一个。但在这里，在这间小小的、时间之外的小黑屋里……”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你是唯一的黑塔。”
与其说，这是在安慰黑塔，倒不如说这是在安慰自己。
黑塔人偶听完这句话之后，用着那双紫色眼睛盯着白栾看了许久。
这个时候，她在想些什么呢？
如果自己能猜到的话，她就不是黑塔了吧。
良久，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在她嘴角漾开。
“你果然很有趣，真希望现实中的我能早点发现这点啊。”
“嗯……不算太糟的回复，还以为你会很嫌弃这种自以为是的关心呢。”
“是有一点儿，”
她坦然承认，随即微微偏头，那姿态竟透出几分少女般的狡黠。
“不过……好像也很久没人用这种方式‘关心’过我了。偶尔一次，感觉…也不算太坏。”
『你想留着她吗？』
就在这时，系统声音突然传来。
“可以吗？”
『只要你想，我可以保留她』
白栾思索一阵，最后看向了黑塔人偶。
果然，还是让她自己决定吧。
“黑塔小姐，你想在这里活下去吗？”
“你有办法在这个小黑屋里保留我？”
“没错。”
如果是我的话，现在估计早就答应了吧。
但是对面是黑塔。
“如果你同意把了结这种存续的决定权交给我，我就同意。
这样当我对这里感到无聊的时候，就能自我消失了。”
“你还真是不怎么在乎自己活不活啊。”
白栾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随后询问了一下系统，得到确切回复之后，点了点头。
“可以，没问题。”
“那就暂时留在此处吧，我对这里很感兴趣，想试试解构这片空间。”
“挑战系统吗？随你，我无所谓。”
白栾向着黑塔人偶……
算了，以后还是就叫黑塔吧。
在这里，她就是黑塔。
白栾向着黑塔伸出了手，说道：
“那看来我们要相处一段时间了，希望这段时间，我们能好好相处。”
黑塔伸出手和白栾握了握。
“只要你不让我感到无聊的话。”
“这可真是一项挑战。”
解决完黑塔之后，白栾将目光重新看向那块地毯，这次使用小黑屋，本来就是想要研究研究这块地毯的。
想必在其柔软的外表之下，藏着数不胜数的各种精妙构造。
白栾拿起那块地毯，思索着第一步该怎么办。
直接砸开看构造？
感觉拆起来会很麻烦啊。
“你花了一晚上就记住地图的全貌，就是利用这间小黑屋做到的？”
“是啊，虽然对你来说只是过了一晚，但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了全部记住，我在这里待了多久。”
“这次你打算研究这块地毯？”
白栾点了点头。
欸……等等。
既然这里有一个黑塔在的话，那自己还在这瞎琢磨个什么劲？直接问她不就行了？
黑塔抱臂，看着白栾，像是看穿了他脑中所想，开口道：
“你想我教你？”
“没错，自学实在是太慢了。”
“那样确实效率低下，你对这地毯知道多少？”
白栾立刻挺直腰板，用那双清澈得能映出人影的鎏金色眼眸，无比真诚地看向黑塔：
“一无所知，黑塔小姐。实不相瞒，我对它的了解……是彻底的、纯粹的、一穷二白的‘一无所知’。”
黑塔：“……”
她沉默了两秒，然后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就这水平，你还敢自称能窥见命运丝线的预言家？”
“没人规定预言家就要知识渊博啊，说起来，黑塔小姐对从零培养出个天才需要花多少时间这种事感兴趣吗？”
“哦？”
“就是试试教出一个让现实中的黑塔女士都认可的天才需要多久，你觉得如何？有心情做这项实验吗？”
“好啊。”
黑塔答应得异常爽快。
白栾心中一喜，还没来得及雀跃——
“等我什么时候有心情了，”
黑塔慢悠悠地补充道，嘴角噙着一丝恶劣的笑意：
“就教你。”
白栾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
谁知道这位祖宗什么时候有心情啊！
算了，总比没有强。
该怎么拆掉这块地毯呢？
撕？砸？摔？啃？扯？
正当白栾为此苦恼时，黑塔的声音传来。
“它是有拆卸机关的。”
白栾抬头，看着黑塔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看来……
现在的黑塔心情不错。
“在那里？”
“就在……”
并不算大的小黑屋当中，充斥着两人的交谈声。
周围的虚空，都因为这一句句交谈，而多了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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