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凛冬铁卫
……
……
贝恩的声音颤抖，郑重地看着罗德手臂上的黑纹，却不敢直视罗德。
“您是神明派来的使者吗，领主老爷？”
罗德看着跪在地上的贝恩，最终摇摇头。
“我不是任何人的使者，贝恩，我就是我，不属于任何人”
罗德本来想要演绎一次神明的使者，但心里突然对神使这个称呼有些厌烦。
罗德对宗教那一套无感，但并不厌烦。
可就是不喜欢成为谁的使者。
因为这个神什么都没做，就可以凌驾在自己头上。
这种感觉让罗德很不爽，不想低头。
贝恩神情错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罗德则再次开口，
“但只要你们来到镇子上一直老老实实地为我工作，我可以将传承重新赐予你，让它在你们的部落中流传。”
贝恩抬起头，眼中满含敬畏。
“感谢您，那……那我……”
“你必须能够配得上这种传承，得到传承的认可必须承受灼烧的痛苦。”
罗德警告道：“比置身烈焰当中还要强烈的痛苦啊。”
“我刚刚经历过，那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折磨。”
罗德补充道。
“我可以，伟大的领主老爷。”
贝恩目光坚定，“我不怕痛苦，大人。”
“能够获得恩赐，我愿意承受任何代价。”
罗德满意地点点头，拿出那颗纂刻过的火焰宝石。
“伸出你的手，贝恩。”
贝恩将自己的粗糙的双手呈送到罗德面前。
“你准备好了吗？”
罗德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贝恩用力咽了口唾沫，“我我准备好了，领主老爷。”
罗德能听出他的声音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畏惧。
不管是什么，贝恩都已经愿意承受。
罗德直接按住贝恩的手掌，将火焰宝石紧紧按在两人交握的手心。
“记住，这不是普通的传承。”
罗德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
“我再提醒你一遍，它会撕裂你的血肉，焚烧你的骨髓，但你决不能放弃。”
“我绝不会玷污巨蹄部落的荣耀！”
贝恩重重地点头。
“好。”
罗德深吸一口气，开始催动体内的力量。
炙热的能量从他的手掌涌出，如同岩浆般灼热的洪流瞬间注入火焰宝石。
即使被罗德和贝恩握在掌心，可赤红的光芒还是从罗德手背透了出来！
下一瞬，那股炙热的能量钻出贝恩的身体。
“啊——！”
贝恩口中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的手臂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被烈火炙烤的钢铁。
皮肤开始冒出青烟，毛发瞬间被烧焦，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罗德清晰地看到，火焰沿着他的血管蔓延，贝恩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但贝恩紧咬牙关，强行将后续的惨叫声压回喉咙深处。
只有沉重的鼻息声不断从他的鼻腔中喷出，如同受伤野兽发出阵阵低吼。
“坚持住！”
罗德赶紧出言提醒，
“这个过程很漫长，但你必须撑过去。只要撑过去，你就能获得真正的传承！”
“我……我会的……”
贝恩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汗水还没凝结就变成了片片白汽。
火焰继续在他体内肆虐，比罗德更加漫长。
贝恩的上半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身体向前倾倒。
他用另一只手死死撑住地面，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嵌入地板。
罗德握着火焰宝石的手始终纹丝不动，如同磐石般稳固。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是永恒的煎熬。
终于，赤红的火焰开始消退。
与罗德身上一样的黑色纹理，浮在贝恩粗壮的手臂上浮现，还散发着淡淡的能量。
下一瞬，贝恩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重重地栽倒在地。
“成功了吗？”
他的声音虚弱得如同蚊蚋。
罗德缓缓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样子是成功了。你先休息一下，感受一下体内的变化。”
贝恩没有时间浪费。
他挣扎着爬起身，仔细查看着自己的手臂。
那些黑色的纹理在他的皮肤上蜿蜒盘旋，如同活物般微微脉动。
他能感受到体内涌动的热流。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仿佛他的双手能够驾驭世间最炽烈的火焰。
“成功了……”
贝恩的脸上虽然满是疲惫，但兴奋的光芒掩盖不住。
“真的成功了！”
他猛地跪倒在罗德面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感谢伟大的领主老爷！您让我们牦牛人重新拥有了真正的锻造传承！
您是我们永远的主人，我们将永远为您效力！”
罗德点了点头。
“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休息好之后，我们还有事情要安排。”
“好的领主老爷。”
牦牛人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向罗德施礼后，退了出去。
而罗德则将莉娅叫来，让厨房赶紧准备晚餐。
回来就开始忙碌正事儿，罗德肚子已经开始打鼓了。
……
……
傍晚，天色黯淡。
庄园外的主路上，刚刚觉醒完毕的贝恩步履蹒跚。
接受传承过程中灼烧了他太多体力，但这样的步调倒是与雪兔人完美同步了。
获得传承让牦牛人非常开心，但心里也满是困惑。
他挠了挠头，粗糙的手指抚摸着胳膊上的黑色纹理。
“这……这真的是神的传承吗？”
他喃喃自语，“可是为什么领主老爷说他不是神的使者呢？”
负责翻译的雪兔人脚步一顿，转头望了望身后的庄园。
他在霜叶镇住的时间不短，听说过很多传言。
雪兔人想了想，压低声音对贝恩问道：“你觉得，神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让贝恩愣了一下。
他挠了挠头，“我，我也不知道。”
“好吧。”
雪兔人有些无奈，追问道：“那我问你，你觉得……神如果给予你们恩赐，你们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呃……应该是每天都有吃的，可以打铁，没有人欺负我们，生活很安定”
贝恩老实地回答道：“还有这个烈焰淬炼铸造的法术传承。”
贝恩憨笑着举起了手臂。
“那你们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雪兔人追问道。
“现在……”
贝恩突然停下脚步，整个人如遭雷击。
雪兔人的反问让他醍醐灌顶。
现在的生活……
每天有充足的食物，有安全的住所，有大家喜欢的工作，还认识了神奇的机器。
而就在刚才，贝恩获得的只有神能恩赐的传承法术。
这不就是传说中神赐予的完美生活吗？
“你是说……你是说……”
贝恩一时间无法组织语言，内心的震撼如同惊涛骇浪。
雪兔人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没说。我们兔人信仰先祖，跟你们的信仰不一样。”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神秘：
“我从野人口中听说，领主老爷是他们预言中圣主再次降临。”
“或许，领主老爷也是你们那位传说中的……”
贝恩的瞳孔猛地收缩。
如果这是真的……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
……
罗德让贝恩休息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早饭过后罗德就迫不及待地来到铁匠铺，想要安排关于烈焰淬炼铸造使用的事情。
而他刚踏进铁匠铺的门槛，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贝恩和他的族人们全部跪伏在地，如同朝拜神明般虔诚。
“吾主圣安！”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铁匠铺，吓得其他铁匠不由得颤抖。
罗德有些疑惑，转头看向一旁的雪兔人翻译。
“怎么回事？是因为昨天的传承吗？”
“是这样的，领主老爷。”
雪兔人恭敬地回答：“贝恩觉得您给了他们如同神国般的安定的美好生活，还有他们梦寐以求的传承。”
“还有您精湛的锻造技艺，创造出能取代铁匠的神奇机器……”
雪兔人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觉得您就是他们神明的化身。”
罗德愣了一下。
又来这一套？
这一次可没有事先编织谎言。
这些可都是牦牛人自己顿悟的。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自己做的很多事情，应该会符合习惯原始生活的异族所向往的美好生活。
只是他没法跟这些牦牛人解释那些复杂的真相。
算了。
只要这些牦牛人老老实实给自己工作，把自己当成什么都行。
“让他们都起来吧。”
罗德没有多做解释，挥手示意牦牛人们起身。
贝恩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不敢直视罗德的眼睛。
“吾主，您有什么吩咐？”
罗德稍微愣了一下，新身份让脑子一时有些宕机。
这个称呼让他感觉怪异，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我们需要尽快测试烈焰淬炼的效果。”
他重新整理思路，
“正好我们有海纹魔铁，看看烈焰淬炼能不能对它锻造的武器使用。”
“遵从您的吩咐，吾主。”
贝恩恭敬地回答。
罗德对这个称呼依然感觉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转头对旁边的哈莫吩咐：
“去拿一根海纹魔铁的鱼叉过来，我们要做测验。”
哈莫点头称是，快步走向仓库。
作为物资主管，所有珍贵材料都由他负责管理。
就在这时，巴德走了过来。
“领主老爷，您要的板甲已经全部锻造完成，随时可以让士兵们来试穿。”
罗德脸上一喜，“终于完成了。”
还是有机器来锻造够快啊，要是单纯人力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罗德开心地指着外面的军营方向，
“让侍卫去通知杜兰特，让他的精锐小队来铁匠铺集结。”
“是，领主老爷。”
巴德恭敬应声，当即跑出铁匠铺。
……
……
没过多久，整齐沉重的脚步声从铁匠铺外传来。
杜兰特对军队的要求很严格，精锐大队更加严格。
而这五十名士兵早已经不是新兵蛋子。
经过几次战争的洗礼，见到过狰狞可怖的蜥蜴人，身上的气息更加沉稳，目光中带着凶煞。
不需要杜兰特的指挥，五支队伍依次进入铁匠铺的院子，列队站好。
“男爵大人，日安。”
杜兰特俯身施礼，“遵从您的命令，您麾下最精锐的士兵已经全部集结。”
罗德满意地点头，目光扫过这些忠诚的战士们。
每一张脸都写满了期待。
“看来你们都知道今天是什么事情，”
罗德的声音洪亮，
“今天，我要兑现对你们承诺，让你们每个人都穿上全身甲。”
罗德话音落下，牦牛人们将一件件挂在木架上的铠甲搬了出来。
崭新钢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吸引了所有士兵的目光。
架子上挂着的，真的跟骑士大人穿的铠甲一模一样！
胸甲，面甲，手甲，腿甲，肩甲……全都有！
这一套加起来可是将近十个金币啊！
所有的士兵都有些动容，身体忍不住前倾，想要仔细看清。
杜兰特见状干咳了一声，低声厉喝：“纪律！”
士兵们这才站直了身子，但目光依旧火热。
“没关系。”
罗德摆摆手，当即拿过一件胸甲展示着在众人面前，
“这些板甲都是用最优质的钢铁锻造而成，未来它们将成为你们的第二层皮肤，保护你们免受敌人的伤害。”
罗德说着，拿起一把匕首用力的在上面划了两刀。
前排的士兵脸上立刻浮现苦楚，低声提醒道：“领主大人这太珍贵了，您不用试验……”
“没事。”
罗德又用力的划了两下，板甲上面基本看不到痕迹。
这是罗德词条加持下的钢铁，强度远超普通的铁料锻造的铠甲。
“这些铠甲固然珍贵，但是记住在战斗中不要怕损坏它们。”
罗德的声音变得更加庄重。
“铠甲只是工具，你们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铠甲坏了铁匠能修理，但如果你们死了的话，”
罗德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我和铁匠都没办法复活你们。”
罗德的话让士兵们都笑了，严肃的气氛顿时轻松了几分。
“都记住，我宁可不要铠甲，也不想要给你们收尸。”
罗德收起笑容，郑重地宣告，
“你们有勇气，你们有忠诚，你们还有对胜利的渴望。”
“这些钢铁将会见证你们的荣耀，承载你们的传奇。”
“你们，是霜叶镇最珍贵的财富。”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与每一个士兵对视，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普通的士兵。”
“我命名你们为，凛冬铁卫！”
“为了领主大人！”
杜兰特率先高喊，声音如雷鸣般响彻铁匠铺。
“为了领主大人！”
“为了黑松岭！”
所有士兵齐声呼喊，声音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而落。
罗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等到大家平静之后，罗德大手一挥，
“现在，开始分发装备！”
……
……
铁匠铺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士兵们迫不及待地走向那些铠甲，眼中闪烁着孩子般的兴奋。
所有的士兵都是第一次穿这样的铠甲，动作十分笨拙。
尽管罗德已经说铠甲没有他们珍贵，但这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谁敢真的随意怠慢？
士兵们都十分的小心，比对待自己妻子的初夜还要谨慎。
罗德让所有的铁匠都过来帮忙，杜兰特和他也走进人群教大家怎么穿戴。
“天哪，这重量……”
一个年轻的士兵举起护臂，脸上满是惊讶。
“比我们之前的装备重了不少，确实结实不少。”
士兵忍不住动手敲了敲。
“骑士老爷才能穿的东西能是糟东西？”
同伴撇着嘴，“你先把这个护臂放下，让我帮你胸甲。”
两人相互配合，小心翼翼地将护臂固定在手臂上。
罗德走到他们身边，亲自检查扣环的松紧。
“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太紧？”
年轻士兵有些受宠若惊，活动了一下手臂。
“完全没问题，领主大人，我感觉力量好像增强了！”
“那看来你们的训练不错，至少铠甲没有影响你。”
罗德拍了拍士兵肩膀，走向下一个已经穿戴好全身甲的野人灰石。
“伟大的圣主！”
灰石赶紧跪下，“感谢您恩赐！”
“怎么样，以前没见过吧？”
罗德将其拉起来，拍了拍灰石的胸口，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是的，伟大的圣主。”
他满脸笑容，“领主大人，我感觉自己是一块移动的巨石。”
“嗯，你的魁梧身材配上这一身，就是块光亮的巨石。”
罗德笑着评价道。
其他士兵们也陆续穿上了自己的铠甲。
铁匠铺的院子里回荡着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士兵们兴奋的交谈声。
“你看我这样子怎么样？”
“简直像个真正的骑士！”
“我妻子见到我这样一定会兴奋地大叫！”
“就像晚上在床上一样吗？”
“哈哈哈……”
……
罗德在人群中穿梭，不时停下来帮助士兵们调整装备。
他亲自为一个个士兵收紧腰带，调整肩甲的高度。
“领主大人……”
头盔里传出士兵的哽咽声。
“我……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穿上这样的铠甲。”
“感谢您让我穿上它，我非常喜欢，可我真的怕弄坏它……”
罗德拍拍士兵的肩膀，
“不要害怕。”
罗德理解士兵的心情，这也很可能是所有士兵的想法。
他当即对所有士兵喊道，
“这些铠甲是赐予你们的，它就是属于你们的。”
“我会专门派人负责保养铠甲。”
“而你们要做的是，以后每天都要穿着它吃饭，睡觉，训练，要以最快的速度习惯这些铠甲。”
“雪兔人们正在建造霜叶镇的城墙。”
“而你们，凛冬铁卫，将是黑松岭的城墙！”
罗德响亮的声音再次给士兵们吃了定心丸，齐声呐喊，
“是，领主大人！”
……
……
士兵们的欢呼声逐渐平息，铁匠们陆续开始调整不合适的铠甲部位。
罗德回了屋里，看着贝恩，
“来吧，现在我们该测试你的传承了。”
“遵从您的意志，吾主。”
贝恩无比恭敬地回应。
罗德拿起海纹魔铁鱼叉交给贝恩，
“你来吧。”
烈焰淬炼毕竟是牦牛人的传承，罗德觉得贝恩来试验应该更好。
贝恩深吸一口气，双手接过鱼叉。
他闭上眼睛，开始催动烈焰之力。
粗壮手臂上的黑色纹理逐渐开始发光。
紧接着炙热的能量从他的手掌涌出，沿着鱼叉的表面蔓延。
海纹魔铁上花纹开始发出淡淡的红光。
但突然——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鱼叉从中间断成两截，断面呈现出焦黑的颜色。
“怎么回事？”
贝恩睁开眼睛，看着手中的残骸，当即跪下，
“对不起吾主，是我无能！”
罗德看着贝恩的样子，连忙让他起来
“可能是火焰太过猛烈了。海纹魔铁虽然坚韧，但也有它的极限。”
罗德没有太多废话，又拿起第二根鱼叉。
“再试一次，这次控制火焰的强度。“
“是，吾主。”
贝恩重新握住武器，这次更加小心。
他努力压制体内翻腾的火焰，试图让能量更加温和地流淌。
红光再次在鱼叉表面浮现。
这一次持续得更久一些，只是——
“咔嚓！”
又是同样的断裂声。
第二根鱼叉也变成了废铁。
贝恩沮丧地放下手，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低垂着头。
“对不起吾主，我让您失望了。”
罗德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或许不是你的问题。”
海纹魔铁材质不够好？
或者是鱼叉的结构太过细长，承受不住烈焰的冲击？
罗德转身对哈莫吩咐道，
“去拿那些龟盾试试。”
“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们再试试魔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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