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连接
无比绚丽的金色光芒在这时钟内部亮起，奥斯卡并没有感觉到刺眼，那是无比柔和温暖的光。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身体，被某种意志携带着，穿过时钟塔，向着天空不断的攀升，直到能够看到整个约克领的时候才停止。
他能够‘看’到自己是在一个像是连接了天穹的金色光柱之中，被这光柱包裹着，而这光柱的底端就是时钟塔。
他感觉‘自己’抬起手臂，张开一只手，像是将下方的约克领整个盖住一样。
他看到了地上闪烁着十四个金色光点。
看着这些光点所在的位置，他能猜到，这些是有教士存在的小教堂。
他在这高空，能看到这些金色光点连接起来之后，似乎能将约克领包裹起来。
他知道在昨天主教就放飞了白鸽，向这些小教堂传递了信息。
主教让小教堂的教士们召集信徒，在深夜的十二点一同祷告，聆听新年的钟声。
于是，他‘听到了’从那些小教堂里面传来的祷告声，他感觉‘自己’的手猛的挥下。
然后这些金色光点冲天而起，和他所在的光柱一样，像是连接了天穹。
唯一的区别是这些光柱比自己所在的这个光柱要更小一些。
咚……咚……咚……
连续的十四声钟声在耳边响起，他视线中的一切都变化了，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光芒照耀的世界。
抬头看去，头顶没有金星和白星，只是无法看到光源的圣光洒下，这些光芒就像是这来自于主的天国的圣光一样。
低头看去，被圣光照耀的约克领，有着无数的灰色丝线纵横交错，就像是这圣光现出了绑缚住约克领的绳索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然后自己被带离了这光柱。
‘他’出现在约克镇里，眼前是穿着睡衣坐在书房翻看圣典的杰弗里，在连接在杰弗里身上的丝线中挑出了一根。
接着‘他’出现在了皮耶罗的房间里，此时的皮耶罗正躺在床上，被毁去的半张脸上敷着散发臭味的药膏，疼痛让皮耶罗的身体抽动着，而‘他’再度伸手从连接在皮耶罗身上的丝线中挑出了一根。
再然后‘他’出现在一个庄园里，此时庄园的主人正呼呼大睡，同样的也从他身上连着的丝线挑出一根。
再然后‘他’出现在一间小教堂里，从一个闭着双眼，虔诚祷告的人身上挑出一根。
最后，‘他’回到了光柱中，将四根灰色的丝线揉合在一起，最终只剩下一根有些粗壮的灰色丝线。
‘他’伸手一捋，金色的光芒渗入了这灰色丝线中，然后不断的侵蚀覆盖，不断蔓延，直到将整个约克领上与这灰色丝线关联的丝线一同染上金色才停止。
但与整个约克领上的灰色丝线相比，这覆盖了金色的丝线也只是一滴水和整片海洋的区别。
‘他’再度跨出一步，到了奥斯卡很熟悉的地方。
是佩吉拉领主还是勋爵时候的领地。
‘他’要做什么？奥斯卡想到。
然后他看到‘他’再度跨出一步，进入到了一个暗红的扭曲世界。
眼前的，是一个庞大的白皮身体。
奥斯卡无法用一个参照物来形容，他只能用大来形容这个白皮身体。
对方被锁链束缚着，肚子上的大口紧闭。
似乎对方也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一样，睁开了双眼。
是红色的方框竖瞳。
那是暴食！而且是暴食的根源！是那封印里的存在！
暴食肚子上的大口张开，像是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一样。
而‘他’只是伸手一甩，手中犹如握着一根金色的长鞭一样，狠狠的抽下，将暴食肚子上的大嘴抽出了一道伤口。
艳红的液体流出，那似乎是暴食的血液。
伤口处有着金色光芒附着，侵蚀着，不让这伤口闭合止血。
暴食疯狂了一样的爬起来，对着‘他’挥舞双手，然而很快就有暗红的锁链从虚空中伸出，将暴食束缚住，那束缚的力道甚至勒进了暴食的身体。
暴食挣扎着，而‘他’再度甩出一鞭，在暴食身躯上再次添了一道伤痕。
一鞭又一鞭的抽下去，不知道抽了多少鞭，最终暴食的身体因为‘血液’的流失而缩小得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二大小的时候，抽打的动作才停止。
暴食被束缚着，不再疯狂，只是方框竖瞳盯着‘他’，身上的皮肤偶尔如同水波纹一样的抽动两下。
然而‘他’只简单的转身离去。
再度回到时钟塔的光柱里面，‘他’巡视一样的看了眼整个约克领，最后将双手捧在身前。
有一颗光球在双手中生成。
然后‘他’将这光球抛向更高的空中，最后，这光球轰然爆开，化作数万道流光洒向约克领的大地。
那是主的赐福，那是‘他’泼洒的赐福。
从天国照出的圣光被收回，白星重新出现在天穹，那些密密麻麻的灰色丝线和其中的金色丝线尽皆隐去，似乎约克领又回到了如往常一般平静的夜晚。
那十四道光柱缓缓消散，而他也感觉自己的意识随着‘他’的意志而落下，最后回到自己的‘身体’。
奥斯卡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如同山脉一般的沉重，却又像是飘飞的毛絮一般轻盈，眼中所见的一切颠倒扭曲着，头脑沉重眩晕，像是累了，要睡过去一样。
“醒来吧，醒来吧。”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顿时，就像是找到了锚定点一样，沉重而轻盈的感觉消散，胸口在随着呼吸而起伏。
眼中颠倒而扭曲的世界逐渐恢复，能看到是在时钟塔的时钟内部。
意识变得清醒，然后是剧烈的痛苦，就像是有数万个意识在脑袋里撕扯着，像是置身于火海的同时被健硕的马匹撕裂身体一样，他要用魔法阻断这痛苦，但这痛苦仿佛是作用在他的魂灵上一样。
他想要发出惨叫，但却像是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
柯里昂叹息一声，璨金的双眼看着站在原地，犹如被浸染一样，到处是破洞的奥斯卡的身体。
奥斯卡的双眼是无意识的茫然，碎金的光点从这浸染的边缘飘散。
这是在被同化。
从意识层面到肉体层面的同化。
比差点成为肉团的沃尔夫骑士还要更深层次的同化。
奥斯卡的意识和身体都在追逐着‘主’。
不过正如柯里昂所说的，奥斯卡不会死。
在柯里昂做完了事情之后，现在的奥斯卡还有一点意识是清醒的，那么柯里昂自然能将他拉回来。
轻轻一点奥斯卡的额头，奥斯卡的身体向后躺倒，睁开着的无意识的双眼慢慢合上。
呼吸变得平缓，慢慢的沉睡过去。
而随着他的呼吸，逸散的金色光点缓缓的倒回，修补着他的身体。
……
荣耀堡垒，圣座下低头祷告的马尔听到从时钟塔上传来的钟声缓缓停息。
睁开了双眼，站起身来，转身面对单膝跪地的战士们，深吸一口气，然后高声说道。
“所有人！出发！”他说道。
“是！”荣耀堡垒的战士们同样高声回应。
然而在他们队伍之外，鲍里恩等人眼神复杂的旁观。
这些战士们坚定的眼神让他们有些羡慕。
他们也居住在荣耀堡垒里，因此也知道马尔要求战士们白天睡觉，晚上一同祷告之后出发的消息。
所以他们都没有休息，而是跟随着在一旁观看。
然后看到在这平静的夜晚，时钟塔的钟声响起，而马尔带着战士们连夜出发。
“我们要跟去吗。”有人突然开口说道。
“……”鲍里恩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们既然已经决定遵从主教的命令，那么在主教没有命令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擅自行动。”
“教会真的将我们当做了自己人吗。”另一人声音有些沉闷的说道“这么久的时间了，他们宁愿队伍里没有骑士的的情况下，就去到狼人的国度。”
“即使他们之前运气好，没有碰到上位狼人，但现在狼人国度可已经是整体的入侵了，不止是上位狼人，就算是狼王也在前线出现过。”
“上位狼人等同于骑士，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不愿意接纳我们。”
“就算只是协助的需求也没有。”
鲍里恩看向了对方，是波德·维里克骑士。
鲍里恩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保持沉默。
即使是因为他有被沃尔夫骑士信任，和教会的主教有些关系，但和其他人也没有实质上的上下级关系，说到底大家都是骑士。
“我准备离开教会了。”波德骑士说道，眼神左右看了下其他的骑士，最终他看着鲍里恩。
“看看我们向教会投诚之后，都在干些什么事情。”
“破坏了侍从传统的教授这些征召战士们武艺，包括剑术，弓术，骑术，想想吧，我们曾经是多么的不容易才得以学到这些呢。”
“被当做迎宾骑士驱使，给他们教会的战士来造势，用我们自己的荣耀，铺就乔治和马尔他们的光辉。”
“去对付一个不是骑士的战士都要我们所有人上，我们可是骑士啊。”
“教会将我们给当成什么了？”
他沉闷的声音像是压抑着愤怒一样。
鲍里恩避过他的眼神，看了眼其他人，看见的是很多人对于波德骑士话语的认可。
鲍里恩最后收回了目光，看着波德。
“你想去哪里呢，册封我们的男爵们现在可已经是约克领的参议员了。”鲍里恩说道。
“普尼尔爵士现在已经在北面的领地了，他让人告诉我，那里的土地很宽广。”波德说道。
鲍里恩明白了他的意思，波德的册封名额就来自于普尼尔男爵。
“你准备去追随你的主君了吗。”鲍里恩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个笑容的说道“恭喜你。”
他是真心的恭喜，他们这群人被夹在中间是很尴尬的，而不管普尼尔男爵想做什么，至少波德可以坚定的向主君效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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