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鹤鸣你一次耍两个朋友啊
“又?”
两位女生同时发出疑问的声音,随即,她俩看了彼此一眼,才将目光转向周鹤鸣。
“外婆,你瞎说啥呢,我什么时候带过女孩子回来。”
周鹤鸣上次回来都不知道啥时候了,这里又没有他的同学,他从哪儿变的女孩子出来。
外婆肯定是老糊涂了!
“就那次,你带了个女娃子回来,还从我这里拿了一包薯片给她,说长大以后还给外婆。”
老人家不依不饶,甚至放下了手机,要去翻旧账本。
“原来周鹤鸣小时候就这么会了啊。”
陆白抱着胸,煞有介事地揶揄道,看了眼程霜降。
“嗯,确实。”
程霜降也点了点头,似乎站在了陆白这一边。
“不是,外婆,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周鹤鸣看着外婆翻开一本泛黄的旧账本,觉得奇怪。
“看,就是这里。”
外婆指向其中一页。
周鹤鸣看过去。
钢笔写的已经有些黯淡的文字上清楚地记载着。
“鹤鸣请阿浅一包薯片,赊账,二十岁还。”
还是有些歪歪扭扭的,小孩子一般的字迹,因为难写,所以“鹤”字特别大,占了两行。
“你看,你外婆我记性好着呢!”
外婆像是个赢了游戏的小孩子般乐呵道。
“不是吧”
周鹤鸣横竖看过去,都只能认出这是自己小时候的笔迹。
但相关的印象,他完全没有了。
看了眼账本的时间,是八年前的暑假。
“八年前,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吧。”
陆白凑上来看了眼,目光落在那个女孩的名字上,停留了一会儿。
“可能是当时在镇子上遇到的女孩?我都完全没印象了。”
周鹤鸣实话实说。
倒不是他健忘,而是真的不太记得是谁,毕竟暑假漫长,待在外婆这边的时候又无聊,天天跑出去抓虫子摸鱼什么的,有时候也会和镇子上的小孩一起玩,男男女女都有。
“那时候鹤鸣天天从我这里拿东西分给那些娃儿吃,都不知道欠了多少。”
外婆看样子自家人也要明算账,一翻账本,全是周鹤鸣欠的。
今天拿一包QQ糖,明天拿一袋咪咪虾条,问就是长大以后再还,写满了各种小伙伴的名字。
“.这个,家里开小卖铺的就是这样的。”
周鹤鸣有点儿尴尬地解释。
“原来周鹤鸣还有这一面。”
陆白笑盈盈地看着外婆数落周鹤鸣小时候的事情,丝毫不觉得累赘,反而饶有兴味。
程霜降也探过脑袋,看着那些小周鹤鸣留下的文字。
“呃,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外婆,这两位是,唔,这是我的女朋友,陆白,这是我们的朋友,程霜降。”
周鹤鸣连忙解释道。
“哎哟,鹤鸣你一次耍两个朋友啊。”
外婆皱起了眉头。
“?”
周鹤鸣头上冒出了问号。
这时,陆白连忙拉起周鹤鸣的胳膊,用地道的川蜀话解释。
“我是周鹤鸣的女朋友,对象,她是我们两个的同学。”
又指了指程霜降。
“哦,好,好,好漂亮的女娃儿。”
外婆这才理解,拉着陆白的手笑了起来。
“这边耍朋友就是谈恋爱的意思。”
陆白给周鹤鸣耳边解释了一句。
所以刚才周鹤鸣说她俩都是自己朋友,被外婆误会了。
“这个娃儿也漂亮,都漂亮。”
外婆又夸赞程霜降,在雨露均沾,端水这一块做得很好。
“.谢谢外婆。”
程霜降似乎纠结了一下称呼,最后还是跟着周鹤鸣的喊法。
“你们吃了中饭吗,没吃我去搞点,有面也有饭。”
外婆开始关心起周鹤鸣的吃饭问题来。
“我们都吃过了的,要么我们先把东西放了?”
周鹤鸣答道,他们两个演员自然不用说,程霜降作为群演,也享受了剧组的盒饭待遇。
“好,那我带你上楼,家里还有饼干和水果,饿了可以吃。”
外婆直接从柜子里拿了个写着“有事外出”文字的牌子挂在收银台前。
“不用担心有人来偷东西吗?”
周鹤鸣看了看空荡荡的小卖铺。
“这年头连个客人都没有,哪还有小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外婆笑了一声,随后步伐矫健地带着三人来到一侧的铁门前。
这里的布局与陆白家几乎一样,只是这一栋楼都是周鹤鸣外婆家的。
二楼是客厅,厨房和洗手间,三楼有三间屋子和一个洗手间。
其中一间作为仓库,里面堆满了小卖铺的存货,周鹤鸣看了眼,都是些油盐之类的,另外两间,一间是外婆自己住的卧室,有着老年人独有的淡淡的味道。
还有一间,应该是这段时间收拾出来的,有一张地铺的给周鹤鸣的卧室。
“外婆,那个,呃,之前没有和您说,陆白可能也要住我们这里。”
周鹤鸣放下行李箱和背包,有点儿尴尬地对外婆说。
“哎哟,你这个娃儿,不早点讲,早讲我就让钱工给我弄个床支棱起来了。”
钱工是镇上做木头的。
“要么我现在打电话找他,应该大半天就能弄好,或者你们睡床,我来躺地铺。”
“不用了外婆,要是有垫子,再弄一张地铺就好。”
陆白连忙劝阻道。
她似乎不想让外婆觉得自己是个挑三拣四的麻烦女孩。
“有的,有的。”
外婆说着,打开柜子,里面有不少没开封过的被子,床垫,四件套,看起来都是镇子上的居委会搞敬老活动送的。
“我来铺就好。”
陆白接过了手,没让老人操劳。
“还是我来吧。”
周鹤鸣走了上去,没真的让陆白来铺床。
程霜降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有点儿局促地捏了捏自己的裙摆。
在周鹤鸣弄垫子铺床的时候,陆白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
“外婆,这个是我带回来送给您的。”
那是一部手机,价格不算贵,但屏幕比较大,适合老年人使用。
“哎,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啊。”
外婆推辞道,她用的还是几年前的老款式,是当时还没生病的周鹤鸣的母亲挑的。
“周鹤鸣说您经常抱怨手机速度慢,想着给您换一台,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这个手机挺好用,以后还能给您打视频呢。”
陆白将手机塞到了外婆的手里。
“现在也没办法退货,您不要就浪费钱了。”
还用老年人无法拒绝的理由让外婆安心收下。
“好哦,那谢谢阿白了。”
外婆笑得更灿烂了。
“我帮您设置。”
陆白开始帮外婆鼓捣手机。
周鹤鸣则认真地垫了两床垫子,争取让陆白睡的这一块更软和一些。
程霜降看了看两人,来到周鹤鸣这边。
“我帮你。”
“倒也不用,唔,那这样,你把枕头套上吧。”
周鹤鸣本来想推辞,但看了眼程霜降有点儿无所适从的模样,便挑了个简单的活给她。
等到他铺完两张靠在一起的地铺,陆白那边也差不多转移完了数据。
“哎哟,这新手机就是快,字也大,以前我打开这个要老长时间了。”
外婆喜笑颜开。
这时,她的新手机响了起来,上面备注是居委会小张。
“喂,小张啊,哎呀,刚才我在换手机呢,这不是我外孙带着对象回来了,给我弄了台新手机,好,我在家的,我马上下楼。”
外婆声音都高了不少,显得兴高采烈。
“我下去办点事,你们先弄。”
她脚步轻盈地爬下楼去。
“你之前都没和我说买了这个。”
周鹤鸣可没想到,陆白还准备了礼物。
“想着要见外婆,总要带点儿东西嘛,你之前说过想给她换手机,我就顺便买了。”
陆白笑嘻嘻地答道,又立刻预判了周鹤鸣的想法。
“这是我给外婆送的,你别给我转钱啊,我不收的。”
“好吧.”
本来还想转钱给陆白的周鹤鸣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时,先前一直看着两床地铺的程霜降收回视线。
“下午要去哪里?”
她问道。
“陆白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周鹤鸣询问,看向身边的少女。
他尽量不去提起陆白父亲的事情。
“我外婆前阵子跟着一起跳广场舞的朋友去老年旅行团了,这会儿不在川蜀,唔,如果说想去哪里,我有个地方想去。”
陆白思索片刻,说道。
“鹤鸣山的道观。”
“去祈福?”
周鹤鸣知道那边有个道观,玄君的信仰应该就是来源于那边。
“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
陆白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那边供着灵位。”
“好,我们现在去吗?”
周鹤鸣手机查了查,鹤鸣山的道观位于半山腰,这边的公交车能到半山腰,然后爬大概十五分钟山就能到。
算上上下山,不耽搁时间的话,应该赶得上晚饭。
“程霜降觉得呢?”
陆白看了眼程霜降。
“我都行。”
“那现在就去。”
陆白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三人下了楼,周鹤鸣从外婆那边拿了把备用的钥匙,又从小卖铺里薅了三瓶水,便来到路边的公交站。
“说起来,程霜降小时候住这边的话,说不定之前见过小时候的周鹤鸣?”
坐上了冷清的公交车,陆白好奇道。
程霜降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出门玩。”
意思是她小时候都待在部队大院里,不会到镇子上玩。
“我小时候倒是偶尔会出来玩,但那时候这里应该还没合并。”
陆白说的是鹤鸣乡还没合并的时候,她和周鹤鸣当时是两个村子的,中间隔了不少距离,除非胆子特别肥的家伙,一般孩子是不会串村的。
“所以,我们三个小时候都在这里,但相互都不认识,有点儿奇妙。”
更奇妙的是,现在他们三人同时重返了这里。
某种微妙的,如同宿命一般的感触萦绕在周鹤鸣的心头。
他们到了山脚下。
所幸,这里因为景区开发,所以上山的路修得很平坦,只需要象征性爬一小段楼梯就能抵达道观。
周鹤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次来,周围的景色对他而言有点陌生。
亭台楼阁,古色古香的建筑依山而建,一座香炉位于山门前,似乎有袅袅香火繁盛,但没多少游客,就连那种景区特有的小商小贩都显得无精打采,大多懒散地躺在竹椅上玩手机,一点儿招揽客人的兴趣都没有。
就连道长,都在摸鱼。
所幸周鹤鸣没有听到打麻将的声音,让他保留了最后一点儿对于鹤鸣山的敬畏。
山门内的宣传栏写着鹤鸣山的历史。
正经历史版的乏善可陈,就是一些历史沿革,作为一座没什么名气的山峰,造访过这里的名人都没几个。
另一版,周鹤鸣就觉得很有趣了。
上面说的是,多年前,山中有妖怪出没,吞噬孩童妇女,后来有一路过的修士听见百姓诉苦,便布下阵法,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将妖怪斩杀伏诛。
但那怪物的污血早已渗透山脉,令整座鹤鸣山都变得邪门。
于是,修士在这里设立道观,又教授当地人玄君镇压仪式,每七年进行一次,就能保证封印完好。
为了纪念那位修士,当地人以他的名字给这里重新命名,便是鹤鸣山。
那位修士,后来者便将其称为鹤鸣道人。
这个故事比较符合周鹤鸣的胃口,感觉奇幻色彩多一点儿。
“因为我家,嗯,我家和这里有些渊源,所以我家的墓地都在这座山上。”
陆白看到周鹤鸣的目光,便解释道。
“是因为九流什么的吗?”
周鹤鸣回头道。
“嗯。”
陆白颔首,继续往前。
程霜降看着上面的图画,又看了眼周鹤鸣,跟了上去。
虽然这是个小地方,但每一扇门扉前都有对联,还有些周鹤鸣完全不认识的诗人的诗词,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和摸鱼的道士说了几句,陆白他们被带到了道观后山,爬上一段楼梯,得以进入一片墓园。
“因为当年说,九流的人死后也需要葬在这里,镇压妖邪,所以我家的祖坟也在这里。”
陆白谢过那位道士,有些熟稔地沿着小路往上。
来到一块墓碑前。
周鹤鸣跟在后面,他看向那些墓碑,发现有的非常古早,是百年以前的,有的则是最近两年的,墓碑上的照片男女老少皆有。
他数了数,有十几个姓氏,看起来是嫁入九流的人都要葬在这里。
虽然有点儿不合时宜,他脑子里想的是自己以后要不要埋在这里。
视线收回,周鹤鸣看到了那块有些年头的墓碑。
职业习惯第一眼提醒周鹤鸣,这不是一个双人合葬的墓碑。
陆白的母亲去世于十五年前,遗像里的她十分年轻漂亮,而且确实与陆白很像,大概是成熟版的她。
可以想见,二三十岁的陆白,大概会比现在更加具有魅力吧。
就像上次,陆白陪着周鹤鸣去祭拜他的母亲时那般,周鹤鸣与程霜降在一旁看着陆白烧香祭祀,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这时。
陆白看向周鹤鸣这边,伸手,把他拉了过来。
“你也见见我妈妈,上一炷香。”
她不依不饶地说道。
“好。”
周鹤鸣跟着和陆白一起跪在墓碑前。
“那我用什么身份上香?”
他问出了和之前陆白一样的问题。
“就用.”
陆白想了想,似乎在犹豫。
这时,周鹤鸣也有了想法。
他拿起一炷香,点燃,郑重地看着墓碑上那展露笑容的遗像。
“阿姨,我是周鹤鸣,是陆白.”
他瞥了眼身边的少女。
“现在是陆白未来的丈夫。”
如此说道。
陆白一怔,垂下眼眸,轻轻别过脸去,不敢展现此刻娇羞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程霜降默然不语,轻咬下唇,直勾勾地盯着周鹤鸣。
“你这说得,就不能直接说是现在的男朋友吗?”
等到周鹤鸣也拜完了,两人起身,陆白才有些嗔怒般锤了一下他的胳膊。
“我想让阿姨放心。”
周鹤鸣又看了眼遗像。
他好像理解了为什么陆绊导演当时要急着求婚。
因为这种想要让对方真正成为自己家人的心情确实是如此迫切,以至于连一天都不愿意等。
他能想象到,陆白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对于“家人”的渴望会有多么强烈。
就像周鹤鸣自己。
“程霜降,你要和我妈妈打个招呼吗?”
陆白看向一直沉默的少女。
“我就不用了。”
程霜降果断拒绝。
“我只是,同学。”
她嗫嚅道。
“才不是,你是我的好朋友,是我们最重要最重要的,像家人一样的存在。”
陆白拉起了程霜降,来到墓碑前。
“.好吧。”
程霜降有些别扭地应了一声,但没有像陆白这样的家属一样跪下,而是站着上了香。
“那我们现在?”
等到她上完香,周鹤鸣询问陆白接下来的安排。
但陆白似乎正在思考,没听到周鹤鸣的呼唤,直到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陆白才回过头来。
“之前我和你说过,我会带你去见一些人对吧。”
她表情忐忑,看着周鹤鸣。
“嗯。”
周鹤鸣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
陆白没解释更多,而是带着周鹤鸣,以及跟在后面的程霜降,拾级而上,来到了墓园的更高处。
这里,有一块孤零零的墓碑。
周鹤鸣看向那块墓碑上的文字之前,首先看到了上面的遗像。
是一名约莫十岁左右的女孩,与陆白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加柔和些。
不知道为什么,周鹤鸣感到一瞬间的眼熟。
随后,他看到了墓碑主人的名字。
陆浅。
死于,七年前。
“这就是,被我害死的人。”
陆白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尽力压抑着什么情感。
“这位是?”
程霜降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是我的妹妹,七年前,因为我,死在了山洪里。”
陆白别开视线,不敢与照片里那有着温柔笑容的女生对视。
几乎同时。
在看到这个名字的刹那。
周鹤鸣感觉自己脑子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某些被刻意藏匿起来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撕扯着他的大脑神经,似乎要将他拉入回忆的深渊。
“我好像见过她。”
周鹤鸣喃喃地说道,他顿了顿,很快从那回忆里找到了确信,语气变得笃定。
“我见过陆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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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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