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贵女的打量,破局的思路(4k)
何书墨方才之所以主动挑衅,并不是冲动,或者犯贱。而是他故意的。
按照他的设想。
谢晚棠在谢府托人打听案子,大概率会因为谢家水平参差不齐的各种亲戚,导致泄露消息给张家。
张家得知谢晚棠关注张不凡以后。他们肯定害怕,但又没法对谢晚棠本人动手。
张权是人精,而非傻子。对谢家贵女动手,是极不理智的行为,万一导致谢家贵女出事,谢家主脉的老剑仙撕破脸皮,一人一剑来京城问罪。到了那时,莫说一个张权,整个张家都得引颈就戮。
因此,张家能做的,其实只有斩断贵女查案线索,人造阻碍阻止她查案,这一个办法。
而张不凡杀人案的线索其实就两条,一条是外地服徭役的孙长茂,另一条就是监狱关着的韩壮。
所以,在张家眼里,他何书墨只要不傻,就一定会来监狱找韩壮。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必定会出现在刑部大狱前的。
因此,唐智全才会在此专门等候。
等的就是他何书墨。
一来,是警告,警告他别冲动,别陪着贵女,掺和张家的事情。因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比如唐智全就死不了,全须全尾地回到京城。
你不听话,我张家养的唐智全,和你有大仇,他可不是闹着玩的。
二来,也是一种威慑。唐智全突破六品,抵达中三品境界,相当于一种威力巨大的杀器,犹如一柄手枪顶在他的脑门上。
张家不敢动谢家贵女,但不代表不敢动你姓何的。
面对唐智全,何书墨主动挑衅的意思也很简单。
张家想让他怂?
门都没有。
你张家的唐智全,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我身边的谢家贵女,也不是摆设。谢晚棠的存在,就是何书墨继续对抗张家的底气。
以何书墨对谢晚棠的了解,寻常路人将死,善良的谢家贵女都会施以援手,更别说他这个贵女的“外兄”了。
因此,有谢晚棠在他不远处,哪怕唐智全动了杀心,他也足以高枕无忧。
无所谓,她会出手。
只不过,谢晚棠的出现,在何书墨看来,确实有点过分的“巧合”了。
唐智全这边刚回到京城,突破中三品,来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导致他身边的高玥、吕直、刘富一起上都打不过了。
然后,谢晚棠就“正好”来找他,填补了他身边武力值的空缺,重新和张家达成了“平衡”。
何书墨和贵妃娘娘心有灵犀,大概猜到了是她在暗中操盘。
“外兄。此人杀气很重,他为何要对你动手?”
谢晚棠盯着唐智全走远,确认安全后,才看向何书墨。
何书墨笑道:“他就是张家养的一条狗,之前败在我手下一次,和我结了仇。至于为何要对我动手,自然是把我弄死,就没人帮你查案了呗。毕竟咱们京城,也就只有我敢大张旗鼓地盯着他们张家不放。”
听到何书墨的解释,谢晚棠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事实确实如何书墨说的那样,整个京城,只有他愿意帮她对付张家。何书墨如果死了,她又会回到曾经那种孤立无援的局面当中。
她不懂官场,不懂查案,如果没有何书墨,她便只剩下一柄能杀人的剑了。可她要的偏偏不是杀人,而是翻案。
“外兄,你放心,有我在,你定不会出事的。”
何书墨点头说好,随后不经意地问了一嘴,道:“话说你进宫见贵妃娘娘的时候,她提没提过我的名字?”
“没有。怎么了?”
“我怀疑是她让你来找我的。”
谢晚棠皱眉:“可是,她明明一句话都没提过你呀。”
“也对,我乱说的,走吧。我们上车。”
何书墨并不点破。
贵妃娘娘当然不能提他了,毕竟,倒张之事,本质上是“保张派”最大的头子,贵妃娘娘本人的意思。
娘娘外抵魏党,内杀毒瘤,同时还要兼顾修行,维系五姓的关系,堪称八面玲珑,确实是有够辛苦的。
……
马车中,何书墨和谢晚棠,还是分别坐在马车车厢的两个角上。
不过这一次,谢家贵女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紧紧贴在车厢的墙壁旁边,做出尽量远离何书墨的动作。
她现在虽然仍然是坐在马车的一角,但却和墙壁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没有那种“尽量远离”的动作了。
何书墨将谢晚棠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道有趣,但他只当做没看见,以免让某女郎觉得尴尬。
无论是寒酥,还是谢晚棠,楚国姑娘整体上,要比地球姑娘含蓄得多。
如果用地球开玩笑的标准去逗她们,是很容易弄出误会,然后出事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看不见,给她们自己慢慢调整的时间和空间。毕竟小女郎们都是相当要脸的,你如果“看见了”,她反倒不好意思做出改变,只能被迫继续疏远你了。
就比如前几天,何书墨顺势牵住寒酥的手。
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他故意去逗寒酥,或者露出一丝别的张扬的情绪,那寒酥必然会反应地更加激烈,到时候就未必还能继续牵手了。
可何书墨是怎么做的呢?
他假装在办正事,一脸严肃,假装不在意牵手的事情。这样,寒酥顾全大局碍于正事,便不好发作。等到她好发作的时候,又会觉得,反正都已经牵了许久了,再多牵一会也没什么。
今日,何书墨故技重施,不过这招的对象,变成刚刚认识的谢家贵女罢了。
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勇武营中。
高玥她们仍然被何书墨外派出去,假装忙活冯启的案子。
因此,勇武营暂时只有何书墨和谢晚棠二人。
桌前,二人就坐。
何书墨铺上宣纸,手拿毛笔,给谢家贵女分析当前的情况。
“韩壮死了,孙长茂同样活不了,加上当时便死亡的吴氏女,如今,张不凡杀人案已知唯一的人证,应该就只剩张不凡本人还活着了。”
何书墨在宣纸上写了四个人的名字,画了三个叉,然后道:“如果咱们要还吴氏女的清白,便只剩下一条路:让张不凡自己承认,他干过的事情。”
谢晚棠点点头,但瞬间发现不对劲。让张不凡承认一个会被杀头的罪名?在开玩笑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承认啊?”
“对,‘他为什么要承认’,这句话,就是咱们现在唯一的破局点。我们必须想明白,张不凡为什么要承认他杀了人。或者说,我们得想明白,他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下,才愿意承认他杀了人。”
面对何书墨的问题,谢家贵女的头已经开始疼了。
她完全想不明白,一个杀人犯,究竟在什么情况下会“幡然悔悟”,导致他愿意主动“承认罪行”。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罪行,而是杀人罪。
是要被秋后问斩的死罪!
“外兄,我想不到。”
谢晚棠败下阵来。
将重任寄托在何书墨身上。
何书墨看着谢晚棠紧皱的好看的眉头,心中暗笑,道:看来不是所有贵女,都像厉元淑一样智多近妖。还是有小谢这种比较正常的“正常人”嘛。
“给你个提示,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能想明白了吗?”
在外置大脑何书墨的提示下,谢晚棠“恍然大悟”。
“外兄的意思是,只要张不凡犯了更大的罪,他就会愿意承认他杀人了。”
“还差一点就说对了。”
“差一点?”
“嗯。你把张不凡设想成了一个单独的个体。但他不是。他有爹有娘,是张家的一个部分。张家这只巨兽真正的底气,和最终拍板的人,只有张权。张权一日不倒,张家便是烧不尽的野草,杀不完的蚂蚁。”
“外兄这是打算从张权入手?”
“对。打蛇打七寸。我们得想一个,通过张不凡,把张权引出洞的法子。张权一日不倒,张家便一日不倒,张不凡便有翻盘底气。他有了底气,就不可能认罪!吴氏女也不能重获清白。整件事的关节点,一定在张权身上。”
何书墨左手横放身前,右手搭在左手上,托着下巴。
他理清当前局面的关键节点以后,便无意识地进入思考模式,在勇武营厅堂中来回踱步。
他要通过皇权之下小说带给他的信息,再配合眼前的局面,找到一条破局之策。
就在何书墨目光向下,皱眉沉思,来回踱步,思考对策的时候。
无所事事的谢晚棠,第一次有机会堂堂正正地观察她的这位“外兄”。
由于是和何书墨单独相处,她早没有戴着那个讨厌的帷帽,而且此地不像马车中的环境,这里光线充足,她的视线相当开阔清晰。
何书墨继承了五姓女谢采韵的容貌,自然是生得俊朗帅气。
但谢晚棠可不是什么花痴少女,会看何书墨长得帅就走不动路。她是谢家主脉的嫡女,有谢家从小耳濡目染的家教打底,思想很是正统。
相比其他同龄女郎,谢晚棠更加看重一个人的品行和能力,品行是第一位的,能力排在第二,对于外貌则是一种“锦上添花”的态度。
何书墨目前给她的感觉确实不错。
她对何书墨评价挺高。
何书墨愿意帮她对付张家,品行不用多说。当然还有一处细节,何书墨是她入京以来,唯一一个能全然无视她的存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认真思考事情的男子。
不会有意无意地谄媚,讨好她。
谢晚棠不喜欢被讨好,讨好总是充满心机和算计,她喜欢坦坦荡荡,喜欢和别人做朋友。
可惜,在京城,每个人都想算计她,讨好她。她除了谢府的几个亲戚以外,便没有任何能称得上朋友的同龄人了。
或许,她这位“外兄”,会是她在京城的第一个朋友。
可以无视她的容貌,无视她的家世,不把她当做什么大名鼎鼎的“五姓贵女”,而仅仅是和她谢晚棠这个人做朋友。
勇武营厅堂安静无比。
一个人在走,另一个人的目光在跟着人走。
何书墨的步伐渐渐变慢,谢晚棠的目光也随之变慢。
何书墨完全停了下来。
谢晚棠的目光,也同样完全停了下来。
“外兄?”她试探着问。
“小高,不对,小谢,研墨提笔,我说你写。”
“啊?”
谢晚棠一时没反应过来。
“研墨提笔,我说你写”这种事情,一般情况都是下人或者门客军师才会去做的。平等的关系中,只有君子之交,红颜知音,还有琴瑟和鸣的恩爱夫妻,这种关系特别好的情况下,才会帮对方研墨提笔。
谢晚棠自问,她今天是第一次与何书墨见面,连熟人都算不太上,更别提什么朋友和君子之交了。
难道说,何书墨把她当“下人”使唤了?
这种被“使唤”的体验,谢晚棠还是小时候,在亲哥哥谢晚松面前体会过。
但何书墨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当谢晚棠是另一个高玥,道:“愣着干嘛,快去研墨。”
“哦。”
谢晚棠还是好说话的,虽然她是贵女,但没有架子,看在何书墨是她“外兄”,加上何书墨帮她对付张家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的当一次“何府门客”。给何主公打打下手。
谢晚棠动作利索,宣纸,笔墨,很快就准备妥当。
“接下来,我说你记。”
“好。”
谢晚棠认真点头。
“《博弈论》你听说过吗?哦对,你肯定没听说过,这条不用记。”何书墨道。
谢晚棠手下毛笔不停,一丝不苟地记了下来:《博弈论》你听说……肯定没听……这条不用记。
何书墨:……
算了,随她吧。
何书墨继续说:
“《博弈论》中有一个概念,叫做纳什均衡。而纳什均衡最著名的一个案例,便叫做《囚徒的困境》。
“在囚徒的困境中,捕快抓住了小偷同伙二人,但苦于证据不足,只能寄希望于两个小偷主动认罪,坦白交代。如果被他们串通抵赖,便会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定罪。
“《囚徒的困境》和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非常相似。我们也是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定张不凡的罪。
“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囚徒的困境》这个案例中,捕快单独审讯,分化小偷的办法,迫使张家父子互相猜忌,坦白真相,指认对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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