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釜底抽薪，借力打力
书房内，烛火摇曳。
顾长歌将苏轻雪的密信，在烛火上引燃，看着它化为一缕青烟，最终归于灰烬。
陈家的疯狂，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棘手，反而让他看到了一个一劳永逸、将其连根拔起的天赐良机。
想玩价格战？
那便让你，死在这场你自己点燃的烈火之中。
顾长歌重新铺开一张信纸，提笔蘸墨。这一次，他写的不再是给苏轻雪的指令，而是一封简短的便笺。信中内容，只有一个地址，以及八个字。
“陈氏命门已现，可取之。”
写罢，他将便笺装入一个普通的信封。
这封信事关重大，必须由他最隐秘、最可靠的力量送出。
顾长歌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击了三下，两长一短，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这是他与“那个人”约定的暗号。
呼吸之间，一道黑影仿佛从墙面的阴影中“渗”了出来，无声无息地单膝跪地，整个过程没有带起一丝风。
顾长歌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将信封推向桌沿。
“送到这个地址，交给主人即可。”
“是。”黑影接过信封，再次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个地址，正是七皇子在宫外的秘密据点。顾长歌知道，这位志在天下却势单力薄的皇子，最缺的是什么。
是钱，是能与太子抗衡的财力。
而陈家，正是太子最重要的钱袋子之一。此刻，这个钱袋子自己把口子撕开了，七皇子，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做完这一切，顾长歌才开始写给苏轻雪的回信。
他的计划，疯狂而大胆，共分三步。
“第一步：‘退’。”
“即刻起，四海商行停止出售所有食盐，对外宣称存货告罄，新货船期因故延误。同时，派出人手，在市井间散布‘盐路断绝，未来盐价必将大涨’的恐慌言论。任由陈家疯狂倾销，我们，作壁上观。”
“第二步：‘断’。”
“立刻动用所有资金，包括我后续注入的款项，不必再理会那些小盐商的契约。目标只有一个——京城的运输行和货栈。以最高价，签下城内三大运输行未来一个月的独家使用权。租下所有交通要道附近的大小货栈。陈家要卖盐，我们便让他卖。但他卖完之后，会发现，整个京城的运力，都掌握在了我们手上。他，将再也运不进一粒新盐。”
“第三步：‘杀’。”
“此事，由我来办。”
写完这封信，顾长歌的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寒光。
陈家以为这是商战，但在顾长歌看来，这，是战争。一场信息不对等、策略不对等的，单方面屠杀。
……
两日后，四海商行。
苏轻雪看着手中这份由顾长歌派人送来的、附带着一张五万两银票的“作战计划”，久久无言。
她那颗自诩冷静、聪慧的心脏，正在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退、断、杀！
好一个三步走！
第一步，示敌以弱，并制造社会恐慌，让陈家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耗尽最后一分财力。
第二步，釜底抽薪！在所有人都在盯着“盐”本身的时候，顾长歌却将目光，投向了盐背后的“运输”命脉！这一招，堪称神来之笔！一旦功成，陈家就算有再多的盐，也只能堆在城外，眼睁睁看着京城变成自己的天下。
而最让她心惊的，是第三步。
那个简单的“杀”字，和一个“由我来办”的承诺。
这背后，代表着何等恐怖的能量与自信！
苏轻雪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所有的震惊与犹豫，都化为了滔天的战意与狂热的崇拜。
与这样的男人为伍，何愁大业不成！
“福伯！”苏轻雪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
“小姐，有何吩咐？”
“账上所有的钱，连同顾大人这五万两，全部动用！目标，城内所有的车马行和货栈！我要让他们未来一个月，只为我四海商行服务！”
“小姐，这……这可是赌上了我们全部的身家性命啊！”福伯大惊失色。
“不。”苏轻雪的嘴角，绽放出一抹绝美的、却又无比危险的笑容，“这不是赌。”
“这是，在捡钱。”
……
京城的局势，正如顾长歌所预料的那般，诡异地发展着。
陈家的聚源祥，在疯狂地降价抛售。食盐的价格，一度跌到了史无前例的低位。无数百姓和投机商，都在疯狂地囤积。
而曾经的第二大盐商四海商行，却出人意料地，关门歇业了。
一时间，流言四起。
所有人都说，四海商行已经被陈家彻底击垮，苏家小姐怕是已经卷款跑路。陈家，成了这场盐战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胜利者。
聚源祥的少东家陈飞，这几日可谓是意气风发。
他每日站在自家店铺门口，看着那人头攒动的抢购人群，听着手下报告四海商行的凄惨境况，只觉得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顾长歌？翰林院待诏？玄铁卫？”陈飞对着身边的狗腿子，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在绝对的财力面前，这些，都是狗屁！”
“等老子彻底垄断了京城盐市，成了皇商，就算是太子殿下，也得高看我一眼！到时候，苏轻雪那个小贱人，还不是得乖乖地，自己爬到我的床上来？”
他正沉浸在自己美妙的幻想中。
一名账房先生，却神色慌张地从店内跑了出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什么？！”
“你说……我们的库存，快……快要见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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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往事·小剧场】（非正文，可独立阅读）
标题：关于"我"是如何在重生后的第七天捡到那把名为"夜霓裳"的利刃的
时间： 重生后的第七个夜晚
地点： 京城某个早已废弃的乱葬岗
讲述者： 顾长歌
（一）一笔"亏本"的买卖
重生归来的第七天，我做了一笔看似"亏本"的买卖。
我花了一千两黄金，从京城那个最神秘的情报贩子"鬼市十三娘"手里买了一条看似毫无用处的消息：
——"今夜子时，城西乱葬岗，影阁将清理门户。"
那些还不知道我已"重生"的忠心耿耿的家将们都觉得我疯了。他们认为我应该将这笔钱用在招募兵马上，或者巩固顾家那早已风雨飘摇的地位，而不是去关心一个不知名地下杀手组织的内斗。
他们不懂。
他们不知道"影阁"这两个字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等恐怖的能量，更不知道那个今夜即将被"清理"的叛逃者在我前世曾掀起过何等惊心动魄的血雨腥风。
当然，他们更不可能知道——她就是我重生归来为自己这盘"复仇"大棋所选定的第一枚，也是最关键的棋子。
（二）一场"不公平"的围猎
子时，我独自一人来到了乱葬岗。
我像一个最高明的猎人悄无声息地隐蔽在一处早已选好、视野最佳的土坡后。很快好戏便开演了。
五个身着黑衣、脸上戴着恶鬼面具的"影阁"顶尖杀手如同五只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不同方向悄然合围。
在他们的包围圈中心是一个浑身浴血、单膝跪地的黑衣女子。她的左肩插着一支淬了剧毒的弩箭，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她那只握着短剑的手却依旧稳如磐石。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眸中没有恐惧，只有如同寒冰般的冷静与决绝。
我知道她就是"夜霓裳"——前世那个仅凭一人一剑便在叛逃后反杀了"影阁"三十六名好手，最终让整个京城地下世界都为之闻风丧胆的"暗夜女王"。
但这一世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她遇到了五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黑衣卫"，也中了那足以让宗师都饮恨当场的"三日断魂"之毒。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不公平的围猎。
（三）一个"无法拒绝"的交易
战斗在开始的瞬间便已结束。
夜霓裳虽强，但在身负重伤又中了剧毒的情况下终究还是双拳难敌四手。在她拼尽最后力气用一招"同归于尽"的剑法带走了一名黑衣卫的性命后，也终于油尽灯枯倒在了血泊中。
剩下的四名黑衣卫缓缓上前举起了手中的屠刀，而我也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四位。"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让那四名正准备收割战果的杀手身体猛地一僵。他们看着我这个穿着一身华服、与此地格格不入的"不速之客"，眼中充满了警惕。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径直走到那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夜霓裳面前。我蹲下身将一枚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塞进了她的口中。
"七日续命丹。"我看着她那双充满了困惑与戒备的眼睛平静地说道，"可以保你七日之内毒不攻心。"
然后我才站起身看向那四名早已将我团团围住的黑衣卫，对他们也提出了一个交易。
"告诉你们的主人。"
我将一块早已准备好、象征着"镇国公府"身份的令牌扔在了地上。
"就说这个人我顾长歌保了。今夜之事到此为止。三日之内我会亲自备上一份厚礼去'影阁'登门拜访，为她赎身。"
那四名黑衣卫面面相觑。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会发生如此变故。"镇国公府"这四个字分量太重了，重到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为首的那个黑衣卫捡起了地上的令牌，对着我沙哑地说了一句"静候佳音"，便带着剩下的人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知道他们是回去请示那个比"影阁"阁主更可怕的存在了。
（四）一把利刃
"为什么要救我？"
夜霓裳靠在一块墓碑上声音沙哑地问道。
"因为你有价值。"我坦诚地回答，"我需要一把最锋利的刀，而你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那一把。"
"只是一把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对，只是一把刀。"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但我可以给你这把刀一个复仇的机会——一个可以亲手向那些背叛你、追杀你、想让你死的人挥刀的机会。"
复仇。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她那早已死寂的心。
"成交。"
她咬着牙说出了这两个字。
那一夜我没有再跟她说任何话，只是将她带到了一个偏僻安全之处，并为她找来了全京城最好的医生。
三日后我如约带着厚礼前往"影阁"。迎接我的不是影阁的阁主，而是五名实力比那夜的黑衣卫更强悍也更阴冷的"狼卫"。
他们告诉我夜霓裳这个"叛徒"可以交给我，但他们要我用一个更大的"代价"来交换——他们要我帮他们刺杀当朝御史中丞张敬之满门。
那一刻我终于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我看着眼前这五个自以为是的"狼卫"平静地笑着答应了他们的"交易"。
当然，我最终并没有去杀张敬之，而是反手将这份"交易"的证据连同我早已掌握的太子赵无极的某些把柄一同匿名送到了皇帝的案头，从而引发了后面那一连串朝堂之上的大地震。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我在那一夜之后也终于拥有了我重生归来第一把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暗夜之刃。
我给了她一个全新的生命，而她也给了我一份我最需要的——
绝对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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