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长街之杀，利刃出鞘
夜。
顾长歌处理完与苏轻雪的事务，并未在四海商行久留。他婉拒了苏轻雪派人护送的好意，只身一人，乘着来时的马车，缓缓驶向将军府。
车夫是府中的老人，武艺不俗，曾是父亲麾下的亲兵，忠心耿耿。
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单调声响，在空旷的夜里，传出很远。
行至一条名为“柳荫巷”的必经之路时，巷内，连平日里彻夜不熄的灯笼，都已尽数熄灭，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车厢内，原本闭目养神的顾长歌，双眼，豁然睁开！
那双平静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有一片如寒冰般的冷静与锐利。
前世身为大将军，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对危险的直觉，如同本能，在他神魂深处，疯狂地鸣叫着！
杀气！
虽然微弱，虽然被刻意地收敛，但依旧瞒不过他这双，曾看透过无数次生死伏杀的眼睛。
“张叔，”顾长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命令，“停车。”
“三少爷？”车夫张叔有些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地勒紧了缰绳。
就在马车堪堪停稳的那一刹那！
异变，陡生！
“咻！咻！”
两道绷紧的铁索，带着破风的厉啸，从巷子两侧的墙头后猛然甩出，一前一后，死死地锁住了马车的退路！
与此同时，四道黑影，如同暗夜中的蝙蝠，悄无声息地从两侧的屋顶上飘落下来，手中，都握着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淬毒匕首。
他们的动作，迅捷、专业，配合默契，显然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杀手！
“有刺客！保护三少爷！”
车夫张叔反应极快，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便要跳下马车拼命。
“留在车上，护好马匹。”
顾长歌冰冷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
下一瞬，车帘无风自动。
顾长歌的身影，如同一道青色的闪电，从车厢内激射而出，稳稳地落在了四名刺客的包围圈之中。
月光，恰好从云层后探出，照亮了他那张俊秀而平静的脸。
没有惊慌，没有恐惧。
只有，如同在看死人一般的冷漠。
“太子的人？”顾长歌淡淡地问道。
四名刺客没有回答。杀手的准则，便是沉默。他们的眼中，只有任务。见一击不成，四人毫不犹豫地，从四个刁钻至极的角度，同时发起了致命的攻击！
刀光，瞬间织成了一张死亡之网。
然而，面对这张网，顾长歌的身影，却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写意。
左脚向后微撤半步，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
“叮！叮！叮！”
三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三柄淬毒的匕首，竟不分先后地，被他手中那柄仅仅用于装饰的文人佩剑的剑鞘，格挡在外！
以一敌三，只用剑鞘，格挡得滴水不漏！
这已经超出了武学技巧的范畴，近乎于“道”！
三名刺客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只有为首的那名刺客，经验更为老道，他的攻击，避开了正面，从顾长歌的视觉死角，直刺其后心！
这是必杀的一击！
但，他快，顾长歌比他更快！
在格开三柄匕首的瞬间，顾长歌的身体，借助格挡的反震之力，如陀螺般猛然一转。
“锵——”
佩剑，终于出鞘！
一道清冷如秋水的剑光，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凄美的圆弧！
快！
快到了极致！
那名从背后偷袭的刺客，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便感觉喉头一凉。
低下头，只看到一抹血线，在自己的脖颈上，缓缓绽开。
他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体轰然倒地。
一剑，封喉！
顾长歌的身影，没有丝毫的停顿。
剑光如练，杀意如潮。
不再防守，而是展开了前世在沙场之上，于万军之中磨砺出的，最纯粹、最恐怖的杀伐之术！
“破锋七式”——截脉！
剑尖在一名刺客的手腕处，轻轻一点。那名刺客只觉手腕一麻，匕首再也握持不住，脱手飞出。而顾长歌的剑，早已如毒蛇出洞，洞穿了他的心脏。
“破锋七式”——穿林！
剑影化作漫天繁星，看似杂乱无章，却封死了另一名刺客所有的退路。那名刺客只觉眼前一花，胸前、腹部、咽喉，便已同时中剑，瞬间毙命！
转瞬之间，四名顶尖杀手，三死一伤！
仅剩的那名刺客，彻底被吓破了胆！
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魔神降世的少年，再也没有半分战意，转身便要施展轻功，逃离这片修罗场！
“我让你走了吗？”
顾长歌冰冷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判词。
手腕一抖，手中那柄沾满鲜血的长剑，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脱手飞出！
“噗嗤！”
长剑，精准无比地，从那名逃跑刺客的后心穿过，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巷口的墙壁之上！
鲜血，顺着墙壁，缓缓流下。
整个小巷，再度恢复了死寂。
只有车夫张叔那粗重如牛的喘息声，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顾长歌走到那名被钉在墙上的刺客面前，伸手，拔出了自己的长剑。
没有立刻杀了这个活口。
而是，在那人惊恐至极的目光中，用剑尖，干脆利落地，割掉了他的舌头。
剧痛，让那刺客浑身抽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随后，顾长歌抓起他那只还在流血的手，用他的指血，在旁边的墙壁上，写下了一个巨大而狰狞的字——
“东”。
做完这一切，他才一剑，了结了刺客的性命。
“张叔，”顾长歌转过身，声音恢复了平静，“去京兆府报官。”
“就说，我们路遇劫匪，奋力反抗，匪徒尽数伏诛，我……侥幸，受了点轻伤。”
衣袖上，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张叔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三少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文弱书生？
这分明是，从地狱归来的索命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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