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影之剑，一念之差

一号主擂台。

当顾长歌与林峰的名字，被太监用那特有的、拉长的声调喊出时，整个皇家大演武场，彻底沸腾了。

一边，是成名已久、以快剑著称的夺冠热门。

另一边，是横空出世、以诡谲莫测的技巧碾压对手的“书生剑圣”。

这，是真正的强强对决。

顾长歌缓步走上擂台。

脚下的青石，冰冷而坚硬，上面还残留着上一场比试留下的斑驳血迹。四周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渐渐远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三样东西。

对面那个白衣胜雪，眼神却比毒蛇还要阴冷的对手。

手中那柄与他心意相通、正发出轻微渴望的“惊鸿”剑。

以及，高台之上，那道如芒在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的目光。

“又是这种感觉……”

顾长歌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生死一线，万众瞩目。这，才是我熟悉，且……怀念的舞台啊。”

前世在北境，每一次与蛮族王牌对决前，他都是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与兴奋中，舞动长枪。

只是，如今手中的兵器，换了。

对面的林峰，也在打量着顾长歌。

他看到了顾长歌嘴角的笑意，将其理解为一种轻蔑。

“故弄玄虚。”林峰心中冷哼一声，手中那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微微震颤，“在绝对的速度面前，一切技巧，都是虚妄！”

“当——！”

开战的铜锣，重重敲响！

就在锣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林峰动了！

他的身影，仿佛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整个人，化作了一缕白色的青烟，瞬间便已欺近到顾长歌面前！

快！

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快！

“锵锵锵锵锵——！”

一连串密如雨打芭蕉般的脆响，在擂台中央炸开！

只见林峰手中的软剑，仿佛化作了千百道银色的毒蛇，从四面八方，将顾长歌的身影，彻底笼罩！

剑光，形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银色囚笼！

“是无影剑法！林峰一上来，就用了他的成名绝技！”台下有识货的武者，失声惊呼。

高台之上，太子赵无极的脸上，露出了稳操胜券的冷笑。

而秦若霜，则是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那片剑光，她从未见过如此之快的剑。

囚笼之中，顾长歌的身影，却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看似随时都会被吞没，却又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刻，用最小的幅度，避开最致命的攻击。

他的“惊鸿”剑，甚至没有完全出鞘。

只是出鞘三寸，便在他的身前，舞出了一片小小的、却又密不透风的圆形光幕。

所有的攻击，都被这片光幕，精准无比地，挡了下来。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在所有人看来，顾长歌，已然被彻底压制，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在顾长歌自己的感知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三十七剑……”

他的心，静如止水。林峰所有眼花缭乱的动作，在他的眼中，都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的慢动作。

“剑招，华丽有余，杀意不足。为了追求速度，牺牲了每一剑的力道，且变招之间，有零点一息的凝滞。”

“呼吸，三次短促，一次深长。证明其内力，已不足以支撑他，再使出下一套完整的无影剑。”

“他的破绽……”

顾长歌的眼底，精光一闪。

“出现了。”

就在林峰第四十二剑刺出，准备接续那最凌厉的第四十三剑的瞬间。

就是那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零点一息的凝滞！

守了半天的顾长歌，第一次，主动出击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快如闪电的速度。

只是一记简单、直接，却又精准到了极点的——前刺。

“惊鸿”剑，终于，尽数出鞘。

一泓清泉，一道流光。

后发，却先至！

在林峰那第四十三剑，还未完全成型之时，顾长歌的剑尖，已经穿透了那漫天的剑影，出现在了林峰的面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漫天的剑光，戛然而止。

林峰的身影，僵在了原地，脸上，还保持着进攻时的狰狞。

而顾长歌的“惊鸿”剑，那秋水般的剑刃，正冰冷地，贴在他的咽喉之上。

一滴冷汗，从林峰的额角，滑落。

他败了。

败得莫名其妙，败得匪夷所思。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

“你……”

他刚想开口。

顾长歌的身影，却如鬼魅般，贴近了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说道：

“你的主子，想废了我。”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欠人东西。”

话音未落，顾长歌持剑的手，微微一动。

“惊鸿”剑，从林峰的咽喉处，向下划去。

不是割喉，而是以一种无比精妙的力道，在他的右臂之上，闪电般地，连点三下！

“嗤！嗤！嗤！”

三道血花，飙射而出！

林峰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他握剑的右手，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手筋、腕筋、臂筋……竟在这一瞬间，被齐齐挑断！

他的剑道，他的未来，他的所有骄傲……

在这一刻，被彻底，废了！

顾长歌收剑还鞘，看都未看那个抱着手臂、在地上痛苦翻滚的林峰。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无数震惊的面孔，再一次，落在了高台之上，太子赵无极那张瞬间变得铁青的脸上。

而后，顾长歌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一号主擂台，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的剑，太快。”

“快到，连一点‘魂’，都没有。”

“这样的剑，只配当刺客的匕首。”

“不配，称之为‘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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