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兵不厌诈，空营之计
西山大营，作战沙盘之前。
“强盗？”
萧长风，这位刚刚被委以重任的队长，愕然地看着顾长歌，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强盗。”顾长歌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士兵，要守规矩，要讲阵型，要正面迎敌。但强盗，不需要。”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缓缓划过。
“羽林军的统领张焕，”顾长歌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点，眼中闪过一丝只有他自己能懂的追忆与了然，“我曾在军部的故旧档案中，以及皇家书库的一些战报里，仔细研究过此人。”
“此人，用兵中规中矩，最重章法，也最是爱惜颜面。他会预设，我们将在自己的营地，布下防线，与他堂堂正正决一死战。”
他拿起代表着西三营的小旗，随手，将其从营地的位置上，扔到了一旁。
“所以，我们的第一步，便是放弃营地。”
“啊？”下方，响起一片不可思议的惊呼。
未战先退，主动放弃营地？这是兵家大忌！
“一座空营，于我们而言，毫无价值。但于他们而言，却是一个必须攻占的目标。”顾长歌的眼中，闪烁着狐狸般的光芒，“我们，不仅要送给他，还要在里面，为他们，准备几份‘大礼’。”
他看向卫坤，这位安平郡王之子，京城最大的纨绔头子。
“卫坤。”
“在……在！”卫坤一个激灵，连忙应道。
“你，最擅长做什么？”
“我……”卫坤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擅长带着兄弟们，去砸别人的场子，泼油漆，放蝎子……”
“很好。”顾长歌点了点头，似乎非常满意，“我给你一个时辰，带领你的人，将你们能想到的，所有最恶心、最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在我们自己的营地里。比如，在他们的主帅营帐里，撒满痒痒粉；在他们的水井里，灌上几百泡马尿。”
此言一出，所有纨绔，都用一种看魔鬼的眼神，看着顾长歌。
这也……太笋了！
但不知为何，他们心中，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病态的兴奋。
“第二步。”顾长歌的手指，指向了沙盘上，一条细长的、代表着补给线的路线。
“萧长风。”
“卑职在！”
“我给你两百人，埋伏在这条路上。羽林军长途奔袭，他们的粮草辎重，必然会拖在后方。你们的任务，不是杀人，不是劫车。”
顾长歌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是，抢走他们今晚的晚饭，顺便，把他们的帅旗，给我扛回来。”
“剩下的人，”顾长歌的目光，扫过全场，“随我，进入这片山林。我们将化作幽灵，化作狼群。从现在起，你们要忘记自己是士兵。”
“你们，是猎手，是刺客，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强盗！”
“你们的任务，就是用尽一切办法，袭扰、伏击、恐吓他们的小股部队和斥候。”
“让他们，变成聋子，变成瞎子！”
“让他们，在这片山林里，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一番话说完，整个西三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随后，爆发出的，是前所未有的、狂热的响应！
恐惧，早已被一种名为“刺激”的情绪所取代。
他们，终于明白了。顾长歌，根本没想过，要和羽林军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他，是要玩死他们！
……
两个时辰后。
羽林军统领张焕，身披精良的铁甲，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着五百名气势如虹的精锐，来到了西三营的营地之外。
整个羽林军，军容严整，杀气腾腾，与对面那座看起来纪律涣散的营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呵，一群废物。”张焕看着那歪歪扭扭的营门，不屑地冷哼一声，“传我军令，全军突击！一炷香之内，踏平此地！”
“是！”
“杀——！”
五百羽林军，如猛虎下山，向着那座看似不堪一击的营地，发起了冲锋。
然而，预想中的抵抗，并未出现。
他们，轻而易举地，便冲入了营地之中。
整个营地，空无一人！
“嗯？”张焕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搜！”
很快，噩耗，便接二连三地传来。
“报——！将军，营中水井，被人……被人灌满了秽物，无法饮用！”
“报——！将军，所有粮草帐篷，都……都被人划破，里面的粮食，掺满了沙土！”
“报——！将军！您的主帅营帐……被人……被人用床单，写了……写了几个大字！”
张焕怒气冲冲地赶到自己的营帐前。
只见，一面由数张床单拼接而成的巨大“旗帜”，正迎风飘扬。
上面，用不知名的黑色液体（疑似锅底灰），画了一只巨大的乌龟，旁边，还写着几个歪歪扭扭、却又充满嘲讽意味的大字。
“羽林军？王八军！”
“噗——”
张焕只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气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他愤怒地咆哮着，拔出佩剑，将那面“旗帜”，劈得粉碎。
“顾长歌！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然而，他的咆哮声，还未落下。
一名负责后方警戒的斥候，连滚带爬，神色惊恐地，冲了过来！
“将……将军！不好了！”
“我们的后方……我们的粮草辎重队，在‘一线天’峡谷，遭到了伏击！”
张焕的心，猛地一沉。
“伤亡如何？！”
“没……没有伤亡……”那斥候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们……他们冲出来，什么都没抢，就……就把我们做晚饭用的那几口大锅，还有……还有所有的腊肉和白菜，都……都给抢走了！”
“帅……帅旗，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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