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龙脉之秘，生死之诺

如山岳般沉重的气息，将顾长歌的身体连同他的神魂都死死地锁定。

这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无法抗拒的，来自于个体力量的绝对压制。

他毫不怀疑，只要眼前这位老太监的一个念头，自己便会瞬间形神俱灭。

然而，越是这种生死一线之境，顾长歌的内心便愈发地冷静如冰。

他的大脑在零点零一息之内疯狂运转，推演了上万种应对的可能。

最终，他选择了一种最险，却也最有可能为他博得一线生机的应对。

面对老太监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顾长歌的脸上没有半分被揭穿的慌乱，反而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与他年龄相符的、茫然与无辜。

“公公，息怒。”

顾长歌对着老太监深深一揖。

“晚辈不知您在说些什么。晚辈方才只是在研读太祖起居注时发现了一些异样，斗胆进行了一番尝试，未曾想竟会引来如此大的动静。”

“异样？”老太监也就是魏公公眯起了那双浑浊的老眼。

“是。”

顾长歌的表情真诚无比，

“晚辈发现，在记录太祖爷起居的竹简之下，竟……竟藏着一枚不知由何种玉石雕刻而成的私印。”

“那私印之上刻着一个古篆的‘皇’字，晚辈一时好奇便尝试着将自己的一丝内力注入其中，想看看是否有什么玄机。”

“未曾想，那私印在接触到晚辈内力的瞬间，便……便爆发出一股浩瀚无边的皇者之气！那股气息似乎引动了地下的某种共鸣，造成了方才的悸动。而那枚私印，也在这股气息爆发之后便……便化为了一地粉末。”

顾长歌的这番话九分假，一分真。

他将《人皇镇世典》这本“功法”偷换概念，变成了太祖遗留下来的一枚“私印”。

如此，便能完美地解释为何龙脉会产生“朝拜”般的悸动——因为，那是太祖爷的贴身之物，沾染了最纯粹的人皇龙气！

也能解释，为何如今死无对证——因为私印已经“化为飞灰”了。

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

魏公公那如山岳般的气息在听完这番话后微微一滞。

他死死地盯着顾长歌，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然而，顾长歌的眼神清澈、坦然，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闯了祸”之后的后怕。

良久，魏公公走到那个青铜箱前亲自检查了一番。

箱底确实有一层极细微的、非金非石的奇异粉末。

那是顾长歌在修炼“碎体篇”时，从自己体内淬炼出的一丝凡体杂质。

此刻，却成了他这番谎言的最佳佐证。

“太祖私印……”

魏公公喃喃自语，他那充满杀意的气息终于缓缓地收敛了回去。

他信了。

或者说，他只能选择，也愿意相信这个解释。

因为，比起一个不知来路的少年偷学了禁忌神功，一个“身负大气运的后辈，机缘巧合之下激活了太祖遗物”，这个说法，更能让他以及他背后所守护的整个皇室所接受。

“此事……”

魏公公转过身，神色变得无比严肃与凝重。

“从今天起，到你死都必须烂在你的肚子里。”

“一个字都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当今陛下！”

“你可明白？”

“晚辈明白。”

顾长歌立刻躬身，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你不明白。”

魏公公摇了摇头，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过来人的沧桑与智慧，

“你根本不明白，你今日究竟是获得了怎样的机缘，又沾染上了何等大的因果。”

“人皇之道是神道，亦是魔道。是守护之道，更是寂灭之道。其气息霸道绝伦，为天道所不容。”

他看着顾长歌，如同看着一个已经被命运选中的祭品。

“你如今不过是得了其一丝气息，便已引动龙脉。待你将来真正踏上此道，必将时时面临天谴，步步遭遇杀劫。”

“你，好自为之吧。”

魏公公叹了口气，似乎不愿再多言，转身便欲离去。

但在走到门口时，他的脚步却又顿住了。

他终究还是不忍。

不忍看这可能是数千年来，唯一一个能与太祖产生共鸣的惊世奇才，就这么在中途夭折。

“也罢，也罢。”

他背对着顾长歌摆了摆手，

“你我，今日也算结下了一段善缘。”

“看在那枚已经化为飞灰的‘太祖私印’的份上，咱家再提点你一句。”

“去南面，第三排，第七个书架。那里有一本前朝道门留下来的《定海神御篇》。此功法不能助你提升半点修为，但却是世间唯一能收敛、隐藏你身上那股‘人皇之气’的法门。”

“人皇之道太过锋利。在你的剑还未足够强韧之前，最好先为它配上一副最不起眼的剑鞘。”

话音落下，魏公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后。

那扇千年铁木之门也“吱呀”一声重新关上。

整个三楼重归寂静。

顾长歌站在原地，对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深深地作了一揖。

他知道，自己不仅是渡过了一场生死之劫。

更是因祸得福，获得了一位深不可测的“护道人”的善意。

他的目光，随即投向了南面的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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