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天牢对峙，心理攻防

天牢，最深处。

这里是整个大夏王朝最阴暗、最绝望的角落。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混杂着血腥与霉变的气味，足以让任何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在踏入此地的瞬间，便精神崩溃。

水牢，那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位于天牢的最深处，仿佛是地狱的入口一般。

这里的水冰冷刺骨，散发着阵阵恶臭，水面堪堪没过人的胸口，让人在水中苦苦挣扎。

而那浑浊不堪的水中，不时有硕大的老鼠游过，它们的存在给这恐怖的氛围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水牢的四周是光滑的石壁，上面布满了青苔，让人无法攀爬逃脱。

而那唯一的光源，便是头顶上方那扇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铁窗。

这扇铁窗不仅小得可怜，而且还被高高地悬挂在上方，使得阳光只能勉强透进来，给这黑暗的水牢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四皇子赵钰，或者说曾经的四皇子，如今正被粗大的铁链紧紧锁住，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大”字型姿势，被固定在水牢中央的石壁上。

他的身体完全浸没在冰冷的污水中，浑身湿透，原本华贵的皇子服早已被污水浸泡得不成样子，颜色也变得难以辨认。

他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遮住了他那毫无血色的脸庞。

他的脸上没有了丝毫的生气，只有一片死灰，仿佛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这个躯壳。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那厚重的铁门缓缓地被推开，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一束光从门外照了进来，瞬间打破了水牢里的黑暗。

赵钰的双眼不由自主地眯成了一条缝，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正朝着他缓缓走来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修长的人，身着一袭紫金麒麟袍，在逆光的映照下，袍服上的麒麟图案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来人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微不可闻，但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赵钰的心脏上一般，让他的心跳愈发剧烈。

赵钰的身体开始失去控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所笼罩。

终于，那个身影走到了离赵钰足够近的地方，赵钰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是顾长歌！

顾长歌竟然独自一人来到了这个连鬼神都望而却步的肮脏之地，没有带任何随从。

他就像一个孤独的行者，漫步在这片充满污秽与恶臭的地方，却又仿佛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顾长歌走到水牢的边缘，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赵钰，他的眼神冷漠而犀利，仿佛能穿透赵钰的灵魂。

赵钰在他的注视下，感到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心中的恐惧也愈发强烈。

曾经，赵钰与顾长歌斗智斗勇，两人之间的交锋一度让顾长歌都感到颇为棘手。

然而此刻，面对如此强大的顾长歌，赵钰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无力。

“看来，这里不太适合你。”

顾长歌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与一个老朋友闲聊。

赵钰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充满了恐惧与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顾长歌并不在意。

他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吗，赵钰。我不仅知道你的过去，我还知道你本该拥有的‘未来’。”

赵钰的瞳孔，猛地一缩！

顾长歌的声音，带着一种如同梦呓般的、飘渺的语调：

“你本该成功的。太子赵无极，会死在你的‘苦肉计’之下。你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一个莫须有的‘前朝余孽’，然后假惺惺地为他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赢满朝赞誉。”

“再之后，你会用同样的手段，一步步地，清除所有对你有威胁的兄弟。最终，在天启帝驾崩后，以一个‘众望所归’的姿态，坐上那张龙椅。”

顾长歌的叙述，平淡而又清晰，仿佛在讲述一个已经写好的剧本。

然而，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赵钰的心头，让他的灵魂都为之震颤！

这……这怎么可能呢？

这些事情明明是他在脑海中反复预演了无数遍的剧本啊！

它们是他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甚至连他最亲信的死士都无从知晓的野心！

可是，顾长歌竟然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就好像……他亲眼目睹过那些历史的记载一样！

“你……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赵钰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嘶哑、尖利，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顾长歌，想要从他那平静如水的目光中找到一丝端倪。

然而，顾长歌的回应却异常冷漠：“我是谁，并不重要。”

他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仿佛眼前的赵钰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重要的是，你那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布局，在我眼中，却是漏洞百出，幼稚得可笑。”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如同魔鬼的低语：

“你最大的错误，不是你的野心，而是你的自负。你以为，你将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却不知道，从始至终，你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上，一颗比较重要的棋子而已。”

“大祭司，他真的信任你吗？他需要的，是你这个拥有慕容氏血脉的皇子，来作为他复国大业的一面旗帜。但他，何曾将你视作平等的‘少主’？”

“你以为‘破军’剑上的剧毒，是你的杀手锏？其实，那只是大祭司用来试探天坛防卫的一枚投石子。他早就料到，你会失败。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想借你的手，搅乱京城，让他可以趁乱脱身罢了。”

这番话，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赵钰内心最不愿承认、却又隐隐猜到的事实。

他所有的骄傲，他所有的隐忍，他所有的谋划，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一场戏，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

“不……不是的……你胡说！”

赵钰疯狂地摇头，但他的眼神，却已经彻底涣散。

他那坚固的心理防线，在顾长歌这摧枯拉朽般的攻势之下，已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无法弥补的裂痕。

顾长歌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种平静的、洞悉一切的目光，本身就是一种最残忍的凌迟。

赵钰在顾长歌的注视下，情绪从疯狂的否认，逐渐转为彻底的绝望。

他那双曾经充满了野心与算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了一片空洞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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