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一念诗成，风雪镇国
巴图的恳求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死寂的战场上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所有的目光，无论是敬畏、是狂热、还是迷茫，都在这一刻齐刷刷地再次聚焦到了祭台之上，那个玄衣如墨的身影。
面对这位蛮族老臣的跪地恳请，顾长歌并未立刻回应。
他沉默着。
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地扫过台下。
看到了大夏将士们眼中，那混杂着期待与崇拜的炙热光芒。
看到了蛮族俘虏们脸上，那交织着恐惧与一丝渴望的复杂神情。
最终，目光越过了人山人海，停留在了远处那座巍峨雄伟。
在风雪侵袭下，显得无比苍凉的雁门关城楼之上。
他在酝酿。
整个天地仿佛都在屏息，等待着他开口。
终于。
顾长歌缓缓走上祭台的最高层，在那面巨大的无字石碑前负手而立。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如果说，方才主祭之时，他是一位心怀悲悯、胸藏山河的王者。
那么此刻，他便是睥睨千古、欲将这天地都踩在脚下的……绝代霸主！
风更烈了。
吹动着他宽大的黑色礼服，衣摆翻飞，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永夜的旌旗。
“也罢。”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戈铁马般的铿锵与穿透力，清晰地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弦之上。
“既然尔等想听，本王，便为这万里江山，为这百年烽烟留下一言！”
话音落。
诗句起！
“天关尽处起狼烟，瀚海阑干百战年。”
第一句诗平平淡淡地念出，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夸张的修饰。
只是用最平实、最苍劲的笔触，便将这北境之地，那延续了百年的血与火，描绘得淋漓尽致！
那些驻守边关多年的大夏老兵，听到此句瞬间便红了眼眶。
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之时，第一次登上这座雄关，所看到的那一幕——
无尽的黄沙，冲天的狼烟。
百年时光，弹指一挥，多少袍泽，埋骨于此！
“锈甲尚存先帝血，黄沙犹葬故人肩。”
第二句出，悲壮之意冲天而起！
萧长风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手臂上那刚刚结痂的伤口。
孟石则默默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他们想起了那些在京城、在鹰愁涧，倒在自己身边的兄弟。
他们的鲜血，也曾浸透过身上的铠甲；
他们的尸骨，也同样被这北地的黄沙所掩埋。
最是边关苦，一将功成，万骨枯。
阿史那云的娇躯微微一颤。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位同样战死在沙场上的老狼王。
这句诗竟是超越了敌我，写尽了天下所有战士，那共同的悲壮宿命。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股悲壮的情绪中时。
顾长歌的声调陡然拔高！
诗风，也随之一百八十度逆转！
从悲凉苍劲，化为了足以吞天沃日的……无上霸道！
“休言大漠雄鹰老，我以王旗换新天！”
石破天惊！
如果说前两句，是凡人对战争的感慨。
那么这一句，便是神明，对整个时代的……宣判！
什么雄鹰，什么草原，什么旧日的荣光，在这句“我以王旗换新天”面前，都将显得，微不足道！
他要的不是一场战争的胜利。
他要的，是为这片天地更换旗帜，重订规则！
“轰！”
阿史那云的脑海，仿佛被一道九天惊雷，劈得一片空白！
她踉跄着后退了半步，脸色煞白如纸。
她终于明白了顾长歌的野心！
那是一种，她连想象都未曾想象过的野心！
而祭台之下，数万大夏将士在经历了短暂的寂静之后，体内的血液彻底被点燃！
“王旗换新天！”
“王旗换新天！！”
他们开始自发地怒吼着，咆哮着，将这五个字汇聚成了一股钢铁洪流！
顾长歌没有停顿。
迎着下方那狂热的目光，念出了这首千古绝唱的最后一句！
“拔剑当斩千秋雪，收刀再铸万里川！”
诗成！
天地间一片死寂。
所有的呼喊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如果说上一句是霸道的宣言，那么这一句便是霸业的归宿。
既有“拔剑当斩”的铁血与决绝，又有“收刀再铸”的宏愿与胸襟！
征服，而后，是新生！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王者所该拥有的，完整的天下！
“扑通。”
蛮族老臣巴图再也支撑不住，满脸泪痕，对着祭台的方向重重地跪拜。
他那颗属于诗人的骄傲之心，被彻底地碾成了齑粉。
而他身后的蛮族俘虏们，则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们纷纷低下了那颗曾经高傲的头颅，再也不敢去看祭台上那个如同神魔般的身影。
那是一种凡人在面对神迹之时，最本能的敬畏。
在这片由寂静与狂热交织而成的诡异氛围之中。
顾长歌缓缓地走下了祭台。
无视了所有大夏将士那狂热到近乎崇拜的目光。
穿过了人群。
径直走到了阿史那云的面前。
在两人相距不过三步之遥时，他停下脚步。
周围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仿佛都在此刻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眼中没有胜利者的炫耀，也没有征服者的傲慢，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对着这个已经彻底失去了灵魂的草原之王，平静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发出了一个不容拒绝的邀请。
“现在，你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去揭开那个欺骗了你和你所有族人的谎言？”
ps:
歌：阿云~ 你愿意.....
云：你是个好人，但....丑拒....
歌：萧长风，把这货拉出去砍了！！！
云：你看，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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