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抽筋【四千字，二合一】
“一、二、三、四……”
徐鹏程清点着桌面上摞起来的餐盒。
他不是简单地把包装里面塞满食物而已，每个餐盒里面的菜式不尽相同。
这种帮人带饭的情况想来是发生过很多次，徐鹏程还记住了每个人的喜好口味，并且还放在了心里。
伴随着他数数的声音，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出现了生理反应，肚子开始发出擂鼓一样发出阵阵的闷响。
“七、八……啊！”
突然。
徐鹏程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
他的左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淌下，一时间差点把桌上的饭盒全部打翻。
安静食堂里面只有他一个学生，好半天之后，徐鹏程才缓缓平静下来。
看着桌上的安然无恙的餐盒，缓缓松了一口气。
——
南祝仁走到教学楼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他和常明分开，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他第一时间赶到了教学楼，但没有进去。
重晖现在应该还在里面拖着马副校长和那个教导主任，南祝仁还是相信博士师兄的能力的。
等重晖用尽解数了，他再进去接棒。
“希望老常能快一点吧。”南祝仁叹息一声。
体育馆里面是有监控的，只要马副校长他们一到监控室，立刻就能够找到常明，然后直奔主题。
所以他们尽可能在教学楼把对方拖住。
此刻，高三的学生们在宿舍里面简单整理好了内务之后，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回赶。
他们的午休就是午自习。
以往他们也是步履匆匆的，今天却因为路边的南祝仁而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伐。
“老师好。”
偶尔还有高三（1）班的学生故意绕了个小圈子，过来和南祝仁打招呼。
“你好。”
南祝仁回以微笑和点头。
突然，前方的楼道里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响动，打破了学校午自习的宁静。
“马校，昨天我重新统计了一下你们学校中学生的整体情绪反应，具体……”
南祝仁转头看过去，不意外地看到了马副校长、重晖、李姓的教导主任，以及跟在最后的小赵老师。
看样子，重晖是在利用项目的内容拖延时间。
只是看马副校长现在脸上不耐的表情，这招的作用已经开始有限了。
好在——
“咦，祝仁！”
看到了南祝仁，重晖连忙朝他挥手。
该南祝仁接棒了。
……
在看到南祝仁之后，原本匆匆往外赶的马副校长反而停下来脚步，停在原地，抱着胳膊一副等着南祝仁上前来的样子。
在南祝仁他们刚来的时候，马副校长还算客气。
这种态度是在多方顾虑影响下的结果。
甚至连一开始给重晖他们这个项目，也是在同样的因素下影响的产物。
但是现在马副校长面对南祝仁他们已经不再有顾虑，或者说已经不太有必要顾虑了。
此刻面对南祝仁他们，马副校长的表现已经回到了一个沿海省会重点中学副校长的正常态度。
【江大的硕士？学校里面的老师又不是没有硕士，说不定过几年江大的也得来学校应聘老师！】
早就忍耐南祝仁他们许久的马副校长摆出了问责的架势，打算听听南祝仁他们对眼下的情况要如何解释。
而南祝仁的反应呢？
踏、踏、踏——
和匆匆从体育馆赶过来的节奏不同，南祝仁此刻反而开始老神在在、从容不迫地往前踱步。
马副校长的脸更臭了。以往在学校里面，只要他摆出这幅姿态，哪个不是要立刻快步、乃至于小跑着到他面前来挨训的？
南祝仁的想法，是拖延时间。
以他的脸和身板，硬生生把这短短的一小段路走出了模特走秀的气势，原本看到马副校长出场之后都低头想要快步走开的学生们，此刻又忍不住被吸引了视线，不由自主地停步。
“马校。”南祝仁对着打头的男人点了点头，又转向了后面，“李主任。”
“南老师。”马副校长忍不住开口了，到了这里他又对南祝仁换回了比较体面的称呼，“常主任呢？”
南祝仁想了想：“哪个常主任？”
一本正经地装傻。
马副校长的脸更臭了：“卫健委的常主任，还有哪个常主任？！”
“哦，那个常主任啊。”
南祝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装傻的套路开头用一次就够了，这个做法的核心是“拉扯”，要是一直装傻，最后反而可能会真傻。
“常主任啊，我刚刚碰到他了。”南祝仁语速很缓、也很稳，“我们昨晚还通过电话了。”
果然，这话一出，原本有些烦躁的马副校长不由自主地又重新耐了性子下来。
“他昨晚跟你打电话说什么？不对……你刚刚碰到他了，那他现在在哪？”马副校长的语速越来越快，最后几个字甚至差点黏在了一起。
南祝仁平视对方，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昨天他打电话给我，是因为李铭辰的情况。你知道的，当初他是我们项目的对接人，全程跟了李铭辰的案例，我当初做心理评估的时候……”
一套话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说起，足有两分钟，还没说到常明昨晚打电话过来到底说了什么。
马副校长原本全神贯注，但随着南祝仁的诉说，表情也渐渐地又重新开始不耐起来。
“南老师，南祝仁！！”他猛然提高了音量。
“你在耍我吗？！”
和马副校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南祝仁依旧平静的表情。
“我当然没有耍你。”南祝仁的语气淡而平，语速慢而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够了！从刚刚开始你就在跟我扯东扯西！”
注视着眼前南祝仁五官分明的脸，马副校长越看越觉得对方面目可憎。
“你以为你是谁！从你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我没有亏待过你们吧？我还给了你项目，我是你们的甲方！”
南祝仁的语气依旧平稳：“严格来说，校长才是我们的甲方，马校你是副校长……”
此话一出，马副校长彻底炸了。
……
南祝仁就是在耍马副校长。
这是南祝仁的目的。
眼下马副校长的火气彻底被点燃，开始指着南祝仁输出不加掩饰的训斥——这是文雅的说法，直接点说就是在骂街。
这也是南祝仁的目的。
利用平淡、但是极具嘲讽的语言内容，把马副校长的注意力引导到自己的身上，不再关注常明。
经常在公司里面挨骂的牛马书友应该知道，领导喷人的时候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半个小时、甚至个把小时的例会，一个压抑的领导可以让它全程充斥不知所谓的污言秽语和没由来的情绪宣泄。
南祝仁估计马副校长这个时候都忘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
至于挨两句骂——那没什么。
南祝仁心里甚至还会暗爽：你看，这人就这么轻易地中了我的圈套。
MVP看的可不仅仅是输出。优秀的carry位，有的时候还要负责承伤。
眼看马副校长骂得越来越投入，连一旁的学生们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铃铃铃——”
就在南祝仁心中正在默数时间的时候，马副校长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本已经涨红了脸的马副校长突然上演了一个大变脸，终于展现出体制内的管理岗应有的情绪管理素质来。
“喂？周处啊……”
南祝仁眉头一皱。
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氛围被打断了。
果然，下一秒马副校长的注意力就被强行拉了回来：“我还没找到常主任——”
南祝仁不动声色地上前了一步。可能是因为年纪的原因，马副校长的听筒声音很大，让南祝仁可以听到另一头的人在说什么。
“过了多久了，你们还没找到常明啊。”
这声音也很淡，比南祝仁还要淡；却很沉，比刚刚马副校长输出了好几分钟的话加起来都要沉。
“小马，你都在干什么？”
脸色刚刚从红温状态平复下来的马副校长一下子脸色就白了。
“周处，我马上……”马副校长一下子不再管南祝仁，越过了他就要继续往监控室的方向走。
“有情况及时跟我汇报。”对面的声音还是这么淡然。这是一句结束语，接下来就要挂电话了。
……
“祝仁！”一旁的重晖突然出声了。
不知不觉，他也走到了离马副校长极近的距离。
此刻眼见地马副校长就要离开，重晖突然提高了声音，第一句话就是清晰地喊出南祝仁的名字。
他看上去似乎是在呼唤南祝仁，但实际上是想要让另外的人知道南祝仁在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只是一次尝试，或者说是一次福至心灵。
而马副校长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不是因为重晖说的话，更不是因为被重晖突然的高喊吓到，而是因为听筒里面传来了周处疑惑的声音。
“……南祝仁，那个南祝仁在你边上？”
“对，周处……”
听筒那边的声音思考了一下：“……把电话给他。”
马副校长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完全没有猜到上级领导这个命令背后的用意。
重晖眯了眯眼睛。
南祝仁看了一眼重晖，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过来：“喂？是周处长吗？”
“南祝仁，南老师是吗？”
听到这个称呼，一旁的小马眨了眨眼睛。
“嗯，我是。”
“我也是江大毕业的，你算是我的师弟，我就叫你小南了。”
一旁的小马又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因为称呼重新平级而松一口气。
因为此时话筒里面传来的声音好像比刚刚轻柔了不少。
而马副校长自己刚刚可是逮着南祝仁输出了好久的。
“你之前在江大的那个演讲会，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啊。”那头的语气有些惆怅，“前段时间，我身边的很多‘同事’都在聊这件事情，我也看过了你的视频。”
估计不仅仅是所谓的同事。
“我们甚至都因此开过一个小会，最近还打算组织学习一些东西，还打算找你这个当事人咨询咨询。”这句话应该是客气。
“之前小常给我汇报这个项目是你在做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阴差阳错地和你有了联系。本来计划着项目结束之后再联系你，请你过来给我们这边的同志上一上专业的课，毕竟大家平时工作都是相关的。”
“你的那个老师，听说是夏局亲自办的？情况怎么样了？”这句话好像是关心。
南祝仁大概明了现场的情况了。
马副校长突然觉得手脚有些僵硬。
南祝仁看了他一眼，正待说什么。
突然，眼神往旁边一斜，在二楼的楼道里面看到了一个身影。
是徐鹏程。
教学楼不止一个入口，所以刚刚南祝仁没有看到对方。直到现在才捕捉到这个显眼的身影。
是的，显眼。
身形高大的学生走路摇摇晃晃，还一瘸一拐的，左腿好像使不上劲。
他的两只手提着两个巨大的塑料袋，里面不仅有从食堂提过来的打包饭菜，还有不少从小卖部买过来的零食。
显得整个人更加摇摇晃晃，更加地……艰难。
【呼吸急促，喘气却很轻……这不是因为体力消耗而喘息。】
【目光涣散，眼神无法聚焦，瞳孔还有轻微的扩大。】
【下颌微颤、轻皱眉。】
【左腿颤抖，这是受伤了？不对……更像是抽筋了！】
靠着被【微表情分析】强化过的视力，隔着老远南祝仁也看清了徐鹏程的表情和肢体。
然后，他的瞳孔猛地紧缩。
下一秒，他一下子把手机撇到一边，就朝着楼上冲过去。
“小南啊，我……嗯？小南？”
马副校长手忙脚乱地接过手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重晖看了南祝仁一眼，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到了楼道。
他再一次福至心灵。
重晖猛地抢过马副校长的手机，打开了免提，然后也朝着楼上冲过去。
“周处吗？我是重晖，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我是从北都过来的……”
为了防止对面因为不明所以而挂断电话，重晖简单做了自我介绍来吸引注意力。
“啊？”
没等电话那头的人反应。
教学楼处猛然传来了尖叫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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