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公事公办”【57K】
第269章 “公事公办”【5.7K】
“唔！你这儿好冷。”
丽贝卡抱着胳膊打了个冷战，大猩猩手臂似乎第一时间没有适应这间低温室的温度，略显僵硬地从衣服上面摸索到了拉链，将锁骨附近那些漂亮的淡粉色纹身全部埋在了媚俗刻奇夹克下面。
“哈…”
丽贝卡脚底踩着凝结的白霜，走到了中心管线密集的装置附近。
“我还以为夜之城的义体医生多少都是些混蛋，因为…你知道的，圣多明戈六街帮的医生，对——就那个脸跟特么裤衩一样的家伙，心黑，收钱死命收，结果皮拉的义手感觉器失灵！”
“哈哈哈！笑死我了，擦屁GU擦出血了！”
丽贝卡开朗的笑声回荡在室内，渐渐变小，最终变成了嘟哝——
“好吧，不怎么好笑。”
丽贝卡的彩色手掌一旁的椅子搬了过来，双手枕着胳膊，两条小肉腿翘着二郎腿，眯着眼像是在朋友家里撒欢儿。
“我们最近可忙了，我给你数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林跃这家伙疯了，你知道亚当·重锤的对吧？我去——这个混蛋竟然让狗镇的动物帮把我们提前拉走，他一个人扛重锤！”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丽贝卡吹了一声口哨，“太他妈牛逼了！造！夜之城的传奇，竟然是那个跟我们灰头土脸在狗镇跟清道夫打交道把尸体搬出来的家伙！”
似乎是太兴奋了，丽贝卡忘了来这儿的目的——
所以伴随着风扇喷出的白色冷雾气，丽贝卡的脸也垮了。
“但是好像是跟公司那个女人有啥关系…你也别多想，反正我是觉得这家伙做事不怎么注意安全，喜欢逞英雄，就跟狗镇咱们那次救他一样，我倒是没什么介意的。”
“哎呀哎呀，有了牛逼义体干了大事的街头小子是这样啦，压不住火气，为了泡妞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以我看超梦丰富的经验来看，这俩人绝壁特么有事！”
丽贝卡架着的二郎腿一晃一晃的，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说这话都是咬着牙的——小腿那细腻紧致的皮肤上因为冷气起了很多细小的疙瘩，是假装出来的悠闲。
很难想象这是街头佣兵的皮肤，虽然是做了义体手术的，但义体能保养这么好，丽贝卡也不是她看起来的那么大大咧咧，至少是个爱美的女孩子。
“喂！”
丽贝卡突然像是记起来了什么事一般，立马盘着腿坐了起来。
脚上的限量款新鞋看起来是那么的没劲儿…
“我今天听琦薇说了，狗镇有个女人跟林跃也不清不楚，我就猜得到！”
精灵古怪的她手比出一个环形，另一只手的手指捅咕了几下。
声音突然沉寂了下来。
丽贝卡静静盯着模糊的柜子里，女孩短发发尾的那一抹霓虹粉，隐隐约约看得到人型，甚至连活着都觉察不到。
没劲儿——
萨沙都不陪自己说话了。
丽贝卡双眼无神地看着上方的天花板，在萨沙低温医疗系统这儿的视角只能看到姑娘手放在额头上，眼神呆呆的。
“我好像是个胆小鬼。”
现在的情况丽贝卡只能用错失先机来形容，作为一个虽然是街头上什么都见过，各种观念洗刷过的赛博朋克小队成员，她却对感情有着无比丰厚的尊重。
她尊重林跃和他人的感情，也尝试过大胆的表达，然而收效甚微，或许…是有点拥挤了？
琦薇所说的换个策略，在丽贝卡看来那也是不符合自己心意的，所有事情丽贝卡都能想出一个办法或者说“去你*的”，但唯独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解开。
就在丽贝卡想在这儿躺着放松心情的时候，上面传来了脚步声。
抬头望去，是消瘦的琦薇抱着另外一条手臂走了下来，目光也一直落在中间那一堆管线围绕的小队“前任”。
丽贝卡眼神里那一丝警觉琦薇用余光看得出来…
这也不怪小队的其他成员，毕竟自己可是在来生包间里完成了一次彻头彻尾的“背叛和出卖”，现在琦薇不问，凛也从没说过露西的下落，她也想找个地方像丽贝卡这样可以自说自话的地方，但很无奈的是，她找不到。
不过小队一路从狗镇走到现在，琦薇的一切丽贝卡都看在眼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明明她清楚琦薇是为了自己，在夜之城这样的选择实际上一点都不奇怪。
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活。
错了吗？也没有…
“这地方的温度可不适合久坐。”
琦薇或许是因为合成肺功能特别好的原因，经常会在面罩上插着烟，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她今天没有。
丽贝卡觉得自己安静的世界被打破了，有些许不满，但还是没有说话，毕竟上一次在工业园区外面，那种情况下琦薇出手的每一次都非常关键…
“琦薇，那个黑客还活着吗？嗯…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
琦薇靠在丽贝卡旁边，宽大的枣红色皮衣下身体显得更为单薄，但实际上大部分黑客对寒冷情况的耐受度很好，重要脏器都会被血液调节器推送温热的血液，况且只要挂在网上还没起步的网络黑客，都无一例外在冰水混合物的浴缸里泡过。
“谁知道呢？或许我也不想知道。”
琦薇的声音比空气还冷。
丽贝卡的拳头捏了捏，笨笨的小嘴巴里组织不出那句她想要问对方的话。
琦薇看着低温医疗系统里自己并未有过多次交流的女孩，“必要条件下，我什么都可以丢弃，我也从不相信任何人，这是我的准则。”
不过丽贝卡听到这个答案不但没有觉得不爽，相反，她敬佩这种坦诚。
“好吧…”
但是琦薇的话显然没有说完。
“或许有些过分吧？”
没听清的丽贝卡询问道：“什么？”
琦薇摇摇头，起身说道：“没什么…听凛的那个副手说，狗镇现在还没有把两个欧洲黑客的嘴撬开，如果你实在担心这姑娘，也得等等了…现在情况，你懂的。”
丽贝卡恹恹道：“当然，荒坂这样的敌人在任何人面前都知道轻重缓急，我只是…”
琦薇：“为什么没去他那边，是在赌气么…”
丽贝卡嚷嚷道：“啰嗦死了老太婆，我有什么好赌气的。”
琦薇看破不说破，“皮拉需要盯着本州那些日本科学家，貌似还有了参与义体研究的机会，铃木刚良需要驻守公司，剩下的家伙哪些是老实的哪些是真的走投无路压根看不出来——”
“现在能动弹的也就你和我了。”
丽贝卡抬头，“什么意思？”
琦薇回道：“当然是接下来的活儿了，荒坂有人和凛不对付的，当然——这种关键时刻越可能有其他公司掺和，所以我们得…”
丽贝卡脸色立马垮了，“哈？”
琦薇吐了口气，“对，你没说错，剩下这点事总得有人要办，指望他一个人？出了事我们都跑不了。”
丽贝卡立马怒了——
“真是个混蛋，哪有要他命的他就去哪是吧？干脆不要在这个破地方待了，我们…对，我们一起去狗镇躲躲，什么夜之城大人物，当那什么牛逼翻天的传奇？有特么那么重要吗？！”
琦薇沉沉吐了一口气。
“这话你该当面对他说，现在的情况想停都是停不下来的…而且这不像你的风格。”
一阵沉默后。
丽贝卡投降一般从坐着的地方跳到了地面上，“算了算了，真是拿那个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
“希望这大王八蛋哪天两条能跑的腿都断了，这样还能让他休息一下省省心。”
琦薇疑惑地看着丽贝卡嘟囔着，双手插在兜里往门口走——
她眼神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叹服，看着每天需要燃烧欧元才能支持的医疗系统，这还是阉割版的，如果是富人用的那种，光是仪器和各种线路设施都要占半个足球场大小。
……
——
炫金色的杰佛逊缓缓驶入夜之城市政厅所在的楼宇地下停车场。
因为感觉有些头痛的艾玛单手扶着额头在闭目养神，她已经很久没有服用过感应通了，狗镇的义体医生手法比较粗暴，会给她大量的拮抗药物来压制，这也导致艾玛总是会感觉到心浮气躁。
全然没观察到车窗外地下停车场环境的她得到了动物帮司机的提醒。
“老板，外面有人。”
下意识出现变故的艾玛手都摸到了旁边座椅上的那把银白色的手枪，结果发现只是一些身后飞着无人机，挤在前方道路两侧的媒体。
副驾驶另一个虎背熊腰的动物帮安保瓮声道：“我们先下去清场，您耐心等待一会儿。”
艾玛的脸色先是不解，随后变得有些阴沉。
这帮家伙——
对于艾玛这种狗镇地下的控制者来说，抛头露面就意味着风险，也证明她的形象会跟NID的物流公司进行绑定，即使现在她是以公司职业代理人的身份出席法庭，但也没有让媒体参与进来的说法。
看来有人想要发动这些挖新闻的家伙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罢了。
夜之城毕竟是个深水坑，除开军用科技和荒坂以外，其他公司若是被瞒住，也只能用这招了，当然，这其中可敬物流一定是最先发力的，它们才是真正的苦主。
越来越迫近的镜头，那些渴望看到里面之人真容的眼神让艾玛觉得无所适从。
曾经的她还是被养在精致笼子的金丝雀，当然享受那种仰慕和聚焦于她的眼神——但现在，牵一发动全身的关系网络，让艾玛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这样贸然下去。
“老板？”
艾玛深呼吸一口气，她得去争，就算有一丝可能性，她得让凛的身份保全。
当车门推开的那一刻，健壮的安保立马将人群堵向后方，那些攀升的无人机识趣地没有互相相撞，而是瞄准了车后排座椅下伸出的那一双银白色的低跟鞋子。
说是超梦女明星的见面会更合适，记者们想象中严肃而又古板的律师团队没有出现，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没人不怀疑这是义体医生按照精致比例整容手术后的结果。
女人微笑着点头示意，就像是教育良好家庭培养出来的得体美人。
“请问您是NID物流公司的代理人么？请问该公司相关股权涉嫌被非法侵吞和变卖的问题是否属实呢？”
艾玛看着被动物帮成员布满血管的粗壮手臂挡开的家伙，并没有作答。
“可敬物流对该公司的股权控制合理合法，是否有其他公司参与的痕迹呢？”
“子公司目前还有合法继承股权人，您怎么看？”
“小姐，请您说说——”
艾玛看着人群，只是回了一句简短的话，“无可奉告。”
这个时候，一只话筒猛地伸到了前方，周围记者开始慢慢散去，对面金发且露出额头的女人穿着粉色的个性化定制西服，那张脸走到哪儿夜之城的人都认识。
朱利安·乔丹，54台新闻节目的著名主持人。
“艾玛小姐，没想到您竟然是一名职业公司代理人…好久不见。”
直到自己名字被人说出来的那一刻，艾玛的表情上淡淡的笑意似乎开始收敛了，对面的朱利安似乎没察觉到一样，用眼神再次询问。
毕竟经常在日本街高级俱乐部出没的艾玛自然认识这些夜之城的人物们，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记忆这么好，出现的地方也很巧。
“艾玛小姐！”
人群听到名字以后立马爆发了激烈的问话。
动物帮安保两个人撑开手臂，尽力阻挡着人群，朱利安也在其中——
新闻54台下面的信息调查渠道非常丰富，自然知道很多NID物流公司的详细内幕，至少他们清楚这个物流公司在合法程序上是存在一部分问题的，只是看哪边更多了。
然而让艾玛表情发生变化的还是朱利安的下一句话。
“是否和荒坂有关系呢艾玛小姐？据说可敬物流子公司的前实际控制人，他的丈夫是荒坂公司的中层管理者，是这样吗？”
这两个字一出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
艾玛的眼睛眯了眯，不知道还以为是她在微笑，实际上她算是彻底读懂了对面的用意。
但凡一些扑朔迷离的信息被说出来，这些媒体挖掘的动力就会变得极其强劲，百密一疏，这么大的摊子总有露出来的信息，被挖到的时候就会是不小的麻烦。
54台，艾玛无视了那些人群，一时间对接下来的计划充满了担忧。
能成功吗？
……
“杰佛逊！荒坂这么明显的插手行为，这案子让控制权归底子可能是荒坂的家伙？你怎么想的？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开庭前的休息室内，杰佛逊看起来心不在焉，面对自己这边陪审团成员的问询也没作回答。
这注定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实际上可敬物流子公司经营不善的情况是人为造成的，事情到后半段已经不能说谁有没有理的问题了，进行分割显然是最好的方式。
不过荒坂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
利益驱使下公司都会选择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众人七嘴八舌，杰佛逊则是闷闷地吸着烟。
他得为伊丽莎白和孩子考虑…但他自己查到的一些东西让他此刻开始动摇了，他雇用了其他公司的安保队伍，做好了几手准备，但依旧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把话说死——
该怎么办？
荒坂的粗野作风让这位议员感受到了极大屈辱，若不是家人，他现在就想透露荒坂想办成这件事儿没门的想法…
不过实时上传的安保日志让他很是安心，那毕竟是军用科技的安保套餐。
很滑稽的事情就是，杰佛逊不得不依靠公司来保护自己被其他公司威胁的家人。
就在杰佛逊细数着开庭时间，渐渐下定决心的时候，一通未知的电话打了进来。
挂断。
杰佛逊的心紧了一下。
于是赶忙询问目前安保队伍的情况。
希望这只是公共系统漏洞中挤进来的垃圾推销电话的他借故起身，站在窗边等待消息。
一句：一切正常先生，让他宽心了不少。
紧接着，那条陌生号码发来了信息。
【议员，我们谈谈？】
不用猜，杰佛逊就能回忆起那个冷脸女人的语气，他可以分开处理信息的两只义眼，其中一只是家人的监控画面，一边则是那条信息的界面。
他想看到的是对方的狂怒，对方的无可奈何，并未回答信息的他一只手握拳放在唇前站在休息室落地窗边，盯着家的方向。
有人焦急地看了看手表，但杰佛逊那样的状态，他们以为是在思考。
【不说话对吗？】
杰佛逊眼皮跳了跳…
这条火药味十足的信息，让他胸口立马升腾起怒意。
杰佛逊立马回复道：【你们要做什么？】
那头似乎是吃定他的样子，那种傲慢的态度透过文字都仿佛看得到。
【还以为你要当哑巴呢，只是想确认你是否想按照我们说好的做】
杰佛逊沉沉呼出一口气，一方面要求安保时刻注意可能要出现的问题，一方面则是忍住骂娘的冲动回复那家伙。
【按照单方面胁迫的约定？】
【也许你该想想自己是不是过于野蛮了，这件事单靠我们是无法完成的，难道公司真要无法无天了吗？】
当杰佛逊回复了以后，那便陷入了足足有两三分钟的沉默。
【军用科技的套餐？】
杰佛逊见事已至此，已经不想再如此屈辱的他立马不客气回敬。
因为他不敢想荒坂敢在军科眼皮子下攻击他们的客户。
【对，我对你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感到愤怒，V小姐，而且我查到了一些东西，你们荒坂难道还是执意要这个公司落在他人手里。】
画面里。
杰佛逊的妻子坐在床头翻阅着书本，或许真的因为军用科技的安保素养给了她信心，整个人相对比较放松，甚至打了个哈欠，放掉书本准备小憩一会儿。
看着妻子轻轻躺下，杰佛逊接到了对方的回信。
【想好了，是吧？】
【真遗憾杰佛逊议员，事成不成跟你们没关系，但你得学会接受提议。】
【敬佩你，议员】
杰佛逊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捏住了！
对方凭什么？
她的意思是要进行事后报复么？
就在杰佛逊注意力全部落在信息界面上时，安保摄像头的检测讯号让他立马回神。
几乎是瞬间！
杰佛逊的角色变得跟白净衬衣领子一样的可怕色彩…
甚至他已经失语了，只能微微张着嘴巴，瞳孔颤抖。
妻子卧房中的画面里，双手插在西裤里的黑发女人站在卧房中间，她的脸即使那么富有观赏性，在杰佛逊眼里与恶魔无异！
此刻，她正通过探头遥望着杰佛逊一般…
在杰佛逊差一点要崩溃的注视下，荒坂的头狼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唇上，她修长身材旁边是议员熟睡的家人。
与此同时——
有一条信息和女人的笑容一同出现：
【小声点，她睡觉呢。】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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