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凭空消失
他转头，对着刘青山下达新的命令：“立刻扩大搜索范围！以卫生院为中心，向全市辐射，所有交通要道全部设卡排查！通知地方公安系统，协同调查！”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伴随着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男声。
“霍……霍司令！”
郭宇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额头上全是汗。
“听说……听说有人在这儿看见我家那口子和宋乔了？”
郭宇扶着墙，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切地问道，“人呢？抓到了吗？！”
霍峻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郭宇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松弛，但随即，他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加沉痛和愤怒起来。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懊恼和气急败坏。
“这个死老娘们儿！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家不要了？工作也不要了？她一个纺织厂的主任，就这点觉悟？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她心里就没点数吗？！这几天班不上，人也找不到，这要是出了事，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郭宇骂得声情并茂，捶胸顿足，仿佛真的是一个被猪队友气到肝疼的无辜家属。
霍峻和苏焕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是在欣赏一出蹩脚的独角戏。
霍峻的眼神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而苏焕，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演。
接着演。
她倒要看看，这场里应外合的大戏，到底有多少个演员。
霍峻冷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平静得像一潭结了冰的深渊，不起半点波澜。
完了，这招没用。
郭宇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宋慧和宋乔暂时是安全的。
既然没被抓到，那他这出戏再演下去就显得多余且可笑了。
他立刻收敛了夸张动作，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换上一副愁苦又无奈的面孔：“霍司令，苏同志，你们看这事闹的……我，我还是先回单位等着，要是有她们的消息，还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着，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等等。”
就在郭宇转身迈出两步，以为自己能顺利脱身时，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是一根无形的线，瞬间将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是苏焕。
郭宇僵硬地回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苏……苏同志，还有什么吩咐？”
苏焕倚在病房门框上，身上还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因失血带着几分苍白，却丝毫不减她眉眼间的锐利。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郭宇，嘴角那抹冷笑不知何时已经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探究。
“郭政委，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您家在海市……可有什么亲戚朋友？”
这个问题来得突兀，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郭宇伪装的外壳。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连连摆手道：“没有，绝对没有！我老家是北边的，宋慧家是乡下的，我们在海市哪儿来的亲戚？”
“是吗？”
苏焕轻轻挑了下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我倒是觉得，她们既然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卫生院，想必是在海市有个极其安全的落脚点。否则，两个大活人带着伤，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郭宇的额角，这次是真的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两圈，似乎在紧急编织着新的谎言。
“这个，我真不知道她俩群哪儿了。”
郭宇猛地一拍脑门，“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忽然想起来，市里还真有房子。”
“说起来也不算亲戚，是我一个远房的表舅。早些年是在市里住，不过……不过前几年他们全家都搬到国外去了，再没回来过。那房子，也就这么一直空了下来。”
霍峻始终沉默着，但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却一瞬不瞬地锁定在郭宇的脸上，仿佛要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苏焕闻言，唇角重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冰雪初融，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房子在什么地方？现在还能住人吗？”
“住不了，绝对住不了！”
郭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语气急切得近 乎于辩解，“那地方偏得很，在城南那片废弃的旧厂区附近，房子也破得不像样，常年没人住，早就荒了！别说住人，就是耗子进去都嫌磕碜！”
他说得又快又急，细节详尽得仿佛生怕别人不信。
话音落下，走廊里一片死寂。
苏焕笑了，那笑意不达眼底，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洞悉一切的了然。
“看来郭政委对那处房产的情况，了解得还真是不少。这么详细，倒让人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呢。”
她的话音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郭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天衣无缝的解释，在此刻听来，竟句句都是破绽！
然而，仅仅两秒钟后，他脸上的窘迫和慌乱就褪了个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油滑。
他忽然“嘿嘿”一笑，那笑声干巴巴的，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心虚和算计。
“苏同志说笑了，我这不是怕你们白跑一趟嘛，所以把所有情况都如实禀告而已。”
他摊了摊手，一副光棍的模样，“至于她们俩到底在不在那里……你们大可以派人去看一看嘛。反正，我也有好几天没见着宋慧了，她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啊。”
说完，他不再看霍峻和苏焕的反应，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郭宇一走，那股令人不适的虚伪气息也随之散去。
霍峻深邃的目光从走廊尽头收回，落在了苏焕的脸上，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侧过头，对一直肃立在旁的刘青山沉声命令道：“去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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