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生产
翊坤宫
帝妃二人坐在膳桌前，年妃正在给胤禛介绍菜品。
“鲍鱼绘珍珠、鱼肚煨火腿，还有鲜蘑菜心，这些都是皇上素日爱吃的。”
胤禛看着摆满了餐桌的菜肴，叹道：“这些菜都是最费功夫的，你一定是午膳后就盯着他们做的吧？”
“皇上吃的东西，臣妾不能不亲自看着。”
“吃顿饭都要你这么费心，朕真是舍不得，”胤禛嘴上说着舍不得，眼里却有探究之色。
年妃娇笑一声，“为皇上尽心尽力，臣妾甘之如饴，皇上批了一天折子，想必饿了，喝碗鸡汁羹暖暖胃吧。”
胤禛确实有些饿了，拿过颂芝递来的鸡汁羹，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他倒是不急着知道年妃的用意，她一贯是耐不住性子的。
年妃看着他吃得好，终于是忍不住了，笑道：“皇上今日胃口不错，可是有喜事啊?”
胤禛暗道偶然来了，“你猜猜。”
“可是年富那孩子，不负圣恩，平定卓子山叛乱之事？”
胤禛抬头看她，似笑非笑道：“你的耳报神倒灵通，这么快便知道了。”
“午后就有捷报传进来，臣妾也为年富高兴，”年妃笑得自得，年家越得力，她的地位就越稳当。
“年富年少有为，不辜负年羹尧对他的一番教导啊。”
年妃听到皇上对年富的夸奖，内心更安定了。
“年富这孩子初战告捷，臣妾高兴了一下午，皇上以为要赏些他什么呢？”
胤禛喝羹的手一顿，垂下了眼，原来是为了讨赏，宫内外通了气。
他不愿意遂他们的愿，年家已经够显赫了，也不用再替他们增加筹码了。
“你既心疼他，赏些银子、文房四宝也就是了。”
年妃皱了眉，并不满意，“男孩子家的，又身在战场上，不喜欢这些。”
胤禛彻底停下了手上用膳的动作，抬头问她：“那你说，该赏什么？”
年妃这会一心想讨赏呢，没有注意到胤禛抗拒不悦的态度。
“哥哥的长子年斌已经封爵，年富这孩子虽是次子，但是英勇善战不输他哥哥，皇上何不赏个什么爵位给他？”
胤禛虽早有准备，这会还是被他们的野心给震惊了，年家一门已经有了两个爵位，还嫌不够多，还想给次子也讨个爵位。
其实年富立了战功，赏个爵位也不算什么，可就算是要赏，也该是他定主意，哪有年家自己讨要的。
年羹尧之前还只是给赵之垣这个外人请官，现在是连自己的家人也不回避了。
胤禛沉吟着开口，“年富，年纪还小，又刚立了战功，这个时候封他爵位，为时尚早，在等两年吧。”
年妃不满地娇嗔道：“皇上如今心疼臣妾哥哥，胜过了臣妾，若是哥哥来说，皇上便以为哥哥是体恤将士，安抚有道，臣妾说了，皇上就以为臣妾是妇人之见。”
胤禛眼神愈发冷了，“你哥哥也来给年富讨赏了？”
“哥哥最心疼年富了，臣妾是这么揣测的。”
哪里就是揣测，年羹尧午后传信来和年妃通气，年妃先在他这试探，要是不成，自有年羹尧上奏折请封。
胤禛重新拿起桌上的鸡汁羹，不打算现在就给答复，“先吃饭，稍后再说。”
年妃嘟着嘴看他，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假装生气想要胤禛妥协。
胤禛看她那样，只觉得生气，年家势大，把年妃纵得更加蛮横，以前她何时会这样对他，就算偶尔有小脾气，也不是这样被权欲熏心的样子。
胤禛正要开口答应，苏培盛带着宝琳走了进来。
胤禛一看是宝琳，就知道是永寿宫的事。
这个时辰来，估计是容儿要生了，他哪里还坐得住，直接站了起来。
“可是你主子要生了？”
“是，皇上，娘娘半个时辰前羊水就破了，现在已经入了产房。”
胤禛大步往外走，一边还问，“皇后那里派人去通知了吗？太医院的人到了吗？”
宝琳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回皇上，皇后那里已有宫女去通知了，卫太医已经在产房外候着了。”
年妃看着他们出门的背影，吩咐颂芝，“赶紧给我梳妆，本宫不能去晚了。”
“有皇后在，娘娘还去永寿宫做什么？刚才都没有吃呢。”
“哼，皇后最近得意的很，哪能让她一个人出风头。”
等胤禛到永寿宫的时候，整个永寿宫灯火通明，宫人们进出虽匆忙，但也是井然有序。
胤禛满意地点了点头，进了内殿一看，只有齐妃敬嫔等人到了。
众人起身给胤禛行礼，胤禛摆了摆手，直接入了座。
众妃嫔都知道，现在不是和皇上聊天的时候，皇上不仅听不进去，还可能嫌她们烦。
等小宫女刚上了茶，宜修和年妃也到了。
众人行了礼，两人也入座了。
年妃巡视一圈，“夏常在，怎么不见富察贵人？”
夏冬春没想到年妃会问自己，回道：“回娘娘，富察姐姐身子重，早就歇下了。”
宜修在胤禛面前一贯会做样子，“更深露重的，何苦再打扰富察贵人休息，年妃妹妹也该体谅她这个有孕之人。”
年妃的脸沉了下来，“娘娘倒是会揣测，本宫是看众妃嫔都到了，就缺了她一人，问问夏常在罢了，怎么就是不体谅了？”
为了这点子事，都能吵起来，胤禛不耐烦道：“都少说两句，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众妃嫔瞬间禁声，宜修和年妃互看了一眼，也不说话了。
胤禛迟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有些焦躁，“怎么这么安静？”
宜修也有些疑惑，宫中生产的嫔妃少，没见过这么安静的产房。
敬嫔这时开口了，“皇上放心，有些产妇为了蓄力，不会大喊大叫的。”
胤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手里盘着串。
宜修眼神一闪，暗道可惜，还以为有什么不妥呢。
年妃语气有些酸，“和嫔倒是忍得住。”
产房内的安陵容这会倒还好，她早早就备下了顺产丸，这个需要羊水破了后服用，效用就是减少些痛感，生产也会十分顺利。
等开了八指，安陵容才感觉到痛感，脸色也疼得苍白，冷汗都下来了。
稳婆刚开始见和嫔不喊叫，就觉得是和嫔太能忍了。
这会开了八指，和嫔也忍不住呜咽出声，忙安抚道：“娘娘，已经开了八指了，您再忍忍，等开了十指，您再用力。”
安陵容点了点头，这生孩子可真疼，用了顺产丸都那么疼，自然生产得有多疼。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产房外的氛围是越发紧绷，已是无人敢说话。
胤禛的脸色平静，手里的珠串却是拨弄地越来越快。
这时，产房传来安陵容的叫声，凄厉又短促。
胤禛猛得抬头，手串瞬间被握紧。
产房内稳婆的声音传来：“娘娘，再用力，已经看到头了。”
又一次痛呼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了永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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