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破6！
第40章 破6%！
周三，《日东新闻》、《读卖新闻》……
那些在通勤电车里被无数双眼睛审视的纸张，此刻如同被人泼了墨的宣战书，娱乐版面上，用最大号的字体，最华丽的辞藻，为那部名为《鬼坊武士》的动画，奏响了震耳欲聋的凯歌。
照片上，岩田正男与那位颇负盛名的松本大先生并肩而立，笑容自信得仿佛已经提前拿下了整个四月。
更刺眼的是，在这些洋洋洒洒的赞美诗的夹缝里，总会不经意地，出现几句关于《暗芝居》的、带着轻蔑与怜悯的“客观评价”。
“……画风粗糙，制作简陋，依靠一惊一乍的廉价惊吓博取眼球，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深夜档的昙花一现，终将在真正的鸿篇巨制面前，显出其小打小闹的本质。”
“混蛋！”
铃木课室，南村星一拳砸在桌上，那张年轻的脸上涨得通红，满是被人当众羞辱的愤怒：“这算什么？踩着我们上位吗？太卑鄙了！”
“这已经不是宣传了，这是人身攻击！”长谷路走也气得浑身发抖。
铃木清斗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雨将至前的天空。
他死死地盯着报纸上岩田正男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那股属于老派制作人的尊严，被这赤裸裸的污蔑所彻底点燃。他猛地站起身，沉声道：“我去找他！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我们电视人的耻辱！”
“课长。”
一个平静的声音，如同一杯清茶，浇熄了这间办公室里即将燎原的怒火。
野原广志不知何时已从角落里站起身，他走到铃木清斗面前，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没必要去。”
他拿起那份报纸，目光扫过那些刻薄的字眼，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您看，他们骂得越狠，越是把我们和《鬼坊武士》绑在一起。东京的观众好奇心最重，他们会想，能让报纸花这么大力气去踩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垃圾’？”
“所以他们也会来看《暗芝居》的，看看有多烂。但只要来了，他们难道就能逃得出去吗？一旦发现自己被骗了，他们可是会愤怒的反扑的！”
他顿了顿，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洞悉人性的、近乎妖异的光芒。
“摸黑的流量也是流量，黑粉也是粉。有时候，诅咒比赞美，传得更快。”
他将报纸轻轻放回桌上，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从包里拿出另一叠厚厚的画稿，那是刚刚完成的、暗黑武术会开篇的《幽游白书》。
他将稿子仔细地装进专用的信封里，准备寄给集英社的田所编辑。
众人看着他那份从容不迫，那份仿佛置身事外的平静，心中的怒火竟真的奇迹般地平息了许多。
果不其然，野原广志的预言，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以一种近乎诡异的精准，得到了验证。
周三，《暗芝居》第九集《作祟》播出，收视率一举冲破了5%的大关，来到了5.02%。
然而，办公室里短暂的欢呼，很快便被另一份报表所带来的阴影笼罩——《鬼坊武士》第二集，5.68%。
周四，《暗芝居》第十集《月》，5.22%。《鬼坊武士》，5.89%。
周五，《暗芝居》第十一集《录像带》，5.35%。《鬼坊武士》，6.07%！
岩田正男那不计成本的宣传攻势，如同洪水猛兽，裹挟着巨大的资本力量，将《鬼坊武士》的收视率，硬生生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东京电视台内部，风向也开始悄然转变，对《鬼坊武士》的吹捧之声不绝于耳，而《暗芝居》的奇迹，则渐渐被渲染成了一场“运气好”的偶然。
铃木课室里，那股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冰冷的数据，压得只剩下一簇微弱的火苗。
空气再次变得压抑。
每个人都像是在水下憋着气，沉默地工作着。
他们知道，《暗芝居》的第一季，只剩下最后两集。而这个月的月底，也近在眼前。
那份象征着荣耀的“一番”头衔，以及决定着《暗芝居》能否有第二季的企划审批，都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只有野原广志，依旧平静如常。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那场外界的喧嚣，只是偶尔在画稿的间隙，抬起头，看一眼窗外那片被钢筋水泥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眼神深邃的无人能懂。
周六的清晨来得比往日更安静些。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宿命将至般的沉寂，所有人都到得很早，却又都只是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那最后审判的到来。
‘嘭——！’
课室的门此时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
桥下一郎冲了进来。
铃木清斗这时候正坐在外面，看着桥下一郎这猛然推进来，很是无礼的举动，不由得皱眉道：“桥下，你这样太失礼了！”
“课长！课长！”
可是桥下一郎却不管不顾，他手里挥舞着那张薄薄的报表，那动作，不像是在挥舞一张纸，而像是在挥舞一面刚刚从敌人阵地上夺回的浸透了鲜血与荣耀的旗帜！
他那张向来沉稳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狂喜与癫狂，他想说话，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风箱般的声音。
只是将那张报表，重重的用尽全身力气的拍在了铃木清斗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才仿佛终于缓过来一样。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大声的说道：“看看这个！看看这个收视率！”桥下一郎的声音都变形了！
“怎么了？！桥下君，有什么发现吗？！”
“还是说有什么情况？！”
众人围了上去，但看到上面的数据，所有人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深夜动画《暗芝居》，第十二回收视率……”桥下一郎终于缓过气来，用一种近乎带着哭腔的嗓音，念出了那个足以颠覆一切的数字：
“6.01%！”
轰！
6.01%！
从5.35%到6.01%！一夜之间，如同神迹般的暴涨！
办公室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那压抑了数日的、几乎要将人逼疯的情绪，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赢了！我们赢了！”南村星和长谷路走呢喃自语。
可桥下一郎却摇了摇头，他用一种更为剧烈的、颤抖的手，指向了报表上的另一个名字。
“不……不止是赢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见证了神明降临般的、无与伦比的震撼。
“《鬼坊武士》……他们的收视率，从6.07%，掉到了……5.87%！”
逆袭了！
在最后的关头，以一种最不可思议的方式，逆袭了！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资本壁垒，那铺天盖地的宣传洪流，在《暗芝居》那深入骨髓的、直击人心的恐怖魅力面前，终于……崩塌了。
铃木清斗看着那个数字，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二十岁，他转过头，看向那个角落，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年轻人。
而野原广志，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笔，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淡淡地笑了。
他知道，观众的耐心，是有限的。
华丽的包装，终究无法掩盖内核的空洞。当那份源于文化壁垒的新鲜感褪去，剩下的，便只有审美疲劳后的厌倦。
而恐惧，尤其是那种源于日常、源于自身的恐惧，却会像陈年的酒，越品，越是上头。
反而是自己默认了那黑粉和黑流量，吸引到了一大批观众。
然后这些观众成为了自来水。
成为了黑转粉。
最终……
成就了下来！
“不过我也好奇，怎么收视率暴增的那么高？”野原广志心里其实也有点疑惑。
毕竟周六凌晨播放的《暗芝居》，因为很多人周六休息，所以就有时间来好奇的看看到底怎么样。
而自己周六播放的《暗芝居·大结局·痛上身》，也是都市怪谈里最为高潮的一个类型。
肯定能吸引很多观众。
但没想到，这吸引的收视率也太恐怖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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