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冷水
周一的阳光洒进了东京电视台制作局本部大楼。
走廊里相遇的职员们，眼神交汇时不再是程式化的点头致意，而是多了几分探寻与揣测，仿佛空气中漂浮着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暗芝居》与《鬼坊武士》的最终对决，将在今天揭晓。
今天是统计上个月一番的日子。
铃木课室，大家早早的就到了。
“课长！”南村星的声音里还带着宿醉后的沙哑，和一种精神层面的亢奋：“今天……应该没问题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到了铃木清斗的身上。
铃木清斗端着一杯热茶笑了。
那笑容里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在决战前夜，对自己麾下精兵最笃定的自信。
“放心吧。”他呷了一口茶，声音温和而有力：“昨晚放映部的朋友给我透了点风，我们节节攀升的收视率，根本就无需为一番的事情而发愁！”
“毕竟凌晨档的收视率，在我们之前最高也不超过3%而已，现在咱们的收视率可是6.01%！”
这就是铃木清斗的底气。
以前的时候，什么时候出现过凌晨档能破6%的节目？
要知道整个霓虹的深夜档历史记录，估计也就是自己这个《暗芝居》所构成的记录了！
想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众人那一张张写满了期待的年轻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更为深沉的欣慰与感慨。
“而且，我还有两个好消息要宣布。”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一个好消息。”
铃木清斗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台里已经正式批准，我们的《暗芝居》第一季，在结束本部的播放后，将完整地移交给下属的关东电视台，在他们那边周六晚间九点档的‘恐怖剧场’进行重播。”
轰！
这个消息，比任何收视率数字都更让众人感到振奋。
关东电视台！周六晚九点档！
那虽然只是一个下属台，但却是整个关东地区收视率排名前十的存在！
而周六晚九点，更是仅次于黄金八点档的顶级时段！
这意味着，《暗芝居》不再是那个只能在深夜角落里孤芳自赏的小制作，它将真正地，走向更广阔的舞台，被更多的人看到！
“这……这是明日海副局长的意思。”铃木清斗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他知道，这背后，是那位曾经的关东电视台的藩主，在为他们这些“关东台”出身的旧部，撑起一片新的天空。
“那……那第二个好消息呢？”北川瑶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铃木清斗的脸上，露出了更为灿烂的笑容。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他故意拉长了声音，享受着众人那翘首以盼的焦急：“制作局已经正式批准了《暗芝居》第二季的企划案！而且，这一次，我们的播出时段，将是晚上十一点的深夜档！台里还会给我们匹配相应的宣传资源！”
“噢噢噢噢噢——！”
这一次，办公室里爆发了欢呼。
从无人问津的垃圾时间，到万众瞩目的深夜档！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升级，这是阶层上的跃迁！
“等等……”北川瑶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份喜悦里，掺入了一丝疑惑：“课长，十一点档……现在不是岩田课室的《鬼坊武士》在播吗？”
铃木清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而在旁边，桥下一郎替他回答了：“《鬼坊武士》的企划只签了第一季，同样只有两周的时间，而且他们的收视率是一直在下降的阶段，并且制作的费用还很高，估计是制作局权衡之下，要砍《鬼坊武士》了。”
“嗯，是这样。”铃木清斗轻笑，他对此也了解不多。但知道这肯定是上层斗法的原因。
但这时候他话锋一转，看向众人，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到时候，为了填补时长，我们的《暗芝居》，将会改为每天播出两集。也就是说，我们的制作压力，会比现在大一倍。”
然而，此刻的众人，早已被巨大的幸福感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什么“压力”。
“没问题！”
“我们能行！”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投身于伟大事业，热血沸腾的光芒。
只是铃木清斗却看向了野原广志，语气带着几分尊重：“那么，野原君，你……应该没问题的吧？”
众人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刚才还在欢呼自己能行的南村星和长谷路走，这时候都脸色讪讪的缩了缩脖子。毕竟叫喊容易，可是这《暗芝居》真正的制作人，真正的创作者，是人家野原广志。
“嗯，没问题。”野原广志笑着点点头，脸上带着轻松的表情：“一切都没问题。”
“大丈夫！”顿时南村星和长谷路走以及北川瑶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看向野原广志就更加崇拜了。
连铃木清斗和桥下一郎，这时候看向野原广志都极为感慨。尤其是看着他年纪轻轻的模样，心里更是有些忍不住的嫉妒的波动。
尤其是桥下一郎，他的眼里更是闪烁了几分，特殊的妒忌。因为野原广志比他还要小十岁。
现在却如此成功……
桥下一郎低了低头，掩饰了自己眼神深处的妒忌：“或许，我以后也能成功的吧？”他想到了自己想要晋升三级导演却失败的事情，愈发的心里多了一些烦闷。
不过课室里的交谈还在继续，整体的氛围还是相当不错的。
“对了，课长！”南村星像是想起了最关键的事情，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即将到来的荣耀的渴望：“今天下午……就要公布这个月的‘一番’了吧？我们……应该没问题吧？”
“一番”！
这两个字，像一道魔咒，瞬间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不仅仅是一个称号，一笔奖金。
这是对一个制作团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所有努力与才华的最高肯定。它会被计入个人档案，成为他们未来职业生涯中，最闪亮的一枚勋章。
野原广志也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铃木清斗。
他不在乎奖金，但他需要这份履历。
毕竟这份荣耀，属于是能让他从“实习生”这个身份中挣脱出来的，最坚实的垫脚石！
“嗯。”
看着众人那期盼的目光，铃木清斗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放心吧。”他一挥手，仿佛已经将那份荣耀握在了手中：“凌晨档的‘一番’，我们当之无愧。至于动画片的‘一番’……”
他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属于胜利者不容置喙的骄傲。
“这个月，除了我们，还有谁，配得上这两个字吗？”
顿时大家发出了开怀的大笑。
……
然而，命运这位最高明的剧作家，总是在你以为剧情将要温情收场时，毫不留情地献上一场最出人意料的转折。
下午四点，当铃管清斗从那间决定着无数人命运的会议室里走出来时，他脸上的自信与骄傲，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荒谬的现实所击溃后的阴沉。
他回到课室，没有说话，只是将两份刚刚下发的文件，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众人围了上去。
第一份文件上，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四月凌晨档节目‘一番’：《暗芝居》”。
“果然是一番！”
“这不是很好嘛？！”
办公室里，响起了一阵短暂的欢呼。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很快落在了第二份文件上。
那上面，同样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
“四月深夜档11点节目‘一番’：《鬼坊武士》”。
“四月动画类节目‘一番’：《鬼坊武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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