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恐怖的触感》拍摄完毕！
这句发自肺腑的赞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属于业界泰斗的认可，究竟是何等的沉重与珍贵。
野原广志闻言，脸上那份谦恭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改变。
他只是再次微微欠身，声音温和而诚恳：“黑泽导演，您过誉了。晚辈只是恰好站在了时代的风口上，侥幸抓住了一些年轻人喜欢的东西罢了。”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没有半分少年得志的张狂。
这份从容与清醒，让黑泽英二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
“不，这不是侥幸。”黑泽英二摆了摆手，那双看过无数世事沉浮的眼睛，此刻却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落寞与坦诚：“野原君，不瞒你说，我这次来，确实是存了私心的。”
他环视了一圈这间办公室里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些曾经跟着他拍过大河剧，也曾在关东电视台叱咤风云的老部下们，如今却都像找到了新主君的家臣，围绕着这个年轻人，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
“我拍了一辈子的武士，讲了一辈子的忠义与荣耀。”
黑泽英二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属于旧时代匠人的固执与骄傲，却也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萧索：“可到头来，我却发现，这个时代，已经没人愿意听我讲这些老掉牙的故事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
“我的上一部电影，票房惨败。电视台这边，我想拍的古代战争剧，也因为不符合市场预期，被高层无限期搁置。明日海那小子，为了这事，没少替我这个老家伙去董事会那边碰钉子。”
“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我真的……老了，落后于这个时代了。”
黑泽英二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野原广志的身上，那眼神，不再是前辈对后辈的审视，而是一个纯粹的求道者，在面对一个掌握了新真理的智者时，所特有的专注与渴望。
“所以，我想来你这里看看，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也想真正地，学习一下，你口中那个所谓的‘都市怪谈’，到底是怎么……抓住人心的。”
这番话，他说得坦荡无比，没有丝毫遮掩。
一个站在业界顶点的传奇，竟能如此坦然地承认自己的困境，并向一个孙子辈的年轻人虚心求教。
这份胸襟与气度，让在场所有关东派的老兵们，都为之动容。
眼眶甚至微微有些发红。
野原广志的心中也涌起一股由衷的敬意。
他看着眼前这位老人，那身考究的西装因为岁月的冲刷而显得有些宽大，衬得他整个人有些消瘦，但那挺直的脊梁，与那双即便略显浑浊，却依旧锐利如鹰的眼睛，依旧散发着一股属于顶尖创作者的，不屈的风骨。
一个念头，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照亮了野原广志的脑海。
“黑泽导演。”野原广志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狡黠与真诚：“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这里，倒真有一个角色，或许……很适合您来‘学习’一下。”
“哦？”黑泽英二眉毛一挑，来了兴趣。
“我们这部《世界奇妙物语》，需要一位贯穿始终的‘故事讲述者’。”
野原广志的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引人入胜的魔力：“他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神秘男人。他既是旁观者，也是引导者。他会在每个故事的开篇，用一种不带感情的语调，将观众引入一个光怪陆离的奇妙世界；又会在故事的结尾，用几句点睛之笔，引发观众对人性的深刻思考。”
“他不需要太多的表演，他需要的，是一种阅尽千帆的沉稳，一种洞悉世事的锐利，以及一种……能让观众光是看着他，就愿意相信他接下来要讲的故事，绝不简单的气场。”
野原广志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黑泽英二。
“我觉得，这个角色，非您莫属。”
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野原广志这个大胆到近乎于疯狂的想法，给彻底震住了。
让一位国宝级的一级导演，来客串一个单元剧的主持人？！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就连黑泽英二本人也微微一愣，随即，那张总是带着几分严肃的脸上，竟忍不住嘴角微翘，勾起一抹哭笑不得的弧度。
他当了一辈子导演，也确实喜欢在自己的电影里，客串个一闪而过的路人甲或者几句台词的小透明。
可像这样，正儿八经地，出演一个贯穿全剧的核心角色，还是第一次有人向他提出邀请。
而且还是在他最落魄，最需要一个台阶下的时候。
他拿起桌上那份《恐怖的触感》的分镜稿，再次翻看起来。
那新颖的超能力设定，那刺激紧张的杀手桥段，尤其是最后那个足以颠覆一切，让人拍案叫绝的惊天大反转……
他光是看着这纸上的画面，脑海里就已经涌现出了无数个想法。
这个企划，绝对会成功！
而且。
会是大获成功！
能参与到这样一部注定会成为经典的作品里，哪怕只是作为一个‘讲述者’，对他而言，也是一件极具吸引力且无比体面的事情。
“你这小子……”
黑泽英二指着野原广志，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烁着哭笑不得，却又无比欣赏的光芒：“倒是真会给我这个老家伙找台阶下。”
他将分镜稿轻轻放下，然后用一种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说道：“好，这个角色，我接了。不过，我可事先声明，我的出场费很贵的。”
“求之不得！”野原广志的脸上，绽放出胜利的笑容。
他知道，成了！
“既然如此……”
野原广志眼中精光一闪，那股属于决策者的果决与效率，再次展露无遗：“那我们就事不宜迟，立刻开拍！”
他转身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几叠崭新的稿纸和一支笔，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我这就把前十集的主持人串词，全部写出来。黑泽导演，我们争取，今天下午，就把您所有的戏份，一次性全部拍完！”
“什么？！”
这个决定再次让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写剧本，布置场地，调试灯光设备……就算只是简单的串词拍摄，没有三五个小时也根本搞不定！
更何况，那可是十集的量！
“不用担心。”
野原广志仿佛看穿了众人的疑虑，他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飞舞，发出沙沙的声响：“主持人的拍摄场景很简单，就在一个特殊的房间里。山本监督，你现在立刻去道具库，帮我找一个复古的皮质单人沙发，一张老式书桌，还有一盏光线柔和的台灯。佐藤课长，麻烦您去协调摄影棚，我需要一个全黑背景的，最安静的棚。”
“至于剧本……”
他将刚刚写好的一页纸递给黑泽英二，那上面是第一集的开场白，字迹清秀，却力透纸背。
“您先看着，剩下的我马上就好。”
看着这个运筹帷幄，将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自己则像一台精密机器般高速运转的年轻人，黑泽英二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接过那页稿纸，看着上面的文字，只是看了一眼，便被那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那种神秘而又引人深思的独特韵味，给深深吸引了。
……
半小时后，东京电视台，三号摄影棚。
黑泽英二换上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戴上了一副深色的墨镜，安静地坐在那张复古的皮质沙发上。
柔和的台灯光芒，将他半张脸映照得轮廓分明，另外半张脸，则完美地隐匿于黑暗之中，营造出一种神秘莫测的氛围。
野原广志亲自掌镜。
他没有坐在导演监视器后面，而是扛着一台便携式摄影机，以一种刁钻而又精准的角度，对准了黑泽英二。
“黑泽导演，我们试一条。”野原广志的声音透过对讲机，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不用看镜头，就看着您面前那片虚无的黑暗，用您平时和老朋友聊天的语气，把台词念出来就行。”
黑泽英二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人类，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生物……”
他的声音沙哑又沉稳，带着一种阅尽千帆的沧桑感，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咔！”
野原广志果断地喊了停。
“完美！就是这个感觉！”他放下摄影机，脸上满是兴奋：“黑泽导演，您的感觉太对了！我们直接来下一条！”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整个剧组，都见证了一场堪称奇迹的拍摄。
野原广志将那十集的串词，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全部拍完。
每一条，几乎都是一遍过。
黑泽英二这位老牌导演，展现出了惊人的镜头感与台词功底。
而野原广志，则用他那近乎于预知般的镜头调度，将这位老人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当最后一条拍摄完成，整个摄影棚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太厉害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拍摄……”
“野原课长和黑泽导演的组合，简直是神！”
关东派的老兵们，看着监视器里回放的画面，眼神中，充满了近乎于狂热的崇拜。
然而，野原广志却没有给他们太多感慨的时间。
他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好了各位，热身结束。”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正指向下午四点。
“佐藤课长，山本监督，第一集的演员都到位了吗？”
“到……到位了！”佐藤健司和山本毅连忙回答，他们刚刚从那场高效的拍摄中回过神来。
“很好。”野原广志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通知下去，所有人员，半小时后，在五号棚集合。我们今天，就把《恐怖的触感》的全片，给我拍出来！”
轰！
这个决定，像一颗真正的原子弹，在所有人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拍完一整集单元剧？！
这已经不是疯狂了，这是在挑战整个电视行业的生产规律！
“课长……这……这不可能吧？”
就连一向对野原广志充满信心的山本毅，此刻也忍不住提出了质疑：“我们连场景都还没搭，演员的走位也没排练……”
“不需要。”
野原广志打断了他的话，他将那叠厚厚的分镜稿，人手一份地发了下去。
“场景，灯光，机位，演员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的停顿，这里面，全都画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那群被他的决定震撼到无以复加的老兵，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你们要做的，很简单。”
“就是放弃你们以前所有的经验，忘记你们所有的习惯，从现在开始，完全地，彻底地，相信我。”
“跟着我的节奏来，我保证，今晚八点之前，我们，收工回家！”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当东京这座巨大的钢铁森林，开始展现出它妖娆而璀璨的另一面时，东京电视台五号摄影棚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灯光组！三号灯再压低十五度！我要在女主角的脸上，看到一丝挣扎的光！”
“摄影二机！从下往上，给我一个男主角手部特写！对！就是这个角度！”
“小熏花！别怕！想象你真的触摸到了那股冰冷的恶意！你的瞳孔！再收缩一点！很好！”
野原广志的声音，响彻在摄影棚的每一个角落。
他像一个精力无穷的战神，在片场里来回穿梭，调度着所有的人员。
他没有坐在监视器后面，他就在演员的身边，在摄影机的旁边，用最直观的方式，告诉每一个人，他想要的是什么。
而整个剧组，从导演到场工，都像被上了发条的零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高效率，精准的运转着。
他们看着手中的分镜稿，再看看野原广志的现场调度，一种荒谬而又震撼的感觉，在他们心中油然而生。
因为野原广志现场所要求的一切，竟然和那份分镜稿上画的，一模一样！
分毫不差！
这简直就像是他们正在参与一场，由一位能够预知未来的先知，所导演的早已注定结局的演出。
小熏花和藤井树，以及男二号渡边流，这三位被选中的男女主角，更是被彻底折服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导演。
他不会跟你讲什么虚无缥缈的感觉，他会直接告诉你，你的眼神应该看向哪里，你的嘴角应该以什么样的弧度抽搐，你的呼吸，应该在第几秒变得急促。
这种精确到毫厘的指导，让他们这些本就具备不俗功底的演员，得以将自己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
而一直站在角落里，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黑泽英二，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早已被一片深不见底的震撼所笼罩。
他看着那个在片场中游刃有余，仿佛掌控着一切的年轻人，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心底，疯狂地冒了出来。
这个年轻人，他不是在拍电视剧。
他是在用一种近乎于神迹的方式，在复刻一个，早已存在于他脑海中的，完美的世界！
晚上七点五十分。
“好！咔！过了！我宣布，《恐怖的触感》，全片拍摄完成！”
当野原广志这声中气十足的宣告响起时，整个摄影棚里，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了一阵足以掀翻屋顶的，劫后余生般的巨大欢呼！
他们……真的做到了！
不到四个小时，他们真的，拍完了一整集电视剧！
“剪辑师！”
野原广志没有理会众人的欢呼，他一把拉过早已在旁边待命的剪辑师，将一盘盘还带着热度的录影带塞进他怀里：“按照我给你的分镜顺序，把A机位的2、5、8镜头，和B机位的3、6、9镜头拼在一起，配上我给你的音效，现在！马上！”
半小时后，当那经过粗剪的，却已经充满了悬疑与惊悚氛围的成片，在监视器上播放出来时。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流畅的叙事，那紧张的节奏，以及最后那个足以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惊天大反转……
这……这真的是他们，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拍出来的东西？！
“怪物……”
不知是谁，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
而这个词，却像一颗种子，在所有关东派老兵的心里，生根，发芽。
他们看着那个正平静地和黑泽英二讨论着某个镜头细节的年轻人，眼神中所有的敬佩与信服，在这一刻都已升华成了一种，近乎于仰望的绝对狂热！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一个属于野原广志的，全新的时代，已经，正式来临了。
“今晚加班！”而这时候，野原广志仍旧不打算放过他们，直接挥手道：“音乐指导！接下来给我安排音乐库！今天晚上就将配乐全部完成！”
说着，野原广志精神满满的看着这些眼里带着狂热目光的课室成员们，握紧了拳头道：
“明天！就把企划策划书和制作出来的第一集，送到审核部去审核！”
“然后，继续开拍！”
“嗨！”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站直了身体，对着野原广志微微低头，稍稍躬身，大声的回应着。
因为野原广志已经用能力征服了他们。
征服了所有人！
强者就应该得到崇拜，强者就应该得到尊重，强者就应该得到所有人的拥护。
野原广志就是强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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