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痛饮最后一碗酒！
朔方城，北门。
这一战，从傍晚打到了深夜，又到黎明。
赫连勃勃朗如同磐石般，矗立在金色巨象宽阔的背甲平台上。
冰冷的目光穿透晨光，锁定着前方那座在恐怖冲击下摇摇欲坠的雄城。
手中巨大的战斧斜指苍穹！
“呜！”
头象再次发出震天动地的长鸣，仿佛吹响了最终毁灭的号角！
随着这声号令——
“咻咻咻！！！”
乌桓最为密集、最为致命的一波投矛雨，如同末日天罚，撕裂空气，带着令人牙酸的尖啸，覆盖了整个朔方城北门区域！
精准、饱和、毁灭性的集火！
锁定了城墙垛口后任何敢于露头的抵抗者！
沉闷的利器入肉声和贯穿木石的碎裂声，在城头连成一片绝望的交响！
连夜的恶战之下，坚固的城门楼木结构，已然被贯穿！
城墙之上，瓦片纷飞。
梁柱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守军最后的抵抗意志，如同在狂风之中的烛火，即将熄灭……
“啊！”
“救命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比之前更加凄厉绝望！
垛口后的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
许多人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连人带盾钉死在城墙上！
鲜血如同瀑布般顺着斑驳的墙砖流淌而下。
将城墙染成了狰狞的暗红色！
轰！轰！轰！
最后的攻势发起，重型撞木狠狠撞击在包铁的厚重城门上！
每一次撞击，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城门剧烈地颤抖着！
门栓处，坚固的硬木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铁制的门环和铆钉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扭曲、崩飞！
“顶住！给老子顶住门！”
赵光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如同破锣。
兵士们跌跌撞撞地扑到内城门洞前。
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抵住那扇在恐怖撞击下不断向内凸起、发出刺耳金属摩擦声的巨门！
他们身上盔甲早已破烂不堪，脸上混合着血污、汗水和灰尘。
眼中只剩下困兽般的疯狂！
“啊啊啊！”
几个悍不畏死的亲兵也扑了上去。
用身体、用能找到的一切杂物，死死顶在门后！
然而，人力在巨象驱动的恐怖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咔嚓！”
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
伴随着漫天飞舞的木屑和扭曲断裂的铁件……
朔方城那象征北境尊严、抵挡了无数次进攻的北门。
如同脆弱的蛋壳般，轰然向内爆裂开来！
门板碎片混合着顶门的士兵，如同被巨锤砸飞的玩偶，狠狠摔进城门洞内！烟尘弥漫！
“城门破了！！！”
“杀进去！！！”
乌桓兵士震天的欢呼声和嗜血的咆哮声，如同海啸般从城外席卷而来！
乌桓步兵，在巨象掩护下逼近城下。
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挥舞着弯刀，瞪着血红的双眼，嚎叫着从破开的城门洞汹涌而入！
“顶住！巷战！跟他们在城里拼了！”
赵光拔出佩剑，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嘶吼！
残余的守军，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狼群，在军官的带领下，依托着街道、房屋、残垣断壁，与涌入的乌桓精锐展开了惨烈无比的巷战！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每一条街道，每一座院落，都成了生死搏杀的修罗场！
就在这血火交织、朔方城即将彻底沦陷的关键时刻。
“呜！！！”
又一阵高亢激昂、带着明显不同节奏的牛角号声，如同利剑般刺破混乱的战场，从城北的侧翼响起！
紧接着，如同闷雷滚动！
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洪流，卷起漫天烟尘，以雷霆万钧之势，出现在战场侧翼！
为首一将，英姿勃发，手持长柄狼牙棒，正是二王子赫连哈尔图！
“大哥！二弟来助你一臂之力！这破城首功，岂能少了我！”
哈尔图意气风发，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争功之意，率领着麾下兵士，如同尖刀般狠狠插向朔方城北门破口处！
他的目标很明确，率先冲入城内，夺取象征破城的帅旗！
金色巨象背上，赫连勃勃朗看着疾驰而来的弟弟，脸上没有任何不悦。
他深知哈尔图的性格。
更明白此刻争分夺秒破城的重要性！
勃勃朗对着身旁的传令兵沉稳下令：“传令！让开主通道，放二王子的人马进去！巨象骑登城！肃清城头残敌！”
命令迅速下达。
汹涌而入的乌桓步兵让开了一条通道。
哈尔图率领的精锐骑兵如同旋风般，呼啸着冲过破败的城门洞，杀入了混乱的朔方城内！
“哈哈哈！朔方城是我的了！给我杀！”
哈尔图狂笑着，手中狼牙棒挥舞。
说话间，将一名挡路的守军士兵连人带甲砸飞出去！
赫连勃勃朗则不再关注城门处的争夺，他驾驭着金色巨象，无视城头零星射来的箭矢，径直走向一处被砸塌、形成巨大豁口的城墙！
“架梯！”
勃勃朗沉声喝道。
早有准备的乌桓士兵，迅速将特制云梯，架在了坍塌的城墙上。
那梯子宽大得足以容纳数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并行！
“登城！”
勃勃朗再度开口，声如磐石！
早已在象背上待命多时的、赫连勃勃朗最精锐的亲卫“撼山卫”，顺着宽大的云梯，咆哮着涌上城墙！
他们身披重甲，手持巨斧重锤，如同人形凶兽，瞬间就将城墙上残余的零星守军淹没！
抵抗如同螳臂当车，土崩瓦解！
城内的巷战，在哈尔图生力军的加入后，也迅速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守军的抵抗圈被不断压缩，步步后退，鲜血染红了每一条街道。
赵光带着仅存的百余名亲兵和残兵，退守到了城中心的府衙。
这里曾是杨钊坐镇指挥的地方，也是朔方城最后的核心堡垒。
府衙院墙高大坚固，大门紧闭。
“将军！守不住了！降了吧！”
一个浑身浴血、断了一条手臂的校尉，带着哭腔喊道：“兄弟们...兄弟们快死光了！给...给大伙留条活路吧！”
“放屁！”
赵光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那校尉，脸上狰狞扭曲，“降？降了乌桓狗，就能活命吗？看看外面！他们是要屠城！是要把我们斩尽杀绝！”
说话间，他一把揪住那校尉的衣领，声音嘶哑：“我赵光！是贪杯！是莽撞！是看不起秦夜那套神神叨叨！”
“但我骨头里流的，还是大乾军人的血！老子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想投降的，现在就从狗洞爬出去！老子不拦着！”
“但留在这里的，就跟着老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死，也要死得像条汉子！”
“让乌桓狗看看，我大乾的兵，不是孬种！”
说完，猛地推开那校尉，转身一脚踹翻了府衙大堂中央的帅案！
抓起一坛不知从哪找来的烈酒，拍开泥封，仰头“咕咚咕咚”狂灌了几口。
辛辣的酒液混合着血水从嘴角流下！
“拿酒来！给还喘气的弟兄们，都满上！”
赵光将酒坛重重顿在地上，酒水四溅！
残存的士兵们，看着自家将军那副决绝的姿态，听着他声嘶力竭却充满血性的话语，眼中那点绝望和动摇，渐渐被一种悲壮的疯狂所取代！
他们默默地接过传递过来的酒碗，一饮而尽！
“干！”
“杀！”
酒碗被狠狠摔碎在地上！
如同战鼓擂响！
府衙大门，在乌桓重兵的猛烈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准备！”
赵光赤红着双眼，举起了手中缺口遍布的佩剑，和仅存的士兵们一起，死死堵在通往大堂的最后一道石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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