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原来这是感动？！

阳光洒在斑驳的乱石上，映照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空气凝固，只有山风掠过枯草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名鸟叫声，似乎宣告刚才小队的惨胜！

高当遁走的烟尘尚未散尽，只留下几缕残迹和被气劲震开的碎石孔。小和尚慧能，一身僧衣沾满尘土，稚气未脱的脸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他圆瞪着一双清澈却又蕴含怒火的眸子，小拳头紧紧攥着，目光如电，扫向那片最为浓重的、由嶙峋巨石投下的交织阴影。

“迦楼罗师兄！”慧能猛地踏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岩石的锋利和不容置疑的质询，“你不必再躲了！你那‘金翼天罗’的气机流转，瞒得过旁人，可瞒不过我这双日夜观想千佛洞壁上‘谛听纹’的眼睛！现身吧！”

话音落下，如同投入寂静水潭的石子。只见远处山石的那片死寂的阴影中，似乎真的有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

那不是形状的改变，而是光线和空气仿佛水波般荡漾开来，一层几乎透明的金色涟漪从阴影深处弥漫开来。

紧接着，一双巨大的、闪耀着纯粹金光的羽翼猛地撑开！那金翼并非实体，却又无比凝练，流光溢彩，每一根翎羽都仿佛由液态黄金和精纯内力铸就，散发出沛然的威压与一丝难以捉摸的佛性。

金翼扇动间，带起微弱却足以扭曲视线的气流旋涡。旋涡散去，一个高挑健硕的身影从中浮现。

正是迦楼罗。

众人看到后全部大吃一惊，原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

他身姿挺拔，面容英朗，鼻梁高挺，眼神深邃锐利如同鹰隼，只是嘴角挂着一丝被点破行藏后的尴尬笑容，显得有些破坏他本应具备的凛冽气场。

他挠了挠自己刺猬般的鹰头，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动作让他身上那股桀骜之气减弱了几分。

“嘿嘿，小师弟！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迦楼罗干笑两声，眼神却并不与慧能那燃烧着怒火的目光对视，反而飘忽地转向侧后方那片枝叶繁茂的树林，“你这佛门‘谛听’的境界真是愈发精深了。不过嘛？”

他话锋突然一转，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戏谑的朗意穿透林叶，“那边的‘清风不识字’先生，您这片叶子落得，也忒刻意了点儿吧？草堂的大师傅，是不是也该出来露个真容，指点指点咱们这对师兄弟了？！”

迦楼罗的指证同样石破天惊。他话音未落，慧能也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目光所指望去。

只见那片看似寻常的树林边缘，靠近一株虬枝盘结的古松之下。原本空无一物的树下枯叶铺就的软泥地上，空间又是一阵模糊的扭曲。仿佛一阵清风吹散了无形的烟雾，一个身影如从水墨画中晕染而出。

那人身形颀长，穿着一领洗得发白的素色儒衫，宽袍大袖却不显臃肿，气质温润儒雅，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他出现后，先是很自然地抬手，轻轻拍打了几下衣襟袖口，拂去了几片并不存在的、方才伪装时沾惹的“落叶”，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在自家后花园闲庭信步。

“哈哈哈哈哈！”儒者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音清越温和，“精彩！真是精彩！多年未见，迦楼罗小友这‘洞察乾坤’的鹰眼神目，非但未曾落下分毫，反而愈发老辣了！老夫这点‘身藏六合’的微末功夫，在你眼前，竟成了班门弄斧，徒增笑耳。”

他缓步上前，步履轻盈，点尘不惊。目光扫过迦楼罗和慧能，那眼神深邃，似乎蕴含着无尽岁月沉淀的智慧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最终，目光落在了慧能身上，带着长辈般的和蔼：“小师傅莫急，莫恼。你师兄并非见死不救，而是与老夫在此另有要务牵绊，一时脱身不得。此事说来话长，且关乎重大。”

他不顾口中腥甜，挣扎着继续质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硬撕出来：“吴可呢？他……他几乎因我而丧命！你们那时就在左近……为何袖手旁观！为何——见死不救！！”悲愤激荡之下，陈经身躯晃动，几乎站立不住，“当年……当年我为了护你周全，可是豁出性命闯那‘落魂崖’，拼着被武天那魔头震断筋脉也要护你杀出生天！这份以命相搏的情谊，难道就换来今日你这般冷漠无情吗？！”

草堂大师父，那身着略显破旧儒袍的中年儒者，身形挺拔如松，面色沉凝如水，并未因陈经的质问而有丝毫动摇。他渊深似海的气度，仿佛将周遭暮色都吸纳沉淀。

一旁的慧能见状，心头怒火稍抑，但那紧抿的嘴唇和拧成川字的眉心，却昭示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丝毫未退。

他目光如电，在气息奄奄的师兄和那突兀现身、深不可测的大师父身上来回扫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疑团，如同毒藤鬼蔓，悄然缠上他心头，越是挣扎反而束缚得越紧。

“设伏？联络？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慧能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金属般的寒意，“师兄！大师父！这次不应该是寻找仙草铁皮石斛吗？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他环顾这荒芜死寂的山野，嶙峋乱石在夜色下如鬼兽蹲伏，“此地荒山绝岭，莫非竟成了风暴的中心？这漩涡又欲吞噬何人！”

盛夏的阳光打进山区，迦楼罗和大师父的身影立于荒古乱石之间，仿佛站在了风暴来临前夕的宁静点，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氛在渐渐浓重的夜色中弥漫开来。

迦楼罗的金翅微微翕动，闪烁着微光，慧能警惕地戒备着四周，而那儒袍大师傅，则如同磐石般沉静，只是那双看似温和的眸子，比任何时刻都更加锐利地扫视着周遭的黑暗。

风，似乎真的在这一刻停滞了。

寂静中，只有大师父那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预言的力量，继续在死寂的空气中回荡：

“错了，你们还得继续搜寻仙草！来之前师尊已经说了，你们要自己独立完成此项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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