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玄鸟泣血

海水灌入耳鼻的刹那，陈经的祝由灵视却异常清晰起来。他看见马舒唇间渡来的那缕气息化作金线，在自己经脉中游走如活物。更奇异的是，这些金线途经之处，北冥寒毒竟如雪遇沸汤般消融。

"这是...凤凰精血？"陈经在水中睁大眼睛。马舒的金色瞳孔在幽暗海水中熠熠生辉，发丝如海藻般飘散，额间浮现出玄鸟形态的淡金纹路。她背后隐约展开一对虚幻的光翼，将坠落的冰锥尽数挡开。

"轰！"

海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那座水晶宫殿在镇石归位后开始崩塌，北冥玄尊的虚影却越发凝实。老者被锁链贯穿的身影渐渐直立，九根锁链相继崩断，每断一根，海床就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陈经突然被一股巨力掀翻。混乱中他抓住马舒的手腕，却摸到一片黏腻，她素白劲壮的后背不知何时被冰锥划破，伤口渗出的血珠在海水中凝成诡异的黑色冰晶。更可怕的是，这些冰晶正逆流而上，试图钻入她裸露的封印纹身！

"屏息！"陈经以祝由术传音入密，同时咬破指尖在她掌心急画血符。寻常符箄遇水即化，但这道以本命精血绘制的"太乙镇魔符"却亮起刺目红光。马舒突然剧烈挣扎，金瞳中闪过一丝黑气！北冥寒毒正在侵蚀她苏醒中的玄女血脉。

三丈外的水晶宫废墟中，北冥玄尊的虚影完全挣脱了锁链。老者仰头发出一声骇人的长啸，啸声掀起海底暗流，将二人狠狠拍向礁石。陈经转身将马舒护在怀中，后背撞上尖锐的珊瑚丛，顿时血染碧波。

"陈经！"马舒的惊呼在水中化作一串气泡。她反手扣住他脉门，金色灵力顺着手三阴经灌入，却在心脉处遭遇顽固寒毒。陈经苦笑着摇头，示意她先顾自己，他肩头被黑衣人抓伤的伤口早已溃烂，黑气已蔓延至膻中穴。

海底突然亮起十二盏金灯。那些金乌使者不知何时已潜入水下，每人头顶都悬浮着一盏琉璃宫灯。灯光交织成网，将北冥玄尊的虚影暂时困住。为首使者摘下兜帽，露出与女帝七分相似的面容。

"长公主？！"马舒的传音带着颤抖。陈经猛然想起《龙国秘史》中的记载：女帝胞妹昭阳公主二十年前因修炼金乌秘法走火入魔，自此幽居观星台。谁能想到她竟是金乌卫队的真正掌控者！

昭阳的视线穿透浑浊海水，落在马舒额间玄鸟纹上。她唇角勾起诡异微笑，突然抬手将琉璃灯拍向自己天灵盖。灯碎血溅的刹那，其余十一盏金灯同时爆裂，灯光化作金色锁链缠住北冥玄尊。

"快走！"陈经趁机揽住马舒的腰，双腿在礁石上猛蹬。两人如离弦之箭冲向海面，身后传来北冥玄尊愤怒的咆哮。就在他们即将破水而出的瞬间，一根金色锁链突然毒蛇般追来，尖端直刺马舒后心！

陈经想都没想就旋身抵挡。锁链贯穿他左肩时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原来千钧一发之际，马舒的雪凰剑横空而至，剑锋与锁链相撞迸出火星。她金瞳中燃起实质般的怒火，背后玄鸟虚影清唳一声，喷出金焰将锁链烧得通红。

"砰！"

两人终于冲出海面。陈经贪婪地呼吸着咸腥空气，却见马舒金瞳突然恢复常色，玄鸟纹也迅速消退。她虚弱地靠在他怀里，雪凰剑当啷坠地——强行催动未完全觉醒的血脉之力，显然让她元气大伤。

岸边礁石后钻出个蓑衣老叟。老人手持青竹钓竿，鱼线上悬的却不是鱼钩，而是一枚刻着"御"字的玉坠。陈经瞳孔骤缩——这是祝由宗掌门信物，二十年前随师父失踪一同下落不明！

"两个小娃娃倒有些本事。"老叟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可惜北冥海眼已开，玄尊现世不过早晚。"他忽然甩竿，玉坠划过弧线落入陈经怀中，"你师父用性命换来的东西，莫要再弄丢了。"

马舒强撑着站起身："前辈是何人？"她的手悄悄摸向佩剑，却发现雪凰剑竟对老者毫无反应——这柄通灵之剑在颤抖，如同遇见主人的猎犬。

老叟哈哈大笑，蓑衣在海风中鼓荡如帆。他转身走向怒涛汹涌的海面，每一步踏出，脚下就凝结出三尺玄冰："老夫不过是女帝陛下留在人间的最后一道保险。"话音未落，突然有黑影自海底冲天而起，正是那根击伤陈经的金色锁链！

"小心！"马舒推开陈经，自己却被锁链缠住脚踝拖向深海。陈经扑上去抓住她的手，祝由灵力全开试图斩断锁链，却见锁链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这是以昭阳公主性命为祭的血咒，非神兵不可断！

雪凰剑突然自行飞起，剑锋亮起刺目白光。陈经福至心灵，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染血的宝剑发出凤鸣般的清响，化作流光斩向锁链。就在剑链相击的刹那，马舒后背的社稷图突然离体飞出，金色纹路在空中组成八个大字：

"海眼重开，玄女归位"

锁链应声而断。马舒跌落陈经怀中，两人浑身湿透地跪在浅滩上。老叟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唯有那枚玉坠在陈经掌心发烫。他低头细看，发现玉坠背面刻着微缩的北冥海图，其中海眼位置标着个朱砂红点。

"这是！"陈经突然想起书本上所记载的事实，"'镇石非石，密钥非钥'，原来师父早知马舒就是活体密钥！"

马舒挣扎着站起身，捡起雪凰剑。她剑尖遥指海面上新形成的旋涡，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陈经，我可能要做件大逆不道的事。"金瞳再次浮现，却比之前更加凝实，"若我彻底觉醒玄女血脉，或许能暂时重封海眼。"

陈经握住她持剑的手，发现她指尖冰凉如雪："然后呢？你会变成真正的北冥玄女，忘记今生所有记忆？"他想起古籍记载，神性觉醒往往以人性泯灭为代价。

海浪突然炸开，北冥玄尊的半边身躯已探出海面。老者双目赤红如血，举手投足间掀起滔天巨浪。更可怕的是，他胸口那截断剑正在缓缓退出，每出一分，海水的颜色就深一层，原来那是被封印千年的邪气在复苏！

马舒突然转身捧住陈经的脸。她额头相抵，金色灵力如春风般拂过二人："记得在荒村你问过我，若女帝当真将我视为囚笼会如何？"她唇角扬起凄美弧度，"现在我有答案了——我会把这座囚笼，变成守护苍生的堡垒。"

雪凰剑发出惊天长吟。马舒纵身跃向漩涡中心时，陈经的祝由灵视看到惊人一幕：她体内飞出的社稷图与玉坠上的海图完美重合，而女帝当年种在她心脉的凤凰胆，正化作金线缠绕北冥玄尊的虚影！

"不！"陈经扑向海浪。他袖中突然飞出一串符箓，正是那夜在镇石洞中所得。符纸遇水即燃，在空中组成八卦阵图。与此同时，马舒的雪凰剑刺入自己心口，一滴凤凰精血顺着剑尖坠入旋涡。

海天之间突然寂静。北冥玄尊的动作凝固了，滔天巨浪悬在半空。马舒的金发在海风中飞扬，背后展开完整的玄鸟光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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