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突发消息

北冥海一战后的一段时间，陈经也从京师大学本科毕业了，他三载光阴如白驹过隙，龙首金弓崩碎时的万千光点，仍在陈经梦中纷飞。此刻他蹲在云州城最高的青瓦檐角，逆鳞甲化作的十二枚金针在袖中微微发烫。咸涩的海风掠过面颊，带着与北冥海底相似的腥气。

"第三件了。"陈经摩挲着刚从六扇门暗桩取得的羊皮卷，上面朱砂勾勒的镇物图样赫然是女帝佩剑的碎片。自三年前那场海底决战，散落各地的七星镇物接连失窃，最后这件竟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云州。

忽然，城南传来金铁交鸣之声。陈经如鹞子翻身掠下屋檐，逆鳞金针在指尖凝成薄刃。穿过三条暗巷后，血腥味扑面而来，青石板路上倒着五具尸体，伤口皆在咽喉，薄如蝉翼的剑痕与三年前淮南侯残党如出一辙。

"叮！"

一枚青铜罗盘从垂死者怀中滚出。陈经瞳孔骤缩，罗盘中央的"贪狼"星纹正泛着诡异红光，与皇城观星台破损的星图完全吻合。他刚要俯身，背后突然袭来刺骨寒意。

"陈将军别来无恙。"

甜腻嗓音让陈经浑身僵直。这声音...分明是当年骨蛟幻化的马舒！转身时金针已化作龙纹匕首，却见月光下站着个陌生男子。那人一袭靛青短打，腰间悬着铸剑师的皮围裙，右手指节布满灼痕。

"裴某途经此地，不想撞见影阁清理门户。"男子踢了踢脚边尸体，露出腰间鎏金令牌。陈经匕首纹丝不动——那令牌是淮南侯府旧物，三年前就该随骨蛟灰飞烟灭了。

铸剑师忽然抛来青铜罗盘："他们要的是这个。"罗盘在月光下翻转，背面露出半截铭文：".辰之位，贪狼主杀"。陈经呼吸一滞，这分明是当年女帝刻在镇龙柱上的警示！

"阁下究竟是？"

话音未落，裴寂突然暴起。陈经只觉眼前一花，铸剑师竟用两指夹住他刺出的匕首，左手从尸体咽喉拔出一根三寸银针。针尖挑着丝缕金线，在月光下泛着马舒发丝般的光泽。

"血引追魂术。"裴寂甩掉银针，"影阁用这法子找了三年的玄女血脉。"他忽然扯开衣襟，锁骨处凤凰展翅的烙痕与陈经胸前伤疤如出一辙，"现在信我了？"

陈经脑中轰然作响。这烙痕是女帝本命真火的印记，当年除他与马舒外...

"你是天工门遗孤？"陈经猛地想起二十年前被灭门的机关世家。裴寂冷笑一声，突然将罗盘按在陈经胸前伤疤上。青铜触到皮肤的刹那，十二枚金针齐齐震颤，在二人之间结成微型七星阵。

"叮——"

清越的箜篌之音穿透夜幕。陈经浑身剧震，这音色与三年前海底决战时一模一样！裴寂趁机拽着他跃上房顶，身后青石板路突然塌陷，露出黑黝黝的地下河道。水中漂浮的血色符文，正是北冥海底见过的献祭铭文。

"云州城下藏着第二条龙脉。"裴寂的声音混在风里，"女帝当年封印的，从来就不止北冥一处。"

数十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陈经瞥见为首者戴着骨蛟面具，腰间悬的赫然是淮南侯府的血玉箫。金针感应到危机，自动重组为逆鳞甲，但最让陈经心惊的是裴寂怀中掉出的玉佩——那上面残缺的凤纹，分明是马舒随身之物被利器劈开的另一半！

"接着！"裴寂突然将青铜罗盘抛向地下河。陈经飞身去接的刹那，看见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河道深处某个发光物。那东西在污水中沉浮，竟是三年前女帝钉入骨蛟左角的凤纹璎珞！

骨蛟面具人发出凄厉尖啸，声音与海底玄尊残魂一模一样。陈经与裴寂对视一眼，同时扎入漆黑的水道。在入水前的最后一瞬，陈经看清裴寂捏碎的药丸——那是马舒独门配方的"鲛人泪"，遇水即化碧火。

冰冷暗流中，青铜罗盘突然自行分解，零件重组为微型浑天仪。璎珞上的血珠被水流冲散，化作七个血色小字浮现在陈经眼前：

"舒儿未死，速寻摇光"！

冰冷刺骨的地下暗河吞没了二人身影。陈经屏住呼吸，逆鳞甲在水中泛起细密气泡，将周身半尺内的水流隔开。裴寂的衣袍被暗流撕开一道裂口，露出腰间缠绕的金丝软甲——那分明是马舒独创的"鲛绡甲"制法！

青铜罗盘分解重组的浑天仪悬浮在前方，七个星位中唯有摇光星泛着幽蓝光芒。陈经刚要伸手，浑天仪突然急速旋转，将一束光线投射在河底某处。借着微光，他看见河床上刻着与北冥海底完全相同的七星阵图，只是方位完全倒转。

"乾坤倒悬..."裴寂的传音混着水泡传来，"女帝当年布的是阴阳双阵！"

话音未落，头顶水面突然炸开。三支透骨钉穿透水流，钉在陈经方才所在的位置。骨蛟面具人竟踏着某种浮板立于水面，手中血玉箫吹出刺耳音波。暗河顿时沸腾，无数盲鱼翻着肚皮浮上水面。

陈经袖中金针激射而出，却在接近水面时突然转向——血玉箫周围竟有无形屏障！裴寂突然扯断腰间玉佩系绳，将半块凤纹玉佩掷向浑天仪。玉光与水波交融的刹那，河底七星阵图突然亮起，将二人瞬间吸入阵眼。

天旋地转间，陈经感到有温暖手掌抓住自己手腕。再睁眼时已置身石室，四壁镶嵌的夜明珠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机关图谱。裴寂正单膝跪地咳嗽，吐出的血沫里闪着金粉——这是过度催动本命真火的征兆。

"这里是..."

"天工门地枢。"裴寂擦去嘴角血迹，指向墙上某处机关图。陈经凑近看去，头皮一阵发麻——图上标注的"龙抬头"机关，与蓑衣老叟教他的枪法招式分毫不差！

石室突然震动，顶部簌簌落下灰尘。裴寂扑到墙角按下某处暗格，墙面翻转露出青铜镜。镜中显现出骨蛟面具人正用血玉箫划破手腕，鲜血滴在水面竟化作小型血蛟，疯狂啃噬河底阵图。

"他们要用血祭破阵！"裴寂猛地转身，从怀中取出个玉瓶。瓶中金红色液体翻滚如活物，正是陈经在三年前见过的女帝心头血！

陈经按住他手腕："你究竟是谁？这瓶帝血当年应该..."

"应该随马舒葬在北冥？"裴寂突然撕开胸前衣襟，凤凰烙印下竟还有道狰狞剑伤，"女帝当年剖心取血时，马舒偷偷藏了三滴。一滴封入你体内，一滴铸成这玉瓶，还有一滴在这！"他指向自己心口，"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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