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龙脉重生

晨光刺破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云州城上。陈经抱着气息微弱的马舒，跪在瓦砾之间。她右眼的血色渐渐褪去，左眼那片倒生的龙鳞已然消失，只余眉心一道血符犹自泛着微光。

"舒儿。"陈经声音沙哑，指尖轻颤着拂过她苍白的脸。

马舒眼皮微动，唇角竟扯出一丝极淡的笑："你哭什么。星枢已现。"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暗红的血沫溅在陈经襟前，"快去。天枢位。"

陈经猛然抬头，只见药铺方向陡然冲起一道青光，如游龙般盘旋而上，直贯云霄。怀中人忽然变得轻若无物，他低头看去，马舒的身躯竟开始渐渐透明，肌肤下隐约可见星光流转！

"二十年前。母亲以三辰珠为引。"马舒的声音缥缈如烟，"将我双眼炼成阵眼时。就注定有此一劫。"她忽然抓住陈经手腕，力道之大，竟让他腕骨生疼，"但你要记住，北斗主死。亦主生。"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化作点点星芒，倏然没入陈经心口的贪狼星印。刹那间，一股炽热如熔岩的力量自星印处爆发，沿着经脉直冲四肢百骸。陈经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龙纹长枪嗡鸣震颤，似在呼应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

地面突然震动，七道星芒自城中各处阵眼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浑天仪虚影。天穹之上，北斗七星骤然明亮，星光如瀑，倾泻而下。

陈经怔怔望着空荡荡的怀抱，忽然仰天长啸。龙纹长枪感应到主人悲愤，自行飞入他手中，枪身金芒暴涨，龙纹竟似活物般游动起来。贪狼星印处传来灼痛，马舒最后的话语在他识海中回荡："星枢已开，北冥海底。"

他猛地起身，踏着满地瓦砾疾奔。所过之处，星光照耀下的断壁残垣竟自行修复，青石板缝中生出点点新绿，枯萎的草木竟在瞬息间抽枝发芽，仿佛时光倒流。

药铺柜台下，那坛自行开封的药酒正在沸腾，酒液翻滚间，青铜钥匙浮空而起，悬在陈经面前。他伸手欲取，钥匙却突然化作一道流光，直射城北方向。

"跟上它！"苍老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陈经猛然回头，只见裴寂的虚影自长枪中浮现，比先前淡薄了许多，几乎透明："星枢现世只有一炷香时间，这是舒儿用二十年阳寿换来的！"

陈经目眦欲裂，攥紧长枪追着流光而去。钥匙所过之处，屋檐下悬挂的药囊纷纷破裂，各色药粉在空中混合成奇异的香雾。雾中浮现出马舒生前的片段：她在药铺碾药时偷偷藏起朱砂，在夜深人静时对着铜镜描画额间星图。

"傻丫头。"裴寂的虚影在风中摇曳，声音低沉，"她自幼就知道自己是活阵眼，却瞒了你整整二十年。"

流光最终没入北冥海岸的祭天台遗址。地面轰然开裂，露出深不见底的石阶，阴冷的风自地底涌出，夹杂着淡淡的龙腥气。陈经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枪尖金芒照亮壁上斑驳的壁画——正是女帝当年祭天场景，而祭台中心跪着的童女，眉心一点朱砂竟与马舒一模一样！

石阶尽头是巨大的青铜星盘，七盏长明灯依北斗方位排列，灯芯早已熄灭，唯独中心悬浮着那卷《龙韬》兵书。兵书突然自行展开，女帝虚影自书页中浮现，目光如电，直刺陈经心底：

"经儿，舒儿以魂补星枢，尚有一线生机。"虚影指向星盘天枢位，"但需以贪狼星血为引，重燃七星灯。"

陈经毫不犹豫地划破掌心，鲜血滴入星盘凹槽。七盏长明灯依次亮起，灯光在穹顶投射出浩瀚星图。星图中缓缓浮现马舒透明的魂魄，心口处嵌着那片倒生的龙鳞，鳞片下隐约可见一颗跳动的星辰。

"北斗第七星，摇光续命。"裴寂突然大喝，声音如雷，"经儿，用那招始终不得要领的'摇光破军'！」

陈经眼中血丝密布，长枪破空而出，枪尖却不是刺向敌人，而是轻轻点在马舒魂魄心口。龙鳞应声而碎，化作七彩流光注入星枢。整个海底祭坛开始震动，三辰珠自星盘中升起，珠光交织成光茧，将马舒魂魄包裹其中。

光茧中渐渐传出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清晰。陈经屏息凝视，见马舒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右眼是熟悉的墨色瞳孔，左眼却变成了璀璨的星蓝色，仿佛藏着一片浩瀚星河。

她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带着笑意的嗔怪："《贺新凉》最后一句。你唱走调了。"

陈经喉头一哽，竟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将她搂入怀中。马舒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低声道："二十年布局，总算没有白费。"

话音未落，祭坛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整座海底宫殿剧烈摇晃，穹顶开始崩塌！

裴寂的虚影骤然凝实，厉声道："不好！淮南侯的残魂未灭，他要借龙脉重生！"

马舒猛地推开陈经，左眼星芒大盛："快走！星枢已开，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陈经咬牙，一把抱起她，长枪横扫，破开坍塌的巨石，朝着出口疾奔而去。身后，黑暗深处，一双猩红的龙目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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