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鲛人的心结

楚灵溪用寻真城那件事为由头，打听了不少关于苍梧宗的事情，这矿脉既然与苍梧宗的地界相邻，管事也有私下打探收集苍梧宗消息的职责，同门派之间还有纠纷，更何况这种需要争夺排名资源的不同门派。

若非如此，只是普通管事的话，也说不出先让楚灵溪和林啸先干活，之后再去外事堂凭借着他的手书领取报酬这样的话，不单单是这处地界，与其他门派相邻地界的管事无一不是精英翘楚。

可就算是精英翘楚，也没有不给他们灵兽工钱的道理！

管事因为职责，很多东西并不能透露给楚灵溪，可是从他话中带出来的只言片语，也能推测出不少事情。

来财是不懂人心复杂，可是它最会分析文字：“看来江寒烬和柳映雪此时并不在苍梧宗。”

管事不好让门内弟子知道，门派私下派人盯着苍梧宗的行踪，所以有些消息是含糊其辞的。

楚灵溪也听出来了，闻言传音道：“按照我们自己的节奏走。”

她可是堂堂末世第一异能者，难不成会被仇恨二字牵着鼻子走？

楚灵溪信誓旦旦地传音道：“来财，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三个孩子的妈了，不可能意气用事的。”

更何况现在的楚灵溪根本打不过江寒烬。

不过很快，楚灵溪就要收回之前的话了。

楚灵溪和林啸这一次更节省，只出了灵舟的船票钱，然后都挤在了鲛人的房间中，理由也很充分，该省省该花花，这次灵舟不过两日，大家凑合一下真困了打地铺都行，没必要再多花两间房的费用。

鲛人咬牙切齿问道：“谁家修士靠器灵养？”

楚灵溪情深意切地说道：“你知道的，我从未把你当做器灵。”

虽然楚灵溪满口胡话，可这句鲛人却是相信的，毕竟在仙灵宗的时候，楚灵溪可从未限制过他自由，也没命令过他做事，真要算起来器灵是没有私产的，楚灵溪再穷也没有算计过他的东西，可楚灵溪也从未把他当做自己人，毕竟楚灵溪至今都没问过他的名字。

鲛人本该心满意足，偶尔想起也挺不是滋味的：“那你把我当做什么？”

若是说知己，鲛人觉得自己就要狠狠嘲笑楚灵溪一番，可心中却又很是好奇楚灵溪会怎么说，他和小黑蛇看着楚灵溪怀着孕一路走到仙灵宗，更是看着被楚灵溪护着的人是多……幸福。

可能旁人看来，楚朝的日子很是倒霉，那么小一个孩子在灵舟上也被关在小小的哪怕白日也很昏暗的房间中，可是鲛人和小黑蛇看到的是那孩子能放心的吃、放心的喝、放心的睡觉、读书玩乐。

对于他们而言，这才是真正可望而不可即的。

又或者说鲛人曾经拥有过，最后一切都毁在了那个人的私心中。

楚灵溪疑惑道：“鲛人啊。”

鲛人愣住了，他从未想过是这样一个答案。

楚灵溪哎了一声，忽然凑到了鲛人的面前：“你为何要问别人把你当做什么，自然是你把自己当做什么就是什么了。”

鲛人喃喃道：“我把自己当做什么？”

楚灵溪想到来财从一本书中看到的，她伸手解开了鲛人一直覆在眼睛上的鲛纱，说道：“器灵，可从未有过三弊五缺。”

若鲛人如今还有身体，那没有双眼还说过的去，可如今的鲛人连身体都没有，为何还一直没有双眼？

楚灵溪私下和来财讨论过，然后一人一系统去出藏书楼分别翻看了不少书，还多亏了来财升级后，只要在楚灵溪附近的书籍和玉简，来财都可以直接收录，这才翻到了关于器灵残缺相关的内容。

鲛人手下意识想要阻止楚灵溪去解开鲛纱，可是手抬起来却停在了半空之中，任由楚灵溪解下了鲛纱。

来财吸溜吸溜地看着那条鲛纱，问道：“宿主，真的能得到报酬吗？”

楚灵溪看着紧闭眼睛的鲛人，传音道：“我仔细研究过地宫的那些画，那些画想来就是所谓的乌锦荷花亲手画的，特别是初见鲛人的那一张，最出彩的就是鲛人的眼睛。”

修真界中美人很多，鲛人的容貌固然很美，可比他容貌出色的还有许多，可鲛人最让人心动的是那双眼睛，不知是一直生活在深海的缘故还是年岁小没有站染过情爱，他的眼睛很干净，却又满满的活力，那是最让上了年纪的人心动的眼睛。

修士只有寿数将近，或者是受了重伤才会显老，平日只要他们想，是可以永葆青春的，可活了太久，哪怕外在不老，心也老了。

乌锦荷花在快要飞升的时候，遇到了有着这样眼神的鲛人，如何能不心动？哪怕她身边已经有再多的美人，可都不是鲛人。

旁人不知道乌锦荷花的巧取豪夺吗？鲛人族不知道他的困境吗？可是谁又能谁又敢和一个要飞升的乌锦荷花为难？

鲛人有自己的傲气，直到死也没有按照乌锦荷花的想法分化为男子，可他内心深处对自己也有怀疑，若是那一日没有浮出海面，若是那一日没有遇到乌锦荷花，若是他没有这样一双眼睛，是不是就不用遭遇这些了？

更何况那一日在梦境之中，鲛人的眼睛可是没有问题的，那确确实实是鲛人，却又是楚灵溪的梦境。

“你在仙灵宗那么久，也打听出来了，自……鲛人族几乎不再与外界联系。”楚灵溪说的含糊，可是她知道鲛人是能听懂的，鲛人思念着大海，思念着族群，却又不愿意再靠近，甚至不愿意再下水，“你困住的只有自己。”

鲛人喃喃重复：“只有自己？”

楚灵溪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把自己当做什么，就是什么，你觉得自己是翱翔天空的禽鸟，那你就是禽鸟，你觉得自己是畅游深海的鱼，那就是鱼。”说道深海鱼，楚灵溪略微停顿了一下，她记得深海鱼长得都特别不好看，不过这是修真世界，都有鲛人了，那应该没那么难看了，如此一来，楚灵溪又理直气壮起来，“你若是觉得自己是困于沙滩的乌龟，那就是乌龟，所以你是什么？”

鲛人猛地睁开双眼：“楚灵溪，你在说谁是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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