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一切都被毁了
秦霏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她今天中午一直在查攻略。
光是选游轮就淘汰了七家，特意挑了这艘带玻璃穹顶的。
就为了让顾言能在露台上看到星星落进河里的样子。
她甚至让花店连夜赶制了星空主题的花环。
要绕在露台的栏杆上，像把整个银河都搬过来。
这些话堵在喉咙口，几乎要变成训斥冲出去。
直到眼角的余光瞥见顾言站在不远处，正望着河面出神。
他的侧影在夕阳里显得格外安静。
风掀起他的围巾角，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
秦霏猛地闭了嘴。
不能发脾气。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顾言喜欢温和的人，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张牙舞爪的样子。
她对着电话压下火气，声音尽量平稳。
“知道了，不用了。”
挂了电话，她转身时，脸上已经堆起若无其事的笑。
只是她攥着手机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船还没到？”
顾言走过来，语气里听不出异样。
“嗯，有点事耽搁了。”
秦霏踢了踢脚边的积雪，声音低下去。
“可能要等很久。”
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怕那点精心掩饰的失落露了馅。
顾言忽然笑了。
“正好，我刚才看到那边有卖热列巴的，要不要去尝尝？”
他指了指码头旁的小摊贩。
红蓝相间的棚子在风里摇摇晃晃，倒有种烟火气的温暖。
秦霏愣了愣，跟着他走过去。
摊主是个大妈。
看到顾言时笑着用俄语打招呼。
递过来两个烤得金黄的列巴，还额外塞了袋酸黄瓜。
“他认识你？”
秦霏咬了口列巴。
麦香混着黄油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意外地好吃。
“不认识啊，我没来过这里，但是我颜值高，被热情对待不是很正常吗？”
顾言故作自恋地说道。
秦霏忍不住笑出声，刚才的郁结散了大半。
她看着他认真撕开酸黄瓜包装袋的样子。
她忽然觉得，比起玻璃穹顶的露台，此刻手里捧着热列巴站在寒风里，好像更让人安心。
“对了，我听说这边的巧克力都很好吃，要不我们俩也去尝一尝吧？”
秦霏期待的说道。
她恨不得现在就给顾言所有的惊喜。
眼见如此，顾言也没法拒绝热情的秦霏，只好点点头。
去巧克力店的路上，秦霏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了。
那家店藏在老巷深处。
老板是位七十岁的比利时老太太。
据说她做的酒心巧克力，能让人尝出第一次心动的味道。
可推开那扇挂着铜铃的木门时，迎接她的是老太太抱歉的笑容。
“亲爱的，烤箱坏了。”
“电工要明天才能来，今天做不了了。”
她摊开手，指了指后厨方向。
秦霏看着柜台里仅剩的几盒普通巧克力。
包装纸是最常见的棕色，连个丝带都没有。
那根本不是她准备的惊喜。
像把写满情话的信揉成了团。
连递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没关系。”
“那我们下次再来吧。”
她扯出个笑，声音有点发闷。
“你好像不太开心。”
走出巷子时，顾言忽然停下脚步。
“没有啊。”
秦霏踢着路边的石子，脚尖都快冻麻了。
“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她其实想说，她准备了那么久，想让他知道她有多在意。
可现在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这个给你。”
顾言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是草莓味的，糖纸在夕阳下闪着光。
“你怎么带着这个？”
秦霏愣住。
“因为你昨天醉酒后说你喜欢吃草莓味的糖。”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只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秦霏的心脏忽然被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记得她随口说的一句话。
却不知道她为了今天，翻遍了莫斯科的攻略，打了十几个电话。
这些笨拙的努力，像被雪埋住的种子，还没发芽就冻住了。
柴可夫斯基音乐厅的台阶前。
秦霏看着手机上助理发来的消息，终于没忍住叹了口气。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序曲演奏者突发急病，今晚的演出取消了。
“又怎么了？”
顾言站在她身边，替她挡住迎面吹来的冷风。
“没什么。”
“好像我们今天不太适合出门。”
秦霏把手机揣进兜里，抬头看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
“那我们回去吧。”
他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额前的碎发都揉得乱乱的。
回酒店的路上，秦霏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街灯都染成了毛茸茸的光球。
她偷偷看顾言，他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她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那些被她精心安排的浪漫，像被大雪覆盖的脚印，没留下一点痕迹。
“对不起啊。”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快到酒店时，秦霏小声说。
“其实我都知道。”
顾言睁开眼，眼底带着点笑意。
“你怎么知道的？”
秦霏猛地抬头。
“你的助理打电话时，我在旁边听见了。”
“游轮，巧克力，还有音乐会。”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
秦霏的脸腾地红了，像被人戳破了心事的小孩，恨不得找个雪堆钻进去。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的紧张，知道她的笨拙，知道她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意。
“我是不是很傻？”
她咬着唇，声音有点发颤。
“没有。”
“我觉得很可爱。”
顾言看着她，眼神很软。
车停在酒店门口，顾言先下车，绕到她这边替她拉开车门。
雪落在他肩头，像撒了层细盐。
秦霏看着他伸出的手，忽然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手放了进去。
他的掌心很暖，牢牢地裹着她的手，把所有的寒意都挡在了外面。
酒店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
顾言去煮咖啡时，秦霏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雪发呆。
刚才在楼下，他牵着她走过积雪的台阶。
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还有他走在靠外一侧的细心。
这些细小的温柔，比她安排的所有惊喜都更让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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