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恋人分别
“是啊！晓洁她父亲走的时候，家里就被抄了，只剩下四面墙和我们母女两个。”
赵卫国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想到周晓洁经历了这么多事！难怪她总是那么自卑，那么闷闷不乐。
“妈，别说这些了，我扶您进去吧！”
赵卫国也上前帮忙。
屋里的东西虽说没有被搬走，可也被折腾得乱七八糟。
赵卫国和周晓洁一起把屋里收拾好。
“别收拾了，反正明天我们也要离开这个家了。”
“阿姨，不管怎样，这里是您和晓洁的家，以后你们回来了还有地方可以回。”
赵卫国不是嘴上说说，他确实这么做了，周晓洁母女两离开后，他一有时间就会过来打扫，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她们能够返城回来，还有家可回。
周晓洁母亲望着赵卫国，“卫国，我这把老骨头怎么样都行，只是晓洁她还年轻，就要遭这罪。”
闻言，赵卫国心里也不是滋味，“阿姨，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去照顾晓洁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周晓洁和母亲相拥而泣，“妈，您别那么说，到了那边您要保重好身体，我们还会团聚的。”
“好，你也是，自己在外多多注意，要听组织上的安排。”
“嗯，我知道。”
周晓洁母亲起身，“我去给你们做饭，下次再吃我做的饭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妈，我帮您。”
周晓洁母亲拦住了她，“你跟卫国说说话吧！”
赵卫国和周晓洁两人留在了房间里。
赵卫国知道周晓洁担心母亲，开口安慰道：“晓洁，放心吧，我家里人会照顾阿姨的。”
“嗯嗯，我知道。”
赵卫国有些愧疚地说：“只是你，我没能帮到你。”
周晓洁连忙说：“没关系，我没事的，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没能把周晓洁也安排到自己老家，是赵卫国心里的一道坎，为了她赵卫国专门去找了张政委去求情，可被张政委拒绝了。
不过，也不能怪张政委，这事他也决定不了，能把周晓洁母亲安排到赵卫国老家，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很快，周晓洁母亲就把饭做好了。
三人坐在一起，吃着饭，屋里很安静，安静得只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
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剩下很多饭菜。
赵卫国看了看时间，“阿姨，晓洁，我得回去了，明天我来送你们。”
周晓洁母亲担心会影响到赵卫国，“卫国，你明天还是别来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赵卫国想都没想就说：“阿姨，您别这么说！我明天肯定会来的！”
随后，赵卫国离开了周晓洁家。
这次，周晓洁没有送他到巷口，只是送到家门口。
“晓洁，回去多陪陪阿姨吧！”
两人就此告别。
赵卫国回到部队，刚进宿舍就被王刚拦住，“你可回来了！”
赵卫国摘下帽子，“怎么了？”
“政委找你，脸色很难看。”
“说是什么事了吗？”
“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又惹他不高兴了？”
赵卫国没说话，又把帽子戴好，转身出去了。
张政委办公室。
清脆的敲门声响彻整个楼道。
“进来。”
赵卫国开门进来，“政委，您找我。”
张政委没好气地说：“我想不找你都难。”
赵卫国知道自己私自出去是不对，可没想到张政委会知道。
“街道王大姐来过了。”张政委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着。
“王大姐？”
“怎么？还跟我装糊涂？”
赵卫国知道瞒不住，也不再隐瞒，“政委，我是去周晓洁家了，可那是因为……”
还没等赵卫国把话说完，就被张政委拦住了，“你知道人家来干嘛了吗？”
“我不知道。”
“告状！”张政委说这话时很是气愤。
赵卫国立即站直了身体，挺直腰板。
“赵卫国，我认为我为你做的可以了，你还想怎么样？”
“政委，我知道，您为我做了很多。”
“知道还去跟那些红卫兵起冲突？”
赵卫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人家王大姐都说了，你当时可神气了，用军人的身份去阻止人家下达通知，你以为你是谁啊？”
赵卫国觉得张政委误会了，立即解释道：“政委，不是那样的，我不是阻止他们下达通知，他们在那搞破坏，简直是强盗！”
“强盗？那你就去阻止？”
“我总不能眼看她们母女两无家可归吧！”
“哼！赵卫国，你真是净给我找麻烦，你知道王大姐到这一闹，对你的影响有多不好吗？”
赵卫国当然知道，他也知道是张政委为他挡住了这一切。
“我知道。”
张政委见赵卫国态度还算可以，也就没再追究他，但还是让他写了检讨，不然难以挡住悠悠之口。
“政委，我明天可以去送送她们吗？”
闻言，张政委瞪大眼睛，“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政委，就让我去吧！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张政委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可以，不过以后就要专心训练，你要为自己的前程着想。”
“是，谢谢政委！”
赵卫国离开办公室，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步伐沉重地下了楼。
张政委本来是不想答应赵卫国的请求的，但他知道，如果不答应，赵卫国也会想方设法地出去，到时候又会闹出什么乱子来，还不如直接答应他。
张政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帮他，也许是赵卫国对周晓洁的那份纯真的感情，也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不过，这样也好，周晓洁离开了，赵卫国以后就会专心在部队干下去了，说不定还会有晋升的机会，这是张政委心里的一桩心事。
他真的很器重赵卫国！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帮他挡事。
第二天。
赵卫国早早地就出现在周晓洁家的门口。
周晓洁打开大门，只见她眼睛红肿，见赵卫国来了眼底泛起一丝欣慰。
赵卫国看着眼前憔悴的周晓洁，心里知道她这是一夜未眠，眼眸里满是心疼与无奈。
“你来了。”周晓洁的声音带着沙哑。
“嗯，你们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们只带了些随身的衣服。
周晓洁母亲也从屋里出来，“卫国，你怎么还是来了？”
“阿姨，您别担心，我没事。”
说着，赵卫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是他亲手写的信，“您到时候把信给村支书就好了，村支书是我爸，我家里人会接应您的。”
周晓洁母亲明白赵卫国的意思，“真是麻烦你了卫国，如今还要麻烦你家里人，阿姨心里过意不去。”
“阿姨，您别跟我客气，到了那边有什么需要的您就说。”
周晓洁母亲对赵卫国充满了感激，她深知如果这次没有赵卫国帮忙，她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会到哪去呢！
这时，过来几个人，是来通知她们去巷口集合的。
赵卫国这次没有和他们发生冲突，而是上前询问了她们将要去的地方。
对方见是赵卫国也没怎么样，直接把手里的文件给了他。
赵卫国接过文件看了看，周晓洁母亲确实是被下放到了自己老家，这也让他放心下来。
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周晓洁这边，虽说没有被分配到边疆，但那个村子很是偏僻，条件比较艰苦。
赵卫国把文件还给他们，“麻烦路上多多照应一下。”
说完，赵卫国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塞给带头的那个人。
那人接过香烟，“好说好说。”
赵卫国转身看向周晓洁，眼眸里充满了不舍，他注视着周晓洁像是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安顿好了记得给我写信。”
周晓洁眼含泪水地点点头，“嗯，我会的。”
随后，赵卫国和周晓洁先送周晓洁母亲上车。
这时的巷口站满了围观的人们，大家都议论纷纷。
临走前，母女两再次抱在一起，“妈，您保重身体。”
“好，你也是，凡事要多加小心。”
“嗯嗯，我知道。”
周晓洁母亲上了车，先离开了。
随后，周晓洁也上了车，她站在车上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此时的赵卫国多想上去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开这里，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
可他不能，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离开。
至此，他们连一次像样的牵手都没有过，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是那样的真挚与纯洁。
车子启动，赵卫国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慢慢驶离。
周晓洁挥手跟他告别，赵卫国也抬手挥别。
赵卫国那坚毅的眼眸里，泛起了泪光。
就这样，周晓洁母女两离开了这里。
刚刚还很喧闹的巷口，只剩下赵卫国一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周晓洁走了，他心里也空落落的。
赵卫国回到周晓洁的家里，坐到周晓洁的书桌前，他打开抽屉，看见了一个粉色书皮的笔记本。
犹豫再三，他还是打开了那个笔记本。
赵卫国一打开笔记本，那秀气的字体便映入眼帘：今天，我参加了军队的联谊会，我认识了一个军人，他说要和我做朋友，可我这样的人哪配有朋友，更何况他还是军人。
原来，这是周晓洁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她和赵卫国相识，相恋的点点滴滴。
赵卫国一页一页，逐字逐句地读着，感受着周晓洁的内心世界。
赵卫国边看，边湿润了眼眶，原来他心爱的女孩，也在心底爱着他，只不过她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敢去表达。
许久后，赵卫国将房间的门窗都关好，把大门锁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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