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澡堂子
“咳。”
白锦鹤不自然的清了声嗓子，“开个玩笑，吃饭吃饭。”
她想赶紧转移话题，可真到该吃饭的时候，白锦鹤犯了难。
她伤的正好是右手，夹着板子，这会儿用不了筷子。
抿了下唇，挣扎着左手拿起筷子，姿势却怎么握怎么别扭。
很快，她的筷子就被陆尧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把不锈钢铁勺塞进了她手心。
不仅如此，陆尧还耐心的为她夹了好几样菜放进碗里。
“看看能不能吃？不方便我喂你。”
他说得极其自然，白锦鹤面上却有些发热。
能把人照顾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于是，白锦鹤又想起了在方老太太那边听到的话，心微微一酸。
她漫不经心的用勺子戳着饭，眉眼低垂，不好意思看他，“那个……你都知道跟我结婚会影响前程，干嘛还要答应？”
陆尧一顿，旋即隐藏了真正心思，“责任。”
意料之外的答案，白锦鹤第一时间看向了陆尧。
什么意思，答应她只是单纯的责任使然？
白锦鹤抿着唇，想起她来西北之前，弹幕上明明说的是陆尧看她的照片，对她有深厚感情。
可现在，看着一脸坦然的陆尧……意思好像对不上。
白锦鹤心口一堵，有些发闷。
她原想直接问，却又转念一想，万一她问出来之后陆尧说她在自作多情……
她不要面子的吗！
白锦鹤瞬间激动起来，差点坐不住。
“怎么了？”
见她半天未语，陆尧看了过来。平静的眸光让白锦鹤心跳漏了一拍，条件反射错开视线，“没，先吃饭吧。”
还是等她找到直接证据了，再问陆尧，到时候不至于太尴尬。
“嗯。”
虽然感觉白锦鹤并没有说实话，但陆尧也没多问，继续给她添菜，照顾她吃饭。
晚饭用完，白锦鹤靠在沙发上休息。她手受伤，家务活基本被陆尧承包了去。
他洗完碗筷，收拾完厨房又开始扫客厅，看他忙进忙出的身影，白锦鹤不禁感叹：“好贤惠啊~，陆长官。”
陆尧握扫帚的手一顿，不知怎的手心有些痒痒，想给悠哉且欠不愣登的某人来一下。
他又好笑又无奈，“你来？”
白锦鹤头摇得像拨浪鼓，无辜地直眨眼，语气可怜，“那怎么行，我可是伤患啊。”
“你舍得吗？”
最后那短短几个字，像火星子丢进油锅，一下子把陆尧整个人点着了，胸口被烧的滚烫。
偏偏说话的当事人，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多么撒娇，带着钩，撩着火。
陆尧睨了她一眼，继续打扫起来，动作比先前多了几分急促。
白锦鹤压根没想那么多，摸摸发黏的脖子，不适的皱了皱眉。出去一趟又沾染了不少风沙灰尘，她打算洗个澡。
这事本来昨天就该做，但舟车劳顿太累，后来又忙前忙后的收拾屋子，也只是简单清洗擦拭了下就睡了。
白锦鹤想起昨天看到的简陋澡房，一个小单间，里头放着一个圆形大桶，看样子应该是洗澡桶。
但周围还没有通水。
想到这里，白锦鹤忍不住问陆尧：“这院子的洗澡房是得自己造，还是我看到的院里左边那间？”
陆尧的回答却给了白锦鹤沉重一击。
“那个就是，但是普通清洗用的，家属大院的西头有一间大澡堂，真要洗澡都是去那边洗。”
白锦鹤纳闷，有种不好的预感：“澡堂？什么意思？”
陆尧给她解释完情况，白锦鹤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那有隔间吗？”
她在白家都是独立卫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要跟一堆不认识的人，坦诚相见的洗澡。
光是想想，白锦鹤就已经头皮发麻，脚趾忍不住蜷缩扣地。
陆尧见她脸色不好，柔声解释：“西北这边的风俗是这样的，二来也因为资源紧缺，暂时没办法独门独户桶水，铺设管道。”
甚至包括他们的日常用水，都需要去供水处接，然后再一桶桶的背回来。
见白锦鹤如此不适，陆尧也不想她为难，“你放心，我会尽快申请在家里做一个。”
白锦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弹幕上已经铺天盖地全是对她的吐槽。
「服了。白锦鹤能不能别这么矫情，同样是大小姐，咱们令柔当初去了港城的时候不习惯，还不是入乡随俗吗？」
「对啊，白锦鹤就是个麻烦精，家属大院都没别人申请这东西，就她娇气，作死了。」
「陆尧居然要特立独行为白锦鹤搞这个，他等着被人举报资本风气做派吧。张红玉呢？陈芳呢？这都不举报等什么？」
白锦鹤看得心惊肉跳。
她才不愿意让陆尧承担这种风险，“千万别，没有就没有吧，我入乡随俗。”
“别人家都没有，就咱搞特殊对你我名声不好。”
白锦鹤不想陆尧大费周章，赶紧把人劝住了，想着自己努力克服接受这件事。
陆尧见她这样，心中生出愧意。瞬间又想到了那封退婚书内容，心里沉甸甸的。
想了想，他告诉她：“你可以错开时间去，一般澡堂是从下午四点半开到晚上十点半。”
“澡堂刚开的前半个小时，大部分军属在上工，基本上是没人的。晚上最后半个多小时，差不多都洗完了，除去个别很晚的才会在那个时间去。”
白锦鹤一听，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她一看时间，现在才不到七点，估计是人最多的时候。
白锦鹤叹了口气，只好妥协，“那我等晚些时候再去洗澡。”
陆尧心里不是滋味，沉重的应了声“好”，心里默默盘算起尽快把通水落实。
只要家家户户都用上了水，又有谁会盯着白锦鹤不放？
晚上九点多，陆尧带白锦鹤一起出门。
男女澡堂是分开的，彼此间有段距离。陆尧先带她到女澡堂前面，就停在了门口，把东西递了过去了。
“这是小票，交给前台的工作人员。这包是洗头发的，这个洗澡。衣服到时候统一放进柜子里，柜门上有锁……”
听着陆尧事无巨细的叮嘱澡堂注意事项，不知为何，白锦鹤心里那种紧张也没了。
“行，管家大人，我都记下了。”
她笑着接过东西，乐呵呵跟陆尧挥了挥手，“你快走吧，记得等会儿来接我。”
看着她轻快的背影，耳边回荡着那句银铃般的话语。
陆尧摸了摸鼻尖，眼中染了些零星的笑意。
管家大人？
她对他的称呼倒是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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