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身上的血腥味

苏晚璃被萧决紧紧地禁锢在怀里，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再揉进他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胸膛，坚硬如铁，心跳却如战鼓般，狂乱而失序。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嘶吼，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因极致的恐惧而产生的暴怒与颤抖。

“苏晚璃！你这个疯子！”  “本王说过，天塌下来，有本王给你顶着！”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乖乖地，站在本王身后！”

她整个人都被他身上那股霸道而灼热的气息所包裹。那不仅仅是龙涎香的味道，更混杂着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不是她的。  是他的。

苏晚璃的心，在那一瞬间，被这股血腥味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知道，在刚才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他从暗处扑出，用剑鞘格开那淬毒的钢针，再一掌将莫辰击飞……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他为了抢在那根毒针刺入她皮肤前的零点一息救下她，必然是爆发了全部的潜力，甚至……不惜让自己置于险境。

这个男人，这个杀伐果断、视人命如草芥的活阎王，在面对她可能会受到的伤害时，竟然会恐惧，会后怕，会愤怒到失态。

这份认知，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撼动她那颗坚冰般的心。

她不再挣扎，反而伸出手，轻轻地、试探性地，回抱住他那因愤怒而紧绷的背脊，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轻声道：“我没事，萧决。”

她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没有王爷，没有殿下，只有萧决。

这两个字，像一道魔咒，瞬间抚平了他所有的狂躁与暴戾。

萧决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地、有些僵硬地松开了她，但双手依旧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确认她是否真的完好无损。

“再有下次，”他看着她，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本王就把你锁在王府，一步也不许踏出。”

苏晚璃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还未褪去的后怕。

她忽然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额角因刚才的爆发而渗出的细汗，轻声问：“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萧决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区区一个书生，伤不了本王。”

苏晚璃的目光，却落在了他刚才用以格挡钢针的、那只玄铁剑鞘上。只见上面，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深刻的划痕，甚至有几点幽蓝色的毒液，正在腐蚀着坚硬的玄铁，发出“滋滋”的轻响。

可以想象，若是没有这剑鞘，那根毒针，会直接刺穿他的手掌。

苏-晚璃的心，又是一紧。

她收回目光，压下心中那份陌生的情绪，重新将注意力，投向了那个已经被皇城司校尉死死按住的凶手。

她恢复了提刑官应有的冷静与锐利。

她缓步走到莫辰面前。

莫辰口中溢血，胸骨塌陷，狼狈不堪，但他的脸上，却依旧挂着那种诡异而满足的笑容，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伟大的殉道。

“你输了。”苏晚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

“我没有输。”莫辰痴痴地笑着，“我见到了最完美的艺术品，我为她献上了我的敬意。我死而无憾。”

“艺术品？”苏晚璃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你所谓的‘净化’，不过是你无能狂怒的宣泄罢了。”

“你说什么？”莫辰的笑容，终于凝固了。

“你根本不是在度化她们。”苏晚璃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最深处的伪装，“你是在杀人。杀那个在你童年时，同样喜欢茉莉花，却最终背叛了你、让你受尽屈辱的女人。或许是你的母亲？或许是你青梅竹马的玩伴？”

“你恨她，却又无能为力。所以你只能将这份恨意，投射到那些与她一样，在你眼中‘不洁’的女子身上。你杀的不是她们，是你自己那个懦弱、无能、被抛弃的过去！”

“住口！你住口！”莫辰像是被踩中了最痛的伤疤，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那副温文尔雅的君子面具，在苏晚璃的心理侧写下，被撕得粉碎，露出了底下那颗早已腐烂、扭曲的灵魂  。

他眼中的痴迷与满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怨毒与疯狂。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他死死地盯着苏晚璃，忽然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狂笑，“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抓住了我，一切就结束了吗？”

“哈哈哈哈……我告诉你，我只是个开始！”

“那根针，那上面的毒……都不是我的！”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献祭般的狂热。

“那是‘他’，赐予我的神物！是用来清除世间污秽的……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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