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起逛夜市

提刑司的后院，那间曾经冰冷的厢房，如今成了整个皇城司最温暖的角落。

在苏晚璃日复一日的耐心陪伴下，那个名叫“石头”的小男孩，终于开始有了些许反应。他不再整日蜷缩在床角，偶尔会走到院子里，学着苏晚璃的样子，用小刀削一块无用的木头。

他依旧不说话，但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已经会追随着苏晚璃的身影，有了一丝名为“依赖”的光。

这日傍晚，苏晚璃看着那个坐在台阶上，专注地看着蚂蚁搬家的小小身影，心中一动。

她对身旁的小桃说：“去，备两身寻常百姓的衣服。今晚，我们带他出去走走。”

“出去？”小桃一愣，“小姐，去哪儿？”

“去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苏晚璃的眼中，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现代灵魂的向往，“去逛夜市。”

当这个提议被送到靖王府时，正在听取卫风汇报的萧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打断了他。

“备马。”他只说了两个字，便起身向外走去。

卫风愣在原地，看着自家王爷那副比去查抄宁王府还要雷厉风行的模样，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

三道身影，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潮。

萧决换下了一身蟒袍，只穿了件质地上乘的玄色锦衣，长发用一根墨玉簪束起，扮作一位气度不凡的富家公子。苏晚璃也脱下了官服，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让她看起来像个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

而那个名叫石头的小男孩，则被苏晚璃牵着手，好奇又胆怯地打量着这个充满了烟火气的、喧闹的世界。

这是苏晚璃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真正地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走在这古代的街市上。

街道两旁，灯笼如昼，将整条长街照得亮如白昼。卖糖人的、捏面人的、耍杂技的……各种吆喝声、叫卖声、欢笑声不绝于耳，混杂着糖炒栗子和桂花糕的香甜气味，形成了一股鲜活而温暖的人间气息。

这气息，与提刑司那冰冷的、充满了死亡与阴谋的味道，截然不同。

苏晚-璃那颗永远紧绷的心，也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

石头更是被眼前这新奇的一切所吸引，他那双许久没有光彩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萧决走在苏晚璃的外侧，他一向不喜人多的地方，此刻却极有耐心地，用自己高大的身躯，不动声色地为她和石头隔开拥挤的人潮，将他们护在自己安全的领域之内。

苏晚璃的目光，被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所吸引。那红彤彤的山楂果，裹着晶莹的糖衣，在灯火下闪着诱人的光。

她正看得出神，一支裹满了糖霜的糖葫芦，便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愣，回头，正对上萧决那双深邃的眼眸。

“看你一直盯着。”他的语气平淡，眼神却专注地看着她。

苏晚璃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她接过那支糖葫芦，轻轻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她将另一支递给石头，小男孩犹豫了一下，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随即，眼睛便弯成了小小的月牙。

萧决看着她们一大一小，吃着同一支糖葫芦的模样，那张一向冰冷的脸上，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他们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卖面具的摊子。

萧决的目光，在一个画着白色小狐狸的面具上停了停。他忽然想起，那日她破获将军府闹鬼案时，那副冷静、聪慧，又带着一丝狡黠的模样。

他走上前，拿起那只狐狸面具，转过身，极其自然地，为苏晚璃戴了上去。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微凉的脸颊。

苏晚璃的身体，微微一僵。

隔着面具的两个孔洞，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如星空的眼眸。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也映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与占有。

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和那近在咫尺的、炙热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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