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死者是太监总管

西暖阁外的回廊，此刻已成了整个皇宫的风暴中心。

禁军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的宫灯都被点亮，将汉白玉的地面照得一片雪白，也照亮了地上那具早已冰冷的尸体，和周围每一个人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恐惧。

死者，是掌印大太监，陈总管。  一个在皇帝身边伺候了四十年，权势熏天，甚至能影响朝政的内宫第一人。

他死了。  死在了守卫最森严的皇宫内苑。  死得无声无息，无知无觉。

“苏提刑，”禁军统领的声音艰涩，他看着眼前这个平静得近乎可怕的女子，仿佛她才是这片死亡之地唯一的主心骨，“太医院的院判已经来看过，查不出任何外伤，也验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他们……他们说，陈总管是突发心疾，暴毙而亡。”

“心疾？”苏晚璃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缓缓蹲下身，目光在那具尸体上仔细地巡视着。陈总管的脸上，还凝固着死前那极致的惊恐，他的双手微微蜷缩，呈一种防御的姿态。

“一个突发心疾的人，脸上会是这种表情吗？”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他看到了什么？又或者说，是谁，让他看到了足以让他瞬间毙命的、最可怕的东西？”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那片被清理得过分干净的地面。

“凶手很专业，也非常自信。”她对身旁的萧决说道，“他清除了所有的痕迹，伪造了自然死亡的假象。他就是要告诉我们，他可以在皇宫里，来去自如，可以杀死任何人，而我们，连他是人是鬼都查不出来。”

这，是宁王对她在御书房那番话，最直接、也最血腥的回应。

“卫风。”萧决的声音冰冷刺骨，“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宫门！今夜，任何人不得出入！另外，将陈总管近三日接触过的所有人，无论品阶，全部给本王控制起来！”

“是！”

就在皇城司的缇骑们要上前移动尸体时，苏晚璃却抬起了手。

“等等。”

她走到尸体旁，用一块干净的细麻布，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了陈总管的双手。随即，她又取下自己头上那根暗藏机关的凤钗，用那根最细的银针，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刮取着陈总管指甲缝里，那些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污垢。

做完这一切，她才站起身，对萧决说道：“王爷，我需要一间绝对安静、不受任何人打扰的房间。我要立刻，对陈总管进行最详细的检验。”

“就在西暖阁。”萧决毫不犹豫地说道，“这里，本王亲自为你守着。”

西暖阁内，所有的宫人都已被清退，只剩下苏晚璃和她的团队。

赵仵作看着那具被抬进来的、身份尊贵无比的尸体，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苏……苏提刑，这……这可是掌印大太监，咱们……咱们真的要动？”

“赵仵作，”苏晚璃的眼神，锐利而坚定，“在我这里，没有总管，没有侯爷，只有死者。”

“为死者言，是我们的天职。”

她戴上那双薄如蝉翼的手套，拿起那把靖王亲手为她打造的、最锋利的柳叶刀。

这一次，她要剖开的，不仅仅是一具尸体。  她要剖开的，是这个王朝最深处，那早已腐烂生蛆的……黑暗核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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