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顶着压力，开棺验尸

苏晚璃那句“凶手是个女人”，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寂的深潭，激起千层巨浪。

“女人？”皇后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若不是宫人扶着，早已瘫软在地。她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痛苦与不可置信，“是谁……是谁这么恶毒？曦儿待身边的人，向来亲厚啊……”

皇帝的目光则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锁住苏晚璃：“你凭什么这么说？”

“回皇上，”苏晚璃的声音在悲戚的寝殿中，冷静得近乎残酷，“替换公主殿下最贴身的床单，调换她日日都要点的安神香，还能不被任何人察觉……能做到这一点的，必然是能自由出入公主寝殿内室、且不会引起公主丝毫怀疑的人。这样的人，多为女性亲信。”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将调查的范围，瞬间缩小到了一个最令人心寒的圈子里。

“查！给朕查！”皇帝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把长乐宫所有当值的宫女，全都给朕拿下！严刑拷问！”

“陛下，不可！”

就在这时，那名太医院院判再次开口，他跪行几步，老泪纵横地劝谏道：“陛下，苏提刑所言，终究只是推测！那‘天蛛丝’之事，或许只是巧合，是下人无心之失！若因此便对满宫宫女用刑，屈打成招，岂不是会冤枉了好人，反而让真凶逍遥法外？”

他这番话看似公允，实则是在从根本上否定苏晚璃的结论。

苏晚璃冷冷地看着他，她知道，真正的阻力，现在才刚刚开始。

“院判大人的意思是，公主殿下，还是死于恶疾？”

“老臣不敢妄言，但公主殿下仪容安详，确无外力侵害之相。”院判挺直了腰板，仿佛在捍卫医者的尊严，“若要查明真相，除非……”

他故意顿了顿，才说出那个足以让所有人变色的话题：“除非，开棺验尸，剖腹查探！可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万金之躯，岂能……岂能再遭此大辱！此举，于理不合，于礼不容啊，陛下！”

“开棺验尸”四个字，像一道魔咒，让整个寝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皇后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女儿那张依旧甜美安详的脸，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想要真相，可一想到女儿死后还要被刀刃加身，那颗做母亲的心，便如被万箭穿心般疼痛。

“不……不行……”她失声痛哭，“我的曦儿……她已经够苦了……不能再让她受这般罪了……”

一时间，殿内附和之声四起。几名老臣和宫中掌事，纷纷跪下，恳请皇帝三思，万万不可因一时之怒，而损了皇家体面，更扰了公主安宁。

所有的压力，瞬间都汇集到了苏晚璃的身上。

她站在风暴的中心，脊背却挺得笔直。

“陛下，皇后娘娘！”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盖过了所有的哭求与劝谏，“正因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才更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直视着龙椅之上的皇帝。

“香料可以被销毁，床单可以说是不慎铺错。若无铁证，凶手大可以巧言令色，颠倒黑白！届时，公主之死，就真的只能是一桩悬案，一桩‘恶疾暴毙’的意外！”

“唯有公主殿下的身体，不会说谎！”苏晚璃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科学力量，“臣必须检查她的肺部，看是否有窒息导致的、肉眼难以察觉的细微水肿！必须提取她的胃容物和血液，看是否有‘醉梦草’的残留！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条完整的、无可辩驳的证据链，让真凶在铁证面前，无可抵赖！”

她转向泣不成声的皇后，声音放缓，却愈发坚定：“皇后娘娘，让她沉冤得雪，才是对她最大的告慰！让她安息的，是真相，而不是一具被凶手精心伪装过的、看似安详的躯壳！”

一番话，振聋发聩！

皇帝死死地盯着苏晚璃，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对真相近乎偏执的追求。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权谋与私心的力量。

他再看看那些跪地哭求的老臣，看看自己悲痛欲绝的妻子，最后，目光落回到自己女儿那张苍白的脸上。

长久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够了！”

帝王之怒，如雷霆炸响，让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朕的女儿，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的寝宫里！若连真相都查不出来，朕这个皇帝，还有何颜面坐在这龙椅之上！皇家颜面？若连亲生骨肉都护不住，朕要这颜面何用！”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苏晚璃面前，那双深沉的眼眸里，是全然的信任，也是如山的压力。

“晚璃，”他一字一句，重如千钧，“朕给你权力，也给你压力。清空偏殿，任何人不得靠近！朕……要亲眼看着你，还曦儿一个公道！”

“若查不出真相，朕唯你是问！”

圣旨已下，再无人敢多言半句。

长乐宫的偏殿被迅速清空，变成了临时的验尸之所。宫灯被点得亮如白昼，所有的门窗都被厚厚的帷幔遮蔽，隔绝了内外的一切。

德阳公主的遗体，被小心翼翼地移到了偏殿中央的木榻之上。

当殿门缓缓关闭，将皇帝的怒火、皇后的悲泣，以及所有或惊恐、或质疑的目光，全都隔绝在外时。

大殿之内，只剩下苏晚璃，和她那只在烛火下闪着冰冷寒光的、被缓缓打开的解剖工具箱。

她深吸一口气，戴上无菌手套，拿起那把最锋利的手术刀。

她的眼中，再无旁骛，只有对真相的极致追求。

第一刀，即将落下。


　　(https://www.24kkxs.cc/book/4241/4241500/23363521.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