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谁动了公主的香料？
“是你！”皇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挣脱宫人的搀扶，疯了一般地冲向贤妃，“是你害了我的曦儿！是你！”
贤妃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吓得花容失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拼命地磕头：“皇后娘娘明鉴！臣妾冤枉啊！臣妾待公主，视如己出，怎会忍心害她！当年的事，只是无心之失，臣妾也为此自责多年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无心之失？”苏晚璃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哭诉，“一次是无心之失，那这一次呢？‘金丝皇菊’花粉，‘天蛛丝’床单，这两样东西，寻常宫人连听都未曾听过，更别说弄到手。贤妃娘娘，您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它们，为何会出现在公主的寝宫？”
“我不知道！”贤妃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向龙椅上的皇帝，哭诉道，“陛下！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苏提刑这是血口喷人！她是靖王的人，如今靖王与宁王不睦，她这是要将脏水泼到臣妾身上，借机打压宁王啊！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这一番话，成功地将一桩谋杀案，引向了最敏感的皇子之争。
殿内的大臣们，立刻噤若寒蝉。
皇帝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贤妃，又看看一脸笃定的苏晚璃，陷入了两难。
苏晚璃的推断合情合理，但终究，没有直接的物证。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决，上前一步。
他那只被包扎好的右手还隐隐作痛，但他的眼神，却已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决绝。
“父皇，”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真相，不会自己开口。既然贤妃娘娘说自己是清白的，那想必，也不怕我们去查。”
他转向贤妃，眼神锐利如刀：“本王现在，只问一句。你，敢不敢让皇城司，搜查你的长乐宫？”
“你！”贤妃的哭声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不敢吗？”萧决步步紧逼。
“有何不敢！”贤妃像是被逼到了绝路，尖声反驳，“但若是搜不出什么，靖王、苏提刑，你们这污蔑中宫、构陷嫔妃的罪名，又该当如何！”
“若搜不出，本王与苏提刑，任凭父皇处置。”萧决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好！”皇帝猛地一拍扶手，做出了决断，“朕就给你们这个机会！也给贤妃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摆驾，长乐宫！”
长乐宫，贤妃的寝宫。
气氛，比德阳公主的寝宫更加压抑。
皇城司的护卫，在萧决的亲自监督下，对宫殿的每一个角落，都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箱笼被打开，地毯被掀起，连花盆里的土，都被细细地筛过。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
一无所获。
没有“金丝皇菊”的花粉，没有“天蛛丝”的布料，甚至连任何与西域有关的书信、物件都没有。
长乐宫，干净得就像被清水反复冲洗过一般。
贤妃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那些原本支持搜查的大臣，额角已经开始冒汗。
皇后的眼中，也再次被绝望所填满。
难道……真的错了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即将以“查无实据”收场时，一直静静观察着全场的苏晚璃，忽然将目光，锁定在了贤妃身边一个负责掌管衣物和刺绣的宫女身上。
那宫女从始至终都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看似与其他宫人无异。
但苏晚璃却敏锐地捕捉到，她在绞动手指时，右手手背上，有一片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疹。
那是……接触性皮炎的症状！
苏晚璃缓缓走到那名宫女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名叫春禾。”宫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把你手里的针线笸箩，给我看看。”苏晚璃的语气很平静。
春禾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将笸箩抱得更紧了。
萧决眼神一凛，身后的护卫立刻上前，不容分说地将笸箩拿了过来。
苏晚璃接过笸箩，并没有在里面翻找，而是将目光，落在了笸箩底部，一卷用来做绣样打底的、质地极为柔软的白色丝绸上。
她拿起那卷丝绸，对着烛火，仔细地观察着它的纹理。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清冷的目光，穿透了所有的伪装，直直地射向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的贤妃。
“贤妃娘娘，”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响起，清晰而决绝，“您或许处理掉了所有的‘天蛛丝’成品，却忘了，这种丝线在缠绕和裁剪时，会掉落一些我们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极细的纤维。”
她将那卷白色丝绸，递到皇帝面前。
“而这些纤维，就混在了这卷普通的丝绸里。”
“还有，”苏晚璃指了指那名宫女手上的红疹，“天蛛丝，对某些皮肤敏感的人，会造成轻微的刺痒和红疹。这，是它留下的，另一个无法被抹去的证据！”
贤妃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她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被苏晚璃用现代法医学的知识，击得粉碎！
“来人！”皇帝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长乐宫，“把这个毒妇，给朕拿下！”
贤妃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然而，就在护卫即将上前的瞬间，她忽然抬起头，发出一阵癫狂而凄厉的大笑。
“哈哈哈……是我！都是我做的！”
她猛地从发髻上拔下一支尖锐的金簪，没有刺向自己，而是用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地刺向了离她最近的——
苏晚璃！
“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这个贱人，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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