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突如其来的吻

御书房。

烛火通明，气氛却比皇陵的地宫还要冰冷。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阶下那个身着亲王朝服、脊背挺得如一杆标枪的儿子，那双深沉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怒火与失望。

“混账！”他将手中的奏折重重地摔在龙案上，“萧决，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深夜穿着朝服闯宫，就是为了跟朕说这些疯话吗？开棺验尸？你这是要让天下人看我皇室的笑话！让你母妃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

萧决没有被他的雷霆之怒所动。他只是缓缓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眸，第一次，没有了臣子对君父的敬畏，只剩下儿子对一个男人的、冰冷的质问。

“父皇，”他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儿臣只想知道真相。母妃去得不明不白，十五年来，儿臣夜夜不得安寝。如今，既有疑点，便不能不查。”

“疑点？什么疑点？”皇帝冷笑，“是那个苏晚璃跟你说的胡言乱语吗？一个女人，懂什么朝堂法度，懂什么皇家体面！朕看你是被她迷了心窍！”

他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苏晚璃。

萧决的身体，猛地一绷。

他可以忍受对自己的一切猜忌与打压，却绝不容许任何人，玷污他心中那道唯一的光。

“此事，与晚璃无关。”他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来，“是儿臣，在重读母妃的卷宗时，发现了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细节。”

他上前一步，那股属于“活阎王”的、无形的压迫感，竟让龙椅之上的皇帝，都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

“卷宗记载，母妃坠亡之时，手中……紧紧攥着一小块衣角。”

萧决死死地盯着皇帝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块布料，是明黄色。”

“明黄”二字一出，整个御书房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皇帝脸上的怒火，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一丝一闪而过的、深可见骨的……恐惧！

他当然记得！

他怎么可能忘记！

当年，他赶到摘星楼下，看到那具冰冷的、俯卧的尸身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那只紧握的、怎么也掰不开的手，以及那从指缝中露出的、刺眼的一角明黄！

那是他龙袍上的一角！是他在与她争执时，被她死死抓住、无意中撕扯下来的！

这个细节，当年被他以“贵妃悲痛欲绝，抓住旧物不放”为由，强行抹去。所有经手此案的人，都被他用各种方式，处理得干干净净。

他以为，这个秘密，将永远被埋葬。

却没想到，十五年后，竟被自己的儿子，用如此直接、如此惨烈的方式，重新挖了出来！

“你……”皇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那帝王的威严，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萧决看着他脸上的惊慌，心中最后一点名为“父子之情”的侥G幸，也彻底化为了灰烬。

他知道了。

宁王没有说谎。

父皇，真的……就在现场！

他没有再多言一句。

他只是缓缓地、深深地看了龙椅上那个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男人一眼，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御书房。

那背影，再无半分留恋，只有恩断义绝的决绝。

靖王府，书房。

苏晚璃没有睡，她就坐在灯下，静静地等着。

当那熟悉而沉重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时，她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殿门被推开，一股夹杂着深夜寒气的凛冽杀意，扑面而来。

萧决走了进来。

他已经脱下了那身沉重的朝服，只着一件玄色中衣，发丝微乱，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翻涌着足以毁天灭地的风暴。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径直走到她的面前，在苏晚璃担忧的目光中，猛地伸出双臂，将她狠狠地、用力地揉进了自己的怀里！

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骼，都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萧决？”苏晚璃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他那颗因极致的痛苦与愤怒而狂跳的心。

他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低下头，那双燃烧着风暴的黑眸，死死地锁住她。

他看着她，就像一个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溺水的人，看到了唯一的一块浮木，唯一的救赎。

然后，在苏晚璃错愕的目光中，他猛地俯下身，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根本不是一个吻。

这是一场掠夺，一场宣泄。

充满了十五年的隐忍、痛苦、仇恨，以及……找到同类的、疯狂的依赖。

他吻得又狠又急，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苏晚璃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只能下意识地攀住他的肩膀，承受着他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般的情感。

许久，当两人都快要窒息时，这个吻，才终于停下。

萧决的额头，抵着她的，两人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那双风暴般的眼眸，渐渐平息，只剩下最深沉的、浓得化不开的痛楚。

“他知道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没有否认。”

苏晚璃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没有否认，就是最好的承认。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冰冷的脸颊，正要开口安慰。

萧决却忽然抬起头，那双刚刚平息的眼眸里，再次燃起了两簇冰冷的、决绝的火焰。

“晚璃，”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决定，“明日，不必再请旨了。”

“我们，夜闯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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