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宁王送来的“贺礼”
苏晚璃那句“你是不是也在场”，如同一把无形的钥匙，插进了魏峥那早已锈迹斑斑、却死死锁住的心门。
他那张刚毅的、写满了败局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他没有回答，但那骤然放大的瞳孔，和不受控制的、剧烈的颤抖，已经给了苏晚璃最肯定的答案。
“是。”
许久，他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一个字。
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解脱。
萧决那双冰冷的眼眸，瞬间被滔天的杀意所吞噬。他猛地向前一步，那股骇人的气势，几乎要将整个书房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苏晚璃立刻伸出手，按住了他紧握的剑柄，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他们需要的是证词，不是尸体。
“说。”苏晚璃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能让亡魂开口的魔力，“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一道密令。”魏峥的双眼，失去了所有焦距，仿佛陷入了那个血色的、改变了他一生的夜晚，“一道……我无法拒绝的密令。”
“密令说，穆阳将军，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命我……带人将其‘秘密清除’，以绝后患。”
“谁的密令？”萧决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
魏峥惨然一笑：“王爷，到了这个地步，您心中，难道还没有答案吗？”
他没有明说，但这个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能让一位手握京城防务、忠心耿耿的国公，去“秘密清除”另一位护国将军的，除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还能有谁？
“我们……没有杀他。”魏峥的声音，带着一丝最后的挣扎，“我们只是……将他制服了。那个画师张怀素，是个意外。他……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只能……只能让他，顶替了将军。”
“真正的穆阳将军，被带去了哪里？”苏晚璃追问。
“黑……黑狱。”魏峥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一个……连皇城司的卷宗里，都不存在的地方。一个……只进不出的，人间炼狱。”
黑狱！
萧决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他知道这个地方，那是父皇手中最隐秘、也最肮脏的一把刀！
就在魏峥准备说出更多细节，准备用他最后的秘密，来换取家人一线生机的瞬间——
一名亲信护卫，脸色惨白地、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爷！苏提刑！宁……宁王府，派人送来了一份……一份‘贺礼’！”
“贺礼”二字，在此刻，显得如此诡异，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带进来。”萧决的声音，冰冷如铁。
片刻之后，一个由四名护卫抬着的、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的巨大礼盒，被沉重地放在了书房的中央。
那礼盒，精美华丽，仿佛是庆贺寿辰的重礼。
萧决挥了挥手，一名护卫上前，用刀尖，缓缓挑开了那明黄色的绸缎。
“砰”的一声。
盒盖打开。
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瞬间弥漫了整个书房！
只见那巨大的礼盒之中，赫然躺着的，是两具早已冰冷的、被剥了皮的尸体！
其中一具，正是昨夜被他们抓获的那名马夫！
而另一具……
魏峥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是……他府上，唯一知道他所有秘密的，跟了他二十年的老管家！
两具尸体的中间，还放着一张烫金的贺卡。
上面，是宁王那龙飞凤舞、潇洒飘逸的字迹。
只有四个字——
“不必谢我。”
“啊——！”
魏峥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的嘶吼！
他所有的防线，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被宁王这血腥而残忍的“贺礼”，击得粉碎！
他明白了。
他全明白了。
他不是在与靖王博弈，他只是……宁王用来挑衅靖王、试探皇帝的一枚，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
他所谓的“家人”，恐怕早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峥忽然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血泪与悲凉。
“没用的……都没用的……我们……我们都是棋子……”
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萧决。
“王爷，你以为你赢了吗？不……你斗不过他的……你永远也斗不过他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咬牙！
一股黑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藏在牙齿里的剧毒，瞬间发作。
他那双圆睁的、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萧-决，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
线索，再次被强行切断！
宁王用最残忍、也最直接的方式，向他们宣告了他的无所不知，和他的绝对掌控！
萧决的眼中，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苏晚璃却快步上前，在那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旁蹲下。
她的目光，冷静得可怕。
“不对。”她忽然开口。
“王爷，你看。”
她指着那名老管家，那只早已僵硬的、紧紧攥着的右手。
“他的手里，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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