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他要亲自登门，为陈啸天将军，‘赔罪’！”

当暗桩那一声凝重无比的通报，穿透皇城司天牢那令人窒息的黑暗时，宋先生那张早已死灰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致的、足以将灵魂都冻结的恐惧！  他明白了。  他全明白了！  这不是赔罪！  这是……灭口！是宁王，在用一种最“合情合理”、最“光明正大”的方式，去送他的老部下，陈啸天，上路！

“王爷！”他猛地向前爬了两步，抓住萧决的衣角，声音里充满了最后的、求生的疯狂，“不能让他去！陈将军府上……府上一定有‘影阁’的人！王爷他……他这是要去下达最后的命令！”

萧决的眼中，早已是化不开的杀意。他一脚将宋先生踹开，那双深邃的眼眸，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都要锐利。  他知道，宋先生没有说谎。  宁王这一步棋，既是演给天下人看的“大度”，也是杀给他们看的“警告”！

靖王府，书房。  气氛，肃杀得如同冰窖。  “他这是在羞辱我们！”萧决一拳砸在桌案上，“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杀了周侍郎，现在，又要用最伪善的方式，去‘拜访’我们的盟友！他这是在告诉我们，他想杀谁，就能杀谁！”

“不，他不是在羞辱我们。”  苏晚璃的声音，比他更加冰冷。她没有去看那份已经毫无意义的判决文书，而是将那枚，从周侍郎尸体上发现的、诡异的黑色羽毛，轻轻地放在了她的“鉴识宝匣”之下。  “他是在……恐惧。”

萧决猛地一愣。

“我们的反击，打乱了他的阵脚。他不知道，我们还掌握了多少关于‘影阁’的秘密。”苏晚璃的思路，在这一刻，清晰得可怕，“周侍郎，是‘影’。他被灭口前，一定被用‘忘忧散’拷问过。宁王，是在清理所有可能暴露的、与‘影阁’有关的人和物。”  她抬起头，那双清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  “他现在去见陈将军，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取一样东西。”  “一样，比陈将军的命，更重要的东西！”

萧决的心，在这一刻，雪亮！  他明白了！  “无头将军案”！

“没错。”苏晚璃的目光，再次落回那枚羽毛之上，“陈啸天，是穆阳将军最信任的副将。穆帅失踪前，必然会将一些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他保管！而那样东西，很可能，就是揭开‘影阁’，乃至十五年前所有阴谋的……钥匙！”

半个时辰后，镇国大将军府。  府门之外，早已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和各路探子围得水泄不通。  宁王府那顶极尽奢华的八抬大轿，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停在了府门前。  “抱病”的萧景，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下轿，他面色苍白，步履虚浮，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充满了愧疚与自责的悲痛。  他这一番做派，瞬间赢得了无数不明真相的百姓的同情。

然而，无人知晓，就在他踏入将军府的那一刻。  数十名皇城司最精锐的暗卫，早已扮作小贩、路人、乃至乞丐，将整个将军府，连同周围所有的制高点，都纳入了天罗地网般的监视之中。  而萧决，一身玄衣，正静静地坐在街角那间茶楼的二楼雅间，那双冰冷的眼眸，如鹰隼般，死死地锁住将军府的大门。

府内，正厅。  陈啸天一身戎装，面沉如水地坐在主位之上，看着眼前这个，演得比戏子还真的“仇人”。  “宁王殿下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

“陈将军，折煞本王了。”萧景对他深深一揖，脸上是无尽的“痛心”，“本王驭下不严，致使将军蒙受不白之冤，险些……险些酿成大错！本王今日，是特地来，向将军赔罪的！”  他说着，便要跪下。  陈啸天连忙将他扶住。

两人一番“推心置腹”的寒暄之后，萧景终于“无意”中，提起了正题。  “唉，说起来，本王与穆阳老将军，也算有几分渊源。听闻，老将军失踪前，曾留下了一份……关于北境防务的‘遗策’，交由将军保管？”

陈啸天的瞳孔，猛地一缩！

与此同时，靖王府，验尸房。  苏晚璃正将那枚黑色的羽毛，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显微镜的载玻片上。  在数百倍的放大之下，那看似光滑的羽毛之上，一些肉眼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小的……红色晶体颗粒，清晰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那不是血迹。  那是一种……只产于南疆火山深处，因富含铁元素而呈现出天然红色的……矿石粉末！

苏晚璃的心，猛地一跳！  她立刻从微型医疗空间里，取出了一小瓶化学试剂，轻轻地滴了一滴，在那晶体颗粒之上。  只见那晶体，瞬间溶解，并散发出了一股极其淡的、却又无比熟悉的味道。  那是……硫磺的味道！

“不对……”她喃喃自语，“南疆火山岩，不含硫。除非……”  一个大胆的、让她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的推论，在她的脑中形成！  “除非，这羽毛的主人，长期生活在一个，既有南疆火山岩，又有大量天然硫磺矿的地方！”  “而符合这个条件的，整个大雍，只有一个地方——”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京城情报的暗桩，神色骇然地，疾步而入，单膝跪地！  “苏提刑！”  “我们的人，在重审吏部尚书张承谦的贪腐案时，从他府上的密室里，找到了一份……一份被他藏了十五年的，关于‘黑狱’的……选址图！”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标明了，‘黑狱’的所在地！”  “就在……就在京郊，那座早已被废弃的——”

“——皇家硫磺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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