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杀人诛心

“……闹鬼了！”

当那个负责监视皇陵的死士，连滚带爬地将这三个字，嘶吼在宁王府的书房之内时，萧景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具，终于，被彻底撕碎！

“废物！”他嘶吼出声，那双向来含笑的眼眸里，第一次，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如同恶鬼般的疯狂与暴戾，“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他不是蠢人。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切！

这不是闹鬼！

这，是那两个，本该已经死在了地宫之中的“幽灵”，向他发起的，最恶毒也最无声的反击！

他以为，他烧掉了所有的卷宗，便能高枕无忧。

却不想，那个女人，竟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一具本该查不出任何死因的尸体，变成了一滩，足以让所有同党都为之肝胆俱裂的……血水！

他以为，他用一场完美的刺杀，将他们逼入了绝境。

却不想，他们竟从那座固若金汤的地宫之中，逃出生天！

现在，他们回来了。

他们没有选择正面硬闯，而是化作了真正的“鬼”，用这种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恐惧，来一点一点地，瓦解他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帝国！

“王爷息怒！”宋先生（已被宁王从天牢中秘密救出）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当务之急，是……是必须稳住人心啊！”

晚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短短片刻，一股无形的、名为“恐惧”的瘟疫，早已随着周侍郎那滩，连骨头都找不到的血水，和皇陵那几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鬼哭”，在京城所有与宁王有染的官员府邸之中，疯狂蔓延！

“杀人，还要诛心。”

京郊，穆家军的秘密营地之内。

苏晚璃看着手中那份，由皇城司暗部呈上来的、关于京中各府动向的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尽在掌握的弧度。

她的面前，摆放着几个，造型奇特的竹筒。

“这是，‘风哨’。”她对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陈啸天解释道，“利用风力穿过不同长短的竹管，便会发出，类似女子呜咽啼哭的声音。将它挂在皇陵的风口，一夜之间，便足以让所有守卫，都吓得魂飞魄散。”

“还有这个。”她又拿起一包，散发着淡淡腥味的白色粉末。

“这是，‘鬼磷’。由鱼骨与磷石研磨而成，遇潮湿的空气，便会在夜间，散发出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

这，便是她所谓的“闹鬼”。

是用，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化学与物理学知识，为那些心中有鬼的人，量身定做的……催命符！

“下一个，是谁？”

萧决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伤势未愈，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

苏晚璃将那份，从人皮账本上誊录下的名单，推到了他的面前。

她的指尖，点在了第二个名字上。

“大理寺少卿，王牧之。”

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此人，掌管刑狱复核。当年，所有被‘影阁’处理掉的、本该留下破绽的案子，都是经由他的手，才被‘合法’地，变成了无头悬案。”

“他，是宁王手中，那把最脏的‘抹布’。”

当夜。

大理寺少卿，王牧之府。

王牧之正像一只惊弓之鳥，在自己的书房密室之内，来回地踱着步。

周侍郎的惨死，皇陵的异动，早已让他心神不宁，几近崩溃。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女子的呜咽声，竟毫无征兆地，从他书房的房梁之上，幽幽地响了起来！

“谁？！”

王牧之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抬头！

只见那房梁之上，空无一人！

但，他看到了，一张雪白的、写着一个血红色“冤”字的宣纸，正如同招魂幡般，缓缓地，从那房梁的缝隙之中，飘落下来！

而他书房的窗户，不知何时，竟被一股阴风，吹开！

窗外，那棵老槐树的枝头，竟挂着数十盏，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鬼灯笼！

“鬼……有鬼啊！”

王牧之所有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竟被活活地，吓得肝胆俱裂，口吐白沫，当场毙命！

当第二日，大理寺少卿，离奇“猝死”于家中的消息，再次传遍京城时。

宁王府，那座华美的书房之内，已是一片死寂。

萧景看着手中那份，由心腹死士呈上来的、关于王牧之死状的密报。

“够了！”他嘶吼出声，“本王，不陪你们玩了！”

他知道，他输了。

在这场，杀人诛心的心理战中，他被苏晚璃那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败得……一塌糊涂！

他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在自己所有的党羽，都被这对“幽灵”夫妇，用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一个个“吓”死之前，发动……最后的总攻！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因极致的愤怒而赤红的眼眸里，所有的温润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拿起笔，在一张黑色的信笺上，写下了一个字，交给了身边的死士。

“去南疆。”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告诉圣女，”

“——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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