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幽会
这座亭子是谢庭云躲避现实和压力的地方。
而宋衔月几乎每日都在这里。
最近这一段时间，谢庭云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看到她。
看着她痴憨的笑容，听着她软甜的声音，还有那一声声“庭云”，都能让谢庭云得到短暂的安慰。
此时此刻，谢庭云压抑到了极致，再也控制不住，握住宋衔月的双肩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庭云，你怎么了庭云？”
被抱住的宋衔月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身体却又是柔软顺从的，她甚至张开双臂回抱住了谢庭云，语气紧张关怀。
她轻拍着谢庭云的后背，“庭云不怕，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帮你，我会帮你的。”
这样的话如激流冲进了谢庭云的心底。
他倍感安慰和温暖的同时，忽地想起，曾经他也是靠着这样的话接近宋衔月——
那时刚发生了龙王山之事。
宋衔月哭喊着事情与她无关，可所有人都不相信宋衔月。
他看准了机会接近她，陪伴她，告诉她——
我相信那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哥哥对你那么好，你又是那么善良的姑娘，你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也相信你。
只要你说，我就信。
我永远信你。
宋衔月长在乡野，不曾接触过外人，不知外界人性丑恶，她的心思简单纯粹到近乎愚蠢。
她把他别有用心的话全都当了真……
谢庭云的心底忽然掠过浓浓酸痛，悔不当初。
他放弃了自己的身份，丢了最爱他的人。
如今栽进了这么一个满是淤泥、恶臭的烂摊子里，抽不了身。
……
夜色渐深，英国公府里，宋暖言靠在玉氏怀中，低声撇嘴咕哝：“阿娘，我还是感觉我身上好臭。”
宴会之后宋暖言连着沐浴三日，那身娇贵的皮肉都要搓烂了，她却觉得自己还没有洗干净。
又哭了几日，终于逐渐安静。
到现在，她已经在英国公府待了大半个月。
寿宴上的事情让她没脸见人。
所以在英国公府的这大半个月，她都是躲在玉氏这院子里，不出去半步，怕下人审视的眼神，议论的话语。
玉氏心疼女儿，一直耐心开解陪伴。
只是那丢丑的事情实在夸张。
宋暖言从小到大，哪怕是做梦、听戏都不曾接触过那么恶心、糟糕的场面。
她更无法接受那种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段时间，几乎每时每刻，那污秽又糟糕的场景都在宋暖言脑海之中回旋，闪烁，让她恨不得去死，
恨不得回到事发的时候，把那一杯乳茶灌进宋衔月口中。
此时她与玉氏念着，心中恨着，眼眶也发了红：“阿娘，我要怎么见人啊，为什么那种恶心的事情就发生在了我身上？”
玉氏心都要碎了。
她抱紧了宋暖言娇娇柔柔的身子，轻轻拍着，柔声说道：“好孩子别怕，京城里到处都是人，每日发生那么多事。
迟早大家会忘了你那件事情的。”
宋暖言哭道：“就算外面的人会忘记，府上的下人都记得，他们会忘吗？”
“阿娘最近在清理，宴会那天的下人要么遣送到庄子上去，要么直接发卖到别处，再过一段时间，府上就没有人记得那天的事情了。”
“真的吗？”
宋暖言满眼含泪地看向玉氏：“可是大哥最近不是插手家中事务了吗？他能容得阿娘发落下人？”
玉氏眼底划过一抹冰冷。
最近这大半个月，宋安澜的确在插手家中事。
他很得英国公老夫人的疼爱，但老夫人病了，人糊涂着，那份疼爱原本是没有多少分量的。
宋安澜又是离家三年……
三年里，英国公不管事，府上内外所有事都交给玉氏管着，玉氏已经完全掌控了整个府邸。
照理说，宋安澜就是想插手家里的事情，也是有心无力的。
可这一次宋暖言当着九皇子的面谋算家姐，还出了大丑惹怒英国公。
一向不管事的英国公跳了起来，不但处理了玉氏派在宋暖言身边的两个心腹，还支持宋安澜插手家里的事情。
玉氏虽说有几分本事，这些年也经营了不少自己的人手。
但这毕竟是英国公府。
英国公的权威永远是最大，他想让谁掌权管家，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事人。
因着英国公的支持，宋安澜最近在家中做了不少事，不动声色就夺了玉氏手上的财权，重新梳理家中一切。
宋暖言的事情，的确让玉氏分了不少心。
但玉氏却不得不承认，她和宋安澜对上，也确实不是儿子的对手。
同样都是她的儿子，宋安澜是真的有本事，宋青禾却是平平无奇，每次想到这个，玉氏就心烦又愤怒。
宋暖言哭泣的声音又响起来：“还有宋嬷嬷和雪霁，阿娘，我要她们在我们身边服侍，我只习惯她们……”
玉氏眼底的冰冷更沉重了三分。
宋嬷嬷和雪霁被发卖后，她就暗中派人去买那两个。
谁知那两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而且最近她得到消息，先前送去庄子上，原本要“意外死去”的刘嬷嬷也被家人接了出去。
偏就宋安澜回府后发生这么多事情。
哪有那么巧？
可真是她的好儿子！
宋暖言还是哭着唤“阿娘”，一声声说着自己的委屈。
玉氏压下心中的愤怒，耐心温柔地安抚着女儿。
等宋暖言哭累了，睡着了，她轻手轻脚把女儿放回床榻上，盖好了被子，自己躺在一侧，思谋现在局面如何是好。
大半夜过去，才倦地睡下。
隔日一早，她起的比宋暖言早，洗漱之后就叫来最近服侍宋暖言的下人，一番敲打提点。
而后又专门交代下人给宋暖言准备早饭。
自从寿宴上失禁后，宋暖言不论看见什么吃的喝的都是毫无食欲，人都瘦了一大圈。
最近终于能吃一点点了。
玉氏自是要盯得仔细点儿。
“夫人，永定侯府那边来人了，说是有要紧事禀报。”贴身婢女进来传话。
玉氏摆手让把人带进来。
来人先给玉氏行了礼，后伏地说：“夫人，侯府那边大事不好了，侯爷不知怎么回事，日日和大小姐幽会。”
玉氏双眸微眯：“你说什么？”
“什么？！”与此同时，一道尖利的质问声响起，宋暖言只着寝衣，鞋也没穿从里头跑出来。
她瞪着那个跪地的婆子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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