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梦里
容煜深受皇帝宠幸，那睿王府也极近奢华贵气。
宋衔月以前每一次在那府宅中，都要感叹一次富贵迷人眼。
如今人却淡定了起来。
荣娘带她从角门进府的一路上，宋衔月只有路过花园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其余时候都垂着眼安安静静。
容煜平日居住的地方位于睿王府正中，是王府最大的院子，叫做栖云。
栖云边上有一座叫做漱玉的小院。
以前宋衔月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到睿王府，若要休息就会被安顿在那儿。
荣娘此时就带宋衔月到了漱玉阁内。
算起来，宋衔月有快三年没有到过睿王府，那漱玉阁内却是干干净净，好像有人居住，下人也是曾经宋衔月熟悉的。
荣娘低声说：“刚才问过管家了，主子现在在宫中陪伴贵妃娘娘，这会儿传话进去，约莫晚一会儿就会回府。”
顿了下，她又说：“这两年主子吩咐她们日日打扫，院子里的一切和以前一样，柜中的衣裳都是小姐现下的尺寸。”
“嗯。”
宋衔月声音淡淡的，“刚才在花园看到一簇虞美人开的很好，你去摘一篮来，我有用。”
荣娘应下，交代人去办，又吩咐人送水来，照看宋衔月稍作洗漱。
这一趟麓山之行前后十日，今日归来风尘仆仆，穿在身上的衣裳有些黏腻，裙摆也染了泥尘。
荣娘取了一身衣裳建议宋衔月更换。
宋衔月并未拒绝。
换上那身柔软丝滑的水青蓝色如意裙，又清理了头发，挽了简便的螺髻后，婢女也采好了一篮虞美人送来。
看得出来花瓣是专门挑选过的，都颜色均匀且又大又丰盈，香气扑鼻。
宋衔月把花篮摆在桌上开始选花瓣。
荣娘陪在一侧打下手，忍不住问道：“姑娘挑这花瓣是要做什么用？”
“挤花汁……给你家主子用的。”
荣娘思忖是否是为治腿用？
但看宋衔月神色淡淡的，也不太好问，便沉默下去。
青苗陪在另外一侧，却是瞪大眼睛，呆呆愣愣的。
以前宋衔月进过无数次睿王府。
但因每一次要么是被慕容祺拎来，要么是迫于容煜淫威自己悄悄来，都是支开青苗，因而这是青苗第一次进到睿王府。
睿王府的金碧辉煌叫她震撼。
宋衔月在此处近乎受到半个主子的对待，更叫她意外。
而最最最让她不可置信的是，荣娘好像是睿王府的人——
从她们进到睿王府，遇到是管事也罢，寻常下人也罢，巡逻的侍卫也罢，竟都朝着荣娘客客气气，还行礼！
这就是说，荣娘不但是这睿王府的人，还是身份极高的人！
可她不是大公子派到小姐身边，帮助和保护小姐的，是出身英国公府的人吗？
“嘿！”
一只手在青苗眼前晃。
青苗眨眨眼，又眨眨眼，终于回神，目光追着那只纤细好看的手，视线落在宋衔月的面上，茫然喃喃：“小姐……”
“等回头与你说。”
“好……”
宋衔月揉了揉青苗的脑袋，继续自己手中活儿。
花篮中的花瓣论大小和丰盈程度都可以用，但有的花瓣上连着花蕊，那要摘了去。
这是精细活儿，一弄弄了大半个时辰。
宋衔月又让荣娘找来器皿，将花瓣捣碎，挤出花汁装进自己带来的小瓶子里。
日头西斜，宋衔月有些困倦地朝外看了一眼，“你家主子还没回来。”
“没，应该马上了。”
荣娘瞧出宋衔月面上的疲惫，贴心建议：“姑娘不如去床上稍微休息一会儿，主子到了属下叫您？”
“不了，我趴会儿养养神就好，他一来你就喊我。”
宋衔月挥退荣娘，就近趴在了罗汉床上的小几上闭上眼。
荣娘便带青苗出去。
到了外头，青苗一把抓住荣娘衣袖：“好荣娘，你是这睿王府的姑姑吗？很得睿王殿下信任的是不是？
是睿王殿下让你到小姐身边的吧？
那睿王殿下肯定对小姐很关心很关心是不是——”
“嘘。”
荣娘无奈地看着她，“小姐不是说了吗，回头与你说。”
“我听到了呀。”青苗扁嘴，“我这不是好奇嘛，哎，好吧好吧，还是回头等小姐与我说。”
荣娘原还想怎么劝她别这样好奇，谁知青苗前一刻打破砂锅问到底，后一刻就立马闭嘴了。
倒叫她还一时愣了下。
但就在她以为青苗就会这样安静下去的时候，青苗又凑近她身边咬耳朵：“荣娘荣娘，你武功那么好，教教我行不行？
我也想学功夫，保护自己，保护小姐。”
“走。”
荣娘直接捂住青苗的嘴巴，将青苗牵走——再这样念叨下去，小姐都要被吵醒了！
……
屋子里，宋衔月听着青苗和荣娘的说话声越来越轻，神智是越来越昏沉，没多会儿，迷迷糊糊入了梦。
艳阳高照。
她走在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睿王府中。
慕容祺在前头引路，人高腿长步子大，她却慢慢腾腾，没一会儿就和慕容祺隔开好远，慕容祺只得停下等她。
平日里小半刻钟的路，硬是走了一刻多钟才到栖云居。
容煜坐在廊下，脸色黑沉沉明显透着不耐，“怎么这么慢？”
慕容祺一手叉腰一手指宋衔月，“你问她，一路上我等她好多次，这丫头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容煜的眼神扫过来，蹙眉端详片刻，唤道：“你过来。”
她垂着脑袋过去，转到容煜身后推他进了屋子，默不作声地拿干净玉盏，又摘发上珠花，就要扎破手指——
他找她，一向是为了让她“给点颜色看看”，她心知肚明。
容煜却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怎么了？为什么心情不好。”
她嘴硬：“没有。”
容煜一声哼：“你这张脸，这双眼把你的心思写的明明白白，口是心非什么？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段时间容煜状态比较好吧，对她算是不错。
她又在宋府受了太多宋暖言的拉踩和宋青禾的欺压，宋安澜又有事外出没人帮她撑腰了。
骤然看到容煜那个，勉强算是“小时候朋友”，有点交情的人。
容煜还皱着眉头关心询问。
她欲言又止一阵之后还是没绷住，与容煜说了：“她们说我长得丑，还不会用胭脂水粉，说我一张脸和饼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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