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情敌见面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宋衔月和玉氏母女身上。
京城不小，但也真的不算大。
贵夫人们就那么几个圈子，平素清闲时免不得说说东家事，西家情。
英国公府和永定侯府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无疑就成了大家空闲时不得不提的谈资。
如今看到了正主，怎会不多看几眼？
大家的视线也是各异。
有好奇端详的，有笑盈盈事不关己的，有用鼻孔姿态看人、居高临下嘲讽的，也有不屑鄙夷的。
宋衔月早已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又是经历生死。
如此，无论别人什么神色，她也平常以对，对所有投过来的目光淡淡一笑。
玉氏则心中挂着事，没有心力与人计较，还微皱着眉，
勉强保持住一点客气周到。
母女二人倒是平平静静，被女官引到了该去的位置上。
落座的时候，宋衔月感觉身后有道目光盯着自己，回头一看，对上一双意味深长的带笑眼眸。
是霍卿。
宋衔月稍有些意外地怔了怔，而后朝她一笑，入了座。
安静了这片刻后，有人起了话头，女眷们交谈继续起来。
英国公府本是没落之家。
宋衔月和玉氏现在不主动插话，便也没有人与她们主动攀谈，或者把话题引过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交谈片刻之后，有夫人说了件趣事，引得大家都掩面发笑。
玉氏没笑。
那前方贵宾位上，一个锦衣夫人就出了声：“英国公夫人瞧着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那夫人容貌上乘，眉目柔和，笑起来时看着一幅观音貌。
宋衔月曾在霍家瓷器坊居高临下地看过她一眼——
不是别人，正是镇北侯夫人杜氏。
玉氏进到这墨鸣堂后，目光几乎全落在杜氏身上。
宋衔月在她身旁感受的极清晰，那些目光有怨怒有不甘还有愤恨，颇有些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此时被杜氏点了名，就引得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玉氏眉心微皱，颔首低声：“确实最近有些不适。”
有人哼了一声低嘲：“身子不舒服还来参加公主的宴会？大家愉快说笑，你摆着脸色，平白丧公主的喜气。”
有人小声应和：“就是。”
“怎么这样说话？”
杜氏朝那两人看去一眼，温和道：“公主宴客都是递了帖子的，想着大家聚在一起和和美美，
宋夫人身子不适却坚持前来，定然也是想为公主贺生辰，添福气。
有什么冲不冲的？”
先前两人讪笑一声，起身附和“镇北侯夫人说的是”。
杜氏又转向玉氏笑容温和：“大家只是开玩笑的，宋夫人别放在心上，要是不舒服，我带了大夫来，可以帮你瞧瞧。”
玉氏不冷不热道：“不必，多谢了。”
“那好。”
杜氏笑着收回视线，目光转走之前看了宋衔月一眼，笑容也是很温和。
就像是个慈爱温柔的长辈。
但宋衔月感觉的到，那份慈爱温柔的表象之下，藏着隐匿的刀锋。
方才杜氏和玉氏这你来我往的几句话，看似杜氏为玉氏说话，还十分关心，实则更像是展现身份高人一等，
还对玉氏施舍怜悯。
宋衔月不由暗想：难道镇北侯夫人知道玉氏与镇北侯有什么？
杜氏身后，两个女儿雷思颜和雷春娇并坐。
雷春娇凑近姐姐雷思颜身边咬耳朵：“英国公府那个大小姐，我们去瓷器坊找母亲的时候见过的，
我说她眼熟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真见过她？”
“没有见过真人，但见过画像，母亲以前有一张。”
如今细瞧，宋大小姐固然和画像很像，
但英国公夫人装扮容貌与画像更加契合，有点像是她年轻时候的画像。
过了片刻，大家散开来到园中游玩，雷春娇就问起母亲来。
杜氏笑道：“英国公夫人与你们父亲同是渠州人，当初母亲和你父亲成婚后曾去渠州祭祖，
偶尔得了那幅画像，很是惊艳，也不知怎么就带回去了。
不过是一时兴起，倒是叫你瞧见了呢。”
雷春娇“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雷思颜却皱了皱眉，觉得很是古怪。
母亲一个女子，看到别的女子的画像很惊艳，至于专门把画像带回去？
杜氏拉着小女儿的手，叮嘱她京城富贵云集，要如何稳住，如何乖巧，被冲撞贵人等。
实则脑海之中闪烁方才玉氏装扮，心中大骂“贱人”。
都是半老徐娘了，竟敢做多年前的装扮，还想来勾引她的丈夫？
……
大家一散去花园，玉氏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宋衔月跟着她片刻后，玉氏回头面如寒霜，“我头疼，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待一会儿，你不要跟着了，
自己找地方坐坐吧。”
“可是母亲，这里是公主府，我们——”
“就这样。”
玉氏并不等宋衔月说完，还丢下一句“别跟着我”，就快步离去。
宋衔月眉梢微扬，没有再跟上去。
正要寻个地方纳凉，身后传来一道女音：“原来月姑娘竟是英国公府千金。”
宋衔月转过身。
那手握团扇漫步而来的女子，不是霍卿又是谁。
今日霍卿着一身橙红襦裙，戴一套红宝石头面，额贴花钿，
就这样踏着阳光缓缓走来，着实明艳摄人。
宋衔月迎上前，“你说过的，隐瞒身份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如今必定不会与我生气才对。”
霍卿轻笑：“那是当然！
谁还没点秘密呢？
总不能见过几面，觉得投契就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倒给对方知道？那样才奇怪呢。
你母亲怎么走了？”
霍卿朝玉氏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宋衔月回：“她不舒服，想找点清静处，不必我跟。”
“哦。”
霍卿点点头。
对英国公府大小姐不受府上重视的事情她早有耳闻，此时也不多问，牵了宋衔月的手往一边的亭子走。
“那我们俩坐坐吧。”
此处亭子比较偏僻，倒是没被人占了。
两人进去后放下纱帐，也算是私密。
聊了几句霍老先生的身子后，宋衔月说：“我就是惠泽堂神医这件事情，希望霍姑娘帮我保密。
目前不便让太多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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