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锈刃溯江·沉尸惊现

消防车碾过断裂钢轨的震动还未完全散去，陈骁的手指已经按在车门把手上。沈昭一脚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泥地里划出半道弧线。前方江滩上，潮水正在退去，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箱半埋在碎石中，表面布满褐斑，像是从河床深处被什么东西推上了岸。

陈骁跳下车，警徽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他没去擦，直接用那枚带血的金属扣撬向铁箱的合页。锈层崩裂的瞬间，系统蓝光在他瞳孔内闪现：【声纹分析：07:13渔民报警录音中“沉船”一词，基频与1992年航道事故目击者陈述录音匹配度99.4%】。

沈昭跟上来，银簪探入箱缝。江风一卷，箱内几张氧化的纸片几乎被吹走。她手腕一抖，簪尖勾住一本防水笔记本的背脊，硬生生拽了回来。本子翻开，夹层里滑出半张粮票，边缘有清晰的齿痕。陈骁伸手接过，指尖摩挲那缺口——和师父档案柜里那只铁盒上的咬合纹路，完全一致。

“不是巧合。”他说。

沈昭没答话，只将笔记本塞进证物袋。系统自动标记：【纸张纤维含氯化铁残留，与市政厅地下三层冷却液成分一致】。

江对岸传来汽笛声。一名老渔民拄着竹竿走来，裤脚卷到膝盖，脚踝布满陈年冻疮。他盯着铁箱，忽然开口：“二十年前那晚，也是这时候涨潮。”

陈骁抬眼：“你说哪一晚？”

“98年暴雨夜，”老人嗓音沙哑，“有船沉了，没人报。第二天江面漂着三只麻袋，沉下去的时候，像有人在底下拽。”

系统提示：【时间线重构完成，该证言与市局未归档接警记录073号存在逻辑闭环】。

陈骁掏出齿轮项链，在老人面前晃了一下。老人瞳孔骤缩，猛地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鱼篓。几条死鱼滚出来，腹腔被剖开，内脏全无。

沈昭蹲下，镊子拨开一条鱼腹。一块微型芯片嵌在脊柱切口处，编码格式与周慕云游艇维修日志相同。她取下芯片，放入试管。

渔市方向传来骚动。三名鱼贩围住警车，后颈衣领下，条形码刺青隐约可见。一人抬手掀开车盖，露出改装鱼枪的金属枪管。

陈骁没动。他把齿轮项链收回内袋，目光扫过三人。系统弹出红框：【环境压迫值超标，建议触发个体隔离】。

鱼枪突然发射。金属箭头钉入另一名鱼贩手掌，贯穿骨肉，将他钉在车门上。那人惨叫，血顺着枪杆滴落。其余两人愣住，后退半步。

沈昭立刻上前，镊子夹住箭杆，同时从解剖服内袋取出采血针。她动作极快，针尖刺入伤者静脉的瞬间，另一只手已用银簪撬开鱼枪握把，取出一枚存储卡。

系统比对结果跳出：【血液样本DNA与周慕云私人游艇2013年维修工登记信息匹配度91%；存储卡内含三段加密视频，时间戳指向1998年10月6日至7日】。

“带回去。”沈昭说。

陈骁点头，将伤者铐上。其余两人被控制时，裤兜里滑出一张泛黄收据，印着“江海货运代理”，日期正是1992年走私案案发前三天。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勘验台上的氧化层检测仪屏幕闪了两下，黑屏。备用电源启动，系统提示：【主数据链中断，局部推演受限】。

手机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跳出，发信人未知：【别信机器，看江底】。

陈骁盯着那句话，闭眼默问：【船锚来源，推演路径】。

系统重启，三维建模在视野中展开：【铁箱内氧化物结构还原为船锚部件，咬合角度与1992年沉没货轮“海丰号”残骸断口吻合度98.7%】。

沈昭脱掉外套，套上防水服。她翻过护栏，顺着礁石滑入江中。水流浑浊，她闭气下沉，银簪在指间转动，探入船锚与岩缝之间。

三分钟后，她浮出水面，掌心托着一枚铜制校徽。徽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圣林国际中学·1995届。陈骁认得那字体——陆明川女儿毕业那年，他亲自去学校颁过奖。

“不是巧合。”他重复道。

沈昭拧干头发，将校徽放入证物盒。系统自动标注：【该校1995年暑期曾组织江上写生活动，当日无出勤记录学生共三人，其中一人姓陆】。

审讯室灯光惨白。中间人是个瘦高男人，穿渔市管理处制服，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呼吸平稳。

空调出风口忽然发出轻微嗡鸣。陈骁察觉不对，抬手拍向通风口盖板。粉末洒落，他迅速后退。那人开始抽搐，嘴唇开合，重复着一句话：“破坏是为了更好的建设……破坏是为了更好的建设……”

系统紧急提示：【微表情识别失效，语音重复率超阈值，建议切换生理监测】。

陈骁转身，一脚踹向审讯灯。灯管炸裂，强光爆闪。那人瞳孔剧烈收缩，抽搐节奏被打断。沈昭趁机上前，银簪抵住其颈侧，针尖刺入动脉。

肾上腺素注入。

那人喉结滚动，眼神短暂清明。陈骁压低声音：“二十年前，麻袋里是什么？”

“装甲车……”他喘息，“运了三个袋子上船。指挥的是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左手……多一指。”

系统同步捕捉到声带振动频率：【真实供词置信度94.1%】。

“还有谁在场？”

“汽修厂老谢……还有……”他眼皮开始颤动，毒素再度上涌。

沈昭拔出银簪，迅速采血封存。陈骁盯着他，又问：“船沉了，后来呢？”

“后来……江底响了三声闷雷……像是……炸了什么。”

话音未落，那人再度陷入幻觉。

信号塔突然失联。系统最后一条推送卡在97%：【1992年“海丰号”货轮冷冻舱编号J-2173，与1998年市政厅地下实验室B-3层冷藏柜序列一致】。

沈昭解剖服口袋里的碎布突然发烫，边缘卷曲，自燃成灰。火焰熄灭前，残留灰烬摆成船锚形状。

陈骁撕开战术背心内衬，将警徽背面接口划开，露出数据端口。他把U盘插入，血液顺着指尖流入接口。系统嗡鸣，数据同步完成。

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两条时间线并列推进。1992年货轮舱单显示运载“特殊医疗样本”，1998年沉船区域水下探测图浮现，同一坐标点，冷冻舱编号重复出现。

“他们不是在运货。”沈昭说，“是在转移。”

陈骁正要回应，江面骤然翻涌。数十具尸体从水下浮起，手腕皆套着市局制式手环，被鱼线串联成环形，随波漂荡。每具尸体面部都被鱼群啃噬，只剩空洞眼眶。

系统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微型核磁***，三分钟内将抹除所有电子存储介质】。

沈昭抽出手机，银簪刺入SIM卡槽，另一端贴向自己颈动脉。电流通过人体导通，最后12秒，数据完成备份。

陈骁甩出齿轮项链，链条缠住江面漂来的金属圆柱体——***本体。他用力一拽，将装置拉至岸边。

闪光。

爆炸前0.3秒，他拍下照片。画面中，周慕云的秘书正跪坐于茶席前，手中紫砂壶倾出水流，对面坐着两名穿西装的市领导。背景墙上，悬挂着一幅民国刺绣屏风，暗纹隐约可见“J-2173”字样。

气浪掀翻警车，江水倒卷。陈骁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地面，右手仍紧握手机。照片已存，但屏幕边缘开始像素崩解。

沈昭爬过来，解剖服被碎石划破，血从肘部渗出。她盯着江面尸体，忽然伸手，从一具浮尸指间抠出半块金属片。

陈骁接过，翻转。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B-0923-B  母本载体。

江风卷起灰烬，掠过锈蚀船锚。月光下，铁锈剥落处，露出一道深红痕迹，像是从内部渗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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