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幽灵船锚·暴雨溺亡

暴雨重重砸在警车引擎盖上，发出密集的闷响。陈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战术手电咬在嘴里，光束在雨幕中划出一道斜线。前方五十米处，一辆厢式货车的尾灯在湿滑路面上拖出两道红影，右后轮明显不对劲，胎噪异常。

系统蓝光在他视野边缘闪动：【目标车辆右后轮磨损指数超标37%，气压持续下降，预计八分钟后爆胎】。

副驾驶的沈昭突然抬手抓住车顶扶手。她没说话，但身体前倾的姿势让陈骁立刻踩下油门。越野车在积水路面上甩出半道弧线，逼近货车左侧。一道闪电劈下，瞬间照亮了货车侧门缝隙——半枚锈蚀的船锚正从帆布下露出一角，锚爪边缘沾着暗绿色的水藻。

陈骁猛打方向，车头擦着货车油箱蹭过。金属刮擦声刺破雨声，货车司机猛踩刹车，车尾打滑撞向江堤护栏。陈骁看清了驾驶座上的脸：老谢的侄子，汽修厂夜班记录里的常客，上个月刚因非法改装车辆被约谈。

系统警报音骤然拉高：【碰撞角度41度可诱发侧翻，建议撞击右后轮悬挂点】。

他没犹豫，一脚油门到底。越野车撞上货车右后轮，金属扭曲声中，车厢倾斜，护栏断裂。货车翻出堤岸的瞬间，陈骁摸出钢笔，用力刺向自己座椅旁的气囊盖。白色气浪喷出时，他已解开安全带，扑向货车驾驶室。

江水从破碎的车窗灌入，驾驶座的安全气囊才刚展开。陈骁伸手拽开车门，左手探入水流，抓住了滚落的船锚。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传上来，锚链缠住他的手腕。货车继续下沉，水流将他往江心拖。他反手将锚链绕在手臂上，借力蹬离车体。

沈昭在岸边打开引擎盖，把船锚放在发热的金属表面。雨水落在滚烫的引擎上，腾起一层白雾。她用解剖镊夹住锚链，缓慢旋转。系统标记浮现：【标准锚链节距误差±0.3mm，当前样本误差±1.2mm，非制式生产】。

陈骁走回来，战术笔刮开锚股锈层。底层露出两个数字：“7-16”。他抬头：“和液氮罐上的日期一样。”

沈昭的银簪突然插入锚爪缝隙，轻轻一撬。一声轻响，锚体中段弹开，露出微型胶卷。她夹出胶卷，镊尖微颤：“内部是空心的，锚重比不对。”

陈骁盯着胶卷，系统推演路径自动展开：【胶卷材质为1990年代军用防水涂层，仅用于远洋货轮密件封存】。他抬头看向江面，货车已完全沉没，只剩气泡在翻涌。

“回去。”他说。

返程途中，雨势未减。陈骁握着方向盘，余光扫过后视镜。系统界面突然泛红：【检测到非标燃油成分，与汽修厂地下油库批次一致，存在远程追踪风险】。

他猛踩刹车，越野车在积水路面打滑。子弹擦着车窗飞过，击碎后视镜。沈昭迅速低头，银簪已插入车载诊断接口。屏幕闪出波形图：“他在用远程点火装置干扰发动机信号。”

陈骁挂倒挡，逆行冲入辅路。系统在视野中投出实时路线：【200米后右转可截断信号源，预计遭遇时间47秒】。他盯着前方雨幕，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节奏。

拐过弯道时，一辆黑色皮卡从侧巷冲出。陈骁猛打方向，两车擦身而过。系统提示：【目标车辆***改装，引擎特征隐藏，但燃油喷射频率异常】。他调出汽修厂维修记录比对，锁定其中一辆车的ECU编码。

越野车追击而上，逼近目标右后轮。陈骁从战术腰带抽出钢丝钳，砸碎对方尾灯。火花在雨中炸开，皮卡失控撞向电线杆。车门打开，一人翻出，戴鸭舌帽，左手手套破损，露出汽修厂员工编号刺青。

沈昭下车，银簪夹住对方鞋底一片橡胶碎屑。她凑近观察：“胎侧***层断裂纹路，和千斤顶压痕匹配。”

陈骁蹲在泥水中，战术笔挑起另一片碎屑。系统放大显示：【沟槽底部残留补胎胶，成分与汽修厂地下车间库存一致】。他抬头：“他右前轮扎过钉子，修过没换胎。”

沈昭用银簪测量胎纹深度：“补胎胶量超标，说明是紧急处理，没打磨平整。”系统生成三维轨迹图，红色箭头直指城东废弃船厂。

陈骁站起身，雨水顺着夹克往下淌。他看了眼手机，信号微弱。系统提示：【轨迹推演完成，建议立即收网】。

两人驱车抵达船厂，发现皮卡已停在码头边。驾驶座空无一人，车门半开，方向盘上挂着一串钥匙。陈骁检查车辆，系统扫描：【车内无生命体征，最近一次点火时间为七分钟前】。

沈昭走向码头，银簪探向地面水渍。她突然停步，蹲下。雨水冲刷的水泥缝里，卡着一枚船钉，钉帽刻着“JH-92”。

陈骁接过船钉，系统关联：【JH为江海货运代理缩写，1992年注册编号】。他抬头看向江面，远处水下隐约有金属反光。

“下去。”他说。

他将船锚绑在腿上，系统计算浮力参数：【需17kg配重保持水下平衡】。他深吸一口气，潜入江底。水流浑浊，锚链拖在身后。他摸到排水口铁栅，将锚链缠紧。

沈昭在岸上观察水面气泡走向。她突然俯身，银簪刺向车窗密封条。金属破开橡胶，气泡从缝隙涌出。陈骁借锚链荡力撞向车顶，变形的金属发出**。系统倒数：【氧气储备剩余12秒】。

他最后一次发力，车顶撕裂。江水涌入，他抓起车内一个防水袋，借浮力上浮。破水瞬间，他大口喘气，防水袋紧贴胸口。

岸上，沈昭用解剖服下摆擦干银簪。陈骁走回来，打开防水袋，里面是一本维修日志，封面沾着油污。他翻开第一页，日期栏写着“1993.1.15”，内容是某船锚内部改装记录，签名栏盖着汽修厂公章。

沈昭用银簪刮取锚股内侧锈层，系统光谱分析弹出：【氧化层含1993年后禁用的防锈化合物，制造时间不早于1994年】。

陈骁沉默片刻，将警徽嵌入锚眼。齿轮咬合，锚体内部机械声轻响。一道蓝光射出，在雨中投出全息影像——三十年前沉船的3D模型缓缓旋转。某个客舱位置闪烁红光，舱内人影穿着碎花连衣裙，裙摆花纹清晰可辨。

沈昭盯着那条裙子，手指无意识抚过耳骨银簪。

远处警笛由远及近。江对岸，废弃船厂的铁门缓缓合拢，门缝中一道戴防毒面具的身影转身离去。陈骁握紧船锚，雨水顺着锚链滴落，在锈迹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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