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液氮陷阱·生死逃亡

陈骁的呼吸在防毒面具边缘结了一层霜，每次吸气都像有碎玻璃刮过喉咙。沈昭背着他从消防通道下来，脚步落在水泥台阶上几乎没声音。地下车库的灯管闪了两下，照出她解剖服后摆的裂口，一道冰碴划过的痕迹从腰际斜向下，渗着淡淡的红色。

她把锈锚塞进陈骁的战术夹克内层，用束带固定在他胸前。他的手抖得握不住手机，她就把离线终端插进接口，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信号扫描界面。杂波中，一串加密数据包正从海鲜冷库方向持续上传。

“不是陆明川发的。”她低声说，声音被面罩压得发闷，“频率跳变间隔0.3秒，是远程植入的病毒。”

陈骁咬住钢笔尾端，用牙齿点开系统权限日志。内心默问：最后一次合法登录是谁？

系统自动激活【线索关联】，三条推演路径浮现。其中一条闪烁红光：【权限ID：HEI-03｜设备绑定：冷库维修终端｜最后操作：覆盖监控流】。系统标注——该账号无备案信息，但操作习惯符合高危个体行为模型。

沈昭抬头看向冷库外墙。通风口铁栅微微晃动，热成像仪显示夹层内有移动热源，温度略高于环境值。她把仪器递过去，陈骁盯着那团模糊的影子，忽然想起什么。

“走夹层。”他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别碰主控区。”

两人贴着墙根靠近西侧检修门。门锁电路烧过一半，残留电压不足以触发警报。沈昭用银簪探入锁芯，轻转两圈，咔哒一声，门缝裂开。冷气涌出，瞬间在睫毛上凝成细霜。

夹层低矮，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管道交错如骨骼，脚下金属格栅传来轻微震感。陈骁扶着壁面前行，掌心烫伤处渗出血水，在铁皮上留下断续印痕。前方拐角处，监控探头镜头泛着幽蓝微光，画面却停留在三分钟前的空走廊。

“视频流被替换了。”沈昭贴墙而立，将热成像仪调至帧差模式，“延迟0.8秒，是循环帧。”

陈骁盯着那枚探头，心里再次发问：备用电源何时启动？

系统弹出倒计时：【37秒后制冷系统重启，舱内压力骤降，液氮将迅速汽化形成冰封真空】。

他立刻踹开消防柜，取出一套防冻服，塞进沈昭怀里。她没说话，迅速套上，拉链卡在颈侧时，他伸手帮她扯到底。动作间，她后腰裂开的布料滑落，露出皮肤上一道暗色纹路——齿轮咬合的环形刺青，齿距与老谢项链上的印记完全一致。

陈骁顿了一下，没问。

“走快点。”她说，先一步钻进主储藏区通道。

门开刹那，寒气扑面。整片空间笼罩在灰白色雾中，液氮罐排列如墓碑，压力表指针全部偏移。中央平台与外联通道之间，原本的金属桥已被切断，只剩两根悬空支架。

沈昭扫视三号罐，表盘数值远超安全阈值。她指向阀门外壳：“高压气体喷出会瞬间降温，如果角度合适，能结冰成桥。”

陈骁没犹豫，抄起破窗锤冲过去。一锤砸下，金属壳崩裂，高压气流嘶吼着喷出。白雾翻滚，气流撞上冷壁，水汽凝结成冰晶，迅速蔓延成柱状结构。第二锤补在偏角，冰柱斜向延伸，搭上对面平台边缘。

“试试承重。”他说。

沈昭刚要动，他拦住她，从夹克里取出锈锚，绑在自己腰带上。“金属比人重。”他低声道，一脚踏上冰桥。

冰面发出细微裂响。他缓缓前移，每一步都压得冰层微颤。走到中段，冰面已出现蛛网状裂纹。他蹲下身，用手敲击下方支撑柱——声音清脆，未见内部断裂。

“能过。”他回头。

沈昭正要抬脚，头顶对讲机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接着一个机械变调的声音穿透雾气：

“沈法医，您母亲没教过您……冰面最多承重两人吗？”

她猛地停住。

陈骁瞬间回头，目光锁住她后腰——刺青暴露在冷光下，齿轮纹路清晰可见。他没说话，只将身体重心压低，单膝跪在冰桥上，让金属锚链贴着冰面分散压力。

“你先过。”他对沈昭说。

她摇头，反而退后半步，改用单膝跪行姿势，缓慢向前挪动。冰桥承重增加，裂纹迅速扩散。走到三分之二处，右侧支撑柱“啪”地断裂，整段桥体下沉。

陈骁猛地甩出破窗锤，钩住对面护栏。金属刮擦声刺耳，锤头卡死。他借力一荡，翻上平台，立刻趴下，伸手去拉沈昭。

她抓住他手腕的瞬间，冰桥轰然塌陷，碎冰坠入下方深槽，激起一片白雾。

两人趴在平台上喘息，冷气钻进肺里，像被刀片洗过一遍。陈骁解开腰带，锈锚落在脚边，表面结晶再次渗出暗红液体，滴在金属板上发出轻响。

沈昭撑起身子，看向通道尽头的安全门。门禁屏幕忽明忽暗，指纹识别器闪烁红光。她取出银簪，插入数据接口，离线终端自动同步冷库日志。一行记录跳出来：【远程指令｜执行人：HEI-03｜内容：封锁B7至C3区域｜时间：23:19】。

比系统记录晚两分钟。

“他不是登录，是接管。”她说，“有人替换了底层协议。”

陈骁盯着那行ID，心里再次提问：黑三是否在现场？

系统推演生成概率图：【个体位于冷库中控室概率61.3%｜远程操控概率38.7%】。附加提示：【语音延迟分析显示，对讲机信号源距离不超过五十米】。

他抓起破窗锤，扶着墙站起来。沈昭撕下解剖服破损部分，包住后腰刺青，动作利落，没看陈骁一眼。

安全门锁死，电子阀无反应。陈骁抬脚猛踹，门框变形，但卡扣仍咬合。沈昭蹲下，用银簪探入门缝，寻找备用电路节点。她的手指冻得发紫，动作却稳定。

“三十七秒。”陈骁忽然说。

她抬头。

“上次倒计时是三十七秒。”他盯着头顶通风管，“如果备用电源周期固定，下一次重启也在三十七秒后。”

沈昭立刻计算制冷系统重启所需时间，结合当前温度梯度，得出结论：“我们只有二十秒窗口。”

她加快手速，簪尖划过电路板边缘，忽然一顿。接口处有细微划痕，不是工具所致，像是有人提前动过手脚。她拨开遮蔽层，发现一根伪装成接地线的跳线，连接着独立电源模块。

“陷阱。”她说，“门一开，电流会直接导入地面，形成跨步电压。”

陈骁眯眼看向门外走廊。水泥地表面看不出异常，但若真有高压释放，两人踏出瞬间就会被击倒。

他低头看锈锚，结晶仍在缓慢渗出。他捡起一块碎冰，裹住锚尖，用力砸向门禁摄像头。镜头碎裂，红外感应失效。系统短暂紊乱，门锁“咔”地松开一条缝。

沈昭立刻将银簪插入门缝底部，撑起三厘米空隙，自己侧身滑出，贴墙而立。陈骁紧随其后，刚踩上地面，身后传来剧烈放电声，火花顺着金属门框炸开，整条通道瞬间被蓝光吞没。

两人伏低身体，沿着墙根移动。前方拐角处，中控室玻璃窗透出微光。陈骁贴在墙侧，缓缓探头——室内无人，主控台屏幕闪烁，正在自动删除日志。

他正要进去，沈昭突然按住他肩膀。

她指向通风口下方的地砖。一块瓷砖边缘翘起，缝隙里塞着半截烧焦的纸片，上面残留两个字：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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