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殡仪迷雾·遗容密码
陈骁将防水袋塞进战术内衬口袋，指尖残留的凉意渗入掌心。他没有回头再看那扇铁门，起身拍掉裤腿上的泥点，沿排水沟边缘快步离去。殡仪馆的警报响了不到半分钟便戛然而止，像是被人远程掐断。四周重归寂静，唯有空气中隐约飘着一股电路烧焦的气味。
他闪身钻进停在三百米外的旧皮卡，启动车载电源，接上光谱仪和笔记本。屏幕亮起，数据开始滚动，系统自动进行比对——***残留与秦雨薇实验室消毒剂配方的匹配度已升至93.2%。他的目光停留在“防腐剂成分：苯扎氯铵+乙二醇”那一栏，脑中迅速闪过一个疑问：这种配比最常见于什么设备？
就在这时，【线索关联】弹出提示：【高频使用场景：生物样本运输冷藏柜内壁喷雾消毒｜匹配单位：市法医中心、殡仪馆C区冷藏系统】。
他立即拨通沈昭的电话，压低声音说：“查C-7柜，最近七天火化的，系统记录全部调出来。”
“你离开不到二十分钟，监控日志就被清了一次，”沈昭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依旧冷静，“不过备份服务器里找到了缓存。十一具无名尸，全都标注‘自然死亡，无人认领’，火化时间集中在凌晨一点十五到二十四分，每具间隔九分钟。”
“正好是监控排压的九秒盲区，”陈骁接过话，“他们不是随便选时间，是算准了系统漏洞。”
“更蹊跷的是，这些尸体全都没走市级殡葬平台的申报流程，”沈昭补充道，“火化记录只存在殡仪馆本地系统里，纸质签批人是值班管理员，但所有笔迹高度相似，像同一个人代签的。”
陈骁盯着屏幕上的时间表，心中浮现另一个问题：这些尸体是否存在共同特征？
【推演路径生成】：【共性字段缺失｜建议实地复检遗体接触面残留物】。
“你进得去吗？”他问。
“可以申请临时尸检权限，理由是复核胃内容物代谢周期，关联投毒案，系统会自动批准。但太平间有实时监控，我不能单独操作。”
“监控交给我，”陈骁收起设备，“定个时间。”
“今晚十二点，C-7柜第三具，男性，编号0716。我要重新采集他指尖褶皱的样本。”
电话挂断。陈骁调出殡仪馆电路图，从后备箱取出一套维修工制服和伪造工单。他绕行两条街，更换车牌，最终将车停进殡仪馆后巷。差七分十二点，他撬开配电房侧窗，切断了太平间的主摄像头电源，保留备用红外系统运行——这样不会触发总警报，但实时画面会中断。
他蹲在走廊尽头的工具柜后，耳机里传来沈昭平稳的脚步声。
太平间的门被推开，冷气涌出。沈昭戴着乳胶手套，手持拉曼光谱仪，走向C-7柜。她拉开第三具尸体的冷藏抽屉。遗体面部经过整理，泛着一层蜡质的光泽，但右手食指关节处有一圈极淡的白色结晶。
她用棉签轻轻擦拭，仪器屏幕立即显示：【***残留｜浓度0.18mg/cm²｜附着形态：喷雾沉积】。
她动作停顿了一瞬，心中推断：这种喷洒方式需要极近距离操作，施加者一定在场。
【线索关联】被触发：【喷雾角度与操作者身高匹配区间：168-172cm｜与秦雨薇日常工作站位吻合度87.6%】。
她将样本装入证物管，正欲合上抽屉，忽然瞥见遗体左手小指的指甲缝里卡着一点细微的纤维。她用放大镊小心夹出——是一截半透明的丝线，缠绕着微小的金属颗粒。
她下意识地想：这是什么？
系统这一次保持了沉默，无法识别。
她将纤维一并收起，准备撤离。就在此时，头顶的红外灯忽然闪烁，备用电源启动，监控恢复了。
耳机里传来陈骁急促的声音：“走检修道，快！”
她迅速合上冷藏柜，转身掀开停尸台下的维修通道盖板。刚要进入，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
“沈法医，”那声音低沉，带着某种金属质感，“您母亲当年……也是在这里被火化的吗？”
她的动作未有停顿，呼吸却几不可察地一滞。
那人站在C-7柜的尽头，戴着防毒面具，身形高大，左手垂在身侧，指节有节奏地轻敲大腿外侧，仿佛在计时。
“记录显示，她进炉子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九分，”黑三继续说，“和今晚这十一具，一模一样。”
沈昭缓缓退入通道，膝盖抵住冰冷的金属梯。
“您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黑三并未逼近，“她临终前签过遗体捐赠协议，指定送往医学院解剖。可最后，她连骨灰都没有留下。”
沈昭的手无声地握紧工具包，指节绷得发白。
“他们销毁了所有记录，”黑三低笑，“就像现在，每九分钟一具，烧得干干净净。您查这些尸体，是想找什么？证据？还是……她的影子？”
沈昭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合上通道盖板，潜入狭窄的检修道。
外面，黑三仍站在原地，按下耳麦：“C-7目标已接触，母体痕迹确认。”
仍在配电房的陈骁听到通讯，瞬间拉下总闸，整栋楼陷入黑暗。他抄近路赶至后门，迎接从地下通道爬出的沈昭。
她一出来，他就递上热毛巾。
“别说话，先离开这里。”
车驶出两公里后，沈昭才开口：“那根纤维不属于殡仪馆。”
“嗯？”
“材质类似渔网线，但掺了金属涂层。我采集到的***结晶集中在尸体右手，说明生前曾主动接触毒源——不是死后污染，是被人逼迫沾染的。”
陈骁注视着她手中的证物管，脑中疾转：这些尸体，是否都参与过沉船打捞？
【推演路径生成】：【无直接证据支持｜建议比对近期失踪人员名单与火化登记姓名模糊匹配】。
他立即调出市局失踪人口数据库，输入“男性，30-50岁，近期无活动记录”。系统筛选出二十三人，经比对，其中七人曾登记为江心暗沙的临时打捞工，合同单位是“海源渔业服务公司”——正是周慕云旗下的空壳公司。
“这些人没死，”陈骁说，“他们是被当作无名尸火化了。”
“不止如此，”沈昭接入法医中心内网，调出秦雨薇的试剂采购记录，“她上周申领的***，备案用途是‘设备除锈’，但用量超出标准十倍。而‘海源渔业’的船舶维修单上，同一时期恰好有‘舱壁除锈处理’项目。”
陈骁凝视屏幕，心中追问：毒物是如何从实验室进入殡仪馆的？
【线索关联】亮起：【秦雨薇进出殡仪馆记录缺失｜但其驾驶的公务车曾于四十八小时前停靠后门卸货区，停留十七分钟｜期间C-7柜温度记录出现短暂波动】。
“她把毒物藏在尸袋夹层里运进来，再借助尸体转移出去。学生证就是这样被污染的。”
“她需要一个中转站，”沈昭接话，“而殡仪馆，正好能把‘死人’变成‘从未存在过的人’。”
陈骁忽然想到什么：“火化记录里有没有女性？”
沈昭快速查阅：“有一具，编号0709，登记为‘无名女尸，岸边漂浮，身份不明’，火化时间是凌晨一点二十一分。”
“调她的尸检报告。”
“没有，”沈昭摇头，“系统里只有火化签批单，找不到任何解剖记录。”
陈骁望向窗外的夜色，心中推测：如果这具女尸根本不存在？如果她并未死亡，只是被登记为死者？
【推演路径生成】：【可能性61.3%｜利用无人认领尸体顶替身份｜需验证DNA存档状态】。
他立刻接通技术科：“查殡仪馆最近三十天所有火化尸体的DNA采样记录，重点看0709号。”
十分钟后，回复传来：“0709号无DNA存档。按规定应采集亲属比对样本，但登记显示‘家属未到场，放弃认领’。”
“家属姓名？”
“登记写的是：林素云，住址栏为空。”
陈骁猛地握紧手机。
林素云——1993年市政晚宴的服务员，周慕云秘书周哲的母亲，学生证上的名字。
而此刻，她的“女儿”被登记为一具不存在的女尸，火化于凌晨一点二十一分。
他看向沈昭：“有人想要她彻底消失。”
沈昭未答，只是将那根带有金属涂层的渔网线装入密封袋，贴上标签。
车驶入市局地下车库，陈骁刚下车，手机震动。技术科发来紧急消息：
【0709号火化录像缺失，但炉前监控拍到操作员佩戴的工牌，编号H-03，经查为临时外包人员，登记姓名：秦雨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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