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流言四起!众禽心塞!
看着考察车队扬起的尘埃缓缓落定。
韦东毅伫立在厂门口,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弛,随即又被更复杂的思绪缠绕。
那轻飘飘的纸条仿佛一块烙铁,烫在口袋内衬,也烫在他的心头。
大领导的出现,就像一个“青云梯”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
“登,还是不登?”
这问题在他脑中盘旋,却迅速被现实碾碎。
这并非一道选择题,命运的齿轮已被父辈的荣光与机遇强行叩响,他已被推至梯前,身不由己。
不登?周遭无数双手会推着他,裹挟着他向上。
登?正如他所忧,风起之时,高处不胜寒,摔落之痛恐非常人所能承受。
“这是一难,而非两难。”
韦东毅深吸一口厂区混杂着钢铁与煤烟的气息,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
“既然别无选择,那就只能登上这‘青云梯’,而且要主动地登,稳稳地登!绝不能等到风起时束手待毙。”
他身为穿越者,身负超市空间这等逆天金手指,若还只求一时安寝、明哲保身,岂非辜负了这造化?
他不仅要登,还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在这时代洪流中为自己、为家人、或许……还能为更多值得的人,撑起一把足够坚固的伞。
心念一定,那股沉重的压抑感竟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直面挑战的冷静与筹谋。
眼下,首先要应对的,是这“青云梯”投下后的第一波涟漪。
果然,他刚一转身,便对上了数道含义各异的目光。
厂党委书记马书记率先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和与欣赏。
他用力拍了拍韦东毅的肩膀,语气沉稳却难掩重视:
“小韦啊,没想到你竟是革命功臣的后代!好,真好!
继承了先烈的遗志,在岗位上踏实肯干,是棵好苗子!
以后工作上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向组织反映。”
杨厂长也含笑点头,态度明显比以往更亲切了几分:
“东毅同志确实不错,专业能力扎实,今天陪同时的表现也很得体。
大领导的嘱托,我们厂里一定会认真落实。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他的话语中多了几分技术干部特有的务实与惜才之意。
而李怀德李副厂长则表现得最为热络。
他几乎是揽着韦东毅的肩膀走到一边,脸上堆满了笑容,声音压低却充满力量:
“东毅!好小子!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这么大的背景,平时一点口风都不漏?够沉得住气!
好!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
放心,以后在厂里,有我老李在,绝对亏待不了你!
采购科那边……嗯,我看是有点屈才了,回头咱们再仔细研究一下!
必须好好研究一下!”
他的话语间充满了投资未来的精明与迫不及待的拉拢。
顶头上司董华文站在稍远的地方,没有立刻上前。
待几位厂领导依次表达完“关怀”离去后,他才慢慢走过来。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以往的欣赏和上级的威严淡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叹、审视,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平视。
“东毅,”董华文开口,语气不再是纯粹的上下级,更像是一种同辈或朋友间的感慨,“我真是……没想到。你这可是潜龙出渊啊。”
他摇了摇头,似苦笑又似欣慰,“采购三科这小庙,看来是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了。也好,是蛟龙终归要入海。在那之前,科里的事你放心,有我在。”
韦东毅将各位领导的态度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脸上依旧保持着谦逊、恭敬甚至略带惶恐的表情,应对得滴水不漏:
“马书记、杨厂长、李厂长,您几位言重了。
我就是个普通工人子弟,侥幸得了父辈余荫,实在惭愧。
以后一定更加努力工-作,不辜负组织和大领导的期望,也不辜负各位领导的培养。”
“科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在采购三科一天,我就还是您的兵。
该干什么干什么,一切听您安排。”
他心中如明镜般透亮。
这份突如其来的“殊荣”,既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更是试金石。
厂里这几位的态度转变,在他意料之中。
而他更清楚,董科长看得明白,他在采购三科的日子,确实进入了倒计时。
那张纸条,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电话号码,更是一条超越了厂内所有层级、足以让任何人敬畏三分的沟通渠道。
它的存在,本身就重新定义了韦东毅在厂里的一切。
韦东毅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对董华文道:“科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科里整理一下今天的接待记录。”
“去吧。”董华文点点头,目光依旧复杂地看着韦东毅挺直背影消失在厂区林荫道尽头。
他知道,从今天起,韦东毅在红星轧钢厂的角色,已经彻底改变了。
而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韦东毅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步伐沉稳,内心却已开始飞速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主动登梯的第一步,就是要在这股风真正刮起来之前,尽可能地积攒力量,布下棋子。
而这一切,都要从利用好眼前的一切开始,包括这位突然出现的“大领导伯伯”。
……
下班铃声一响,易中海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车间,连工装都没顾得上换,眼睛如同探照灯般在散去的人流中急切地搜寻。
终于,在通往办公楼的主干道上,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东毅!”易中海喊了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韦东毅的胳膊,力道之大,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韦东毅刚和几位科长级别的干部客套完,一回头就看到易中海写满焦虑和疑问的脸。
他瞬间就明白了老易同志这一下午是怎么熬过来的:远远看见儿子陪同大领导那“不合常理”的一幕,却无从问起,心里怕是已经翻江倒海,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好的坏的,恐怕都琢磨了个遍。
在这位大领导面前,厂领导都靠边站,反倒是韦东毅这个小年轻站在了C位!
老易同志心里能不多想才怪呢!
“爸,您慢点。”
韦东毅扶了一下易中海的胳膊,语气平静,“正好,我也准备找您呢。咱们边走边说?”
易中海见韦东毅神色如常,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稳,心里的石头落下一半,但那股子好奇和担忧却更盛了。
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东毅,下午……下午那是怎么回事?我远远瞧着,怎么……怎么是那位大领导……他跟你……”
他词汇匮乏,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并肩而行”的震撼。
韦东毅了然地点点头,推着自行车,和易中海并肩朝着厂外走去。
他没等易中海绞尽脑汁地盘问,便主动开口,声音平稳却清晰地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爸,您别猜了。中午接待宴上,那位大领导认出了我。他和我父亲韦光正,是二十多年前在太行山打鬼子时的老战友。我父亲……当年在一次反扫荡战斗中,从鬼子包围圈里把他背了出来,救了他一命。”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却如同惊雷,炸得易中海目瞪口呆,脚步猛地顿在原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微张,半天没合上。
“什……什么?光正兄弟……他……他是大领导的救命恩人?!”
易中海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有些变调嘶哑。
这个真相远远超出了他所有的猜测。
他只知道自己这位发小是个是在太行山打鬼子时牺牲的,却万万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一段足以改变许多人命运的、沉甸甸的革命情谊!
巨大的震惊过后,如同潮水般涌上的,是难以言喻的、几乎要将胸腔撑裂的狂喜!
易中海的脸庞因激动而瞬间涨红,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猛地抓住韦东毅的手臂,声音也跟着发颤:“好!好!好啊!光正兄弟……英灵在天有知!他留下的这福荫……东毅!这是天大的好事!天大的机缘啊!”
他活了大半辈子,太清楚这份“救命之恩”所蕴含的能量了。
尤其是在这位地位显赫的大领导那里,这份羁绊重于千钧!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干儿子韦东毅,从此在厂里、甚至更广阔的天地里,有了一座无人敢轻易撼动的巨大靠山!
前途岂止是坦途?
简直是一片光明,不可限量!
“快!快走!”
易中海脸上的皱纹都因为狂喜而舒展开,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推着韦东毅的后背,声音因激动而格外洪亮:
“咱们快点回家!立刻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奶奶、告诉你妈、还有秀芝!让她们也高兴高兴!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比办十场喜宴还值得庆贺!”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推着韦东毅的自行车就要往家赶,那架势仿佛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四合院。
韦东毅看着易中海欣喜若狂、与有荣焉的模样,心中也是暖流涌动。
他理解易中海的激动,这份喜悦来自于最朴素的望子成龙以及对家人未来的安心。
他笑了笑,扶稳自行车:“爸,您别急,慢点走,当心脚下。这事是好事,但也得稳着点。”
“稳!对,要稳!”易中海闻言,努力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过于激荡的心情,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抑制不住,脚步依旧比平时快了不知多少。
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反复念叨:“太好了……真是没想到……光正兄弟……你看到了吗?在你的福荫下,你儿子有出息了……”
夕阳的余晖将父子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洒在前方的路上,仿佛也镀上了一层金光。
易中海只觉得这条走了无数遍的回家路,从未像今天这样宽敞明亮,充满希望。
……
就在易中海怀着巨大的喜悦,几乎是推着韦东毅往家赶的同时。
红星轧钢厂下班的洪流中,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正在悄然蔓延、发酵。
中午接待宴上发生的“认亲”一幕,其真相被严格限制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副厂长以下连桌沿都碰不到,李怀德又下了严厉的闭口令,使得知晓内情者寥寥无几,且事关那位大领导,没人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个个讳莫如深,不敢多言半句。
然而,越是神秘,越是能激发人们的好奇与想象。
下午考察时,无数双眼睛都看到了那位气场强大的大领导,竟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干事韦东毅并肩而行、相谈甚欢,而几位厂领导反而陪在稍后的位置。
这极其反常的一幕,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下班铃声响起后,激起了汹涌的涟漪。
“哎,听说了吗?采购科那个韦东毅,什么来头啊?那么大领导都跟他有说有笑的?”
“不认识啊,看着挺年轻,厂领导都靠后站,他倒凑前面去了,真邪门!”
“我知道他,采购三科的干事,平时挺低调一人,没想到背景这么硬?”
“何止是硬?我看是深不可测!你没看杨厂长、李厂长对他那客气劲儿?”
各种猜测和谣言如同插上了翅膀,在下班的人流中飞速传播、变形。
不认识韦东毅的,都在拼命打听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认识韦东毅的,则更是惊掉了下巴,纷纷感叹自己看走了眼。
于是,各种离奇夸张的版本开始涌现:
“听说他是大领导家的亲戚,子侄辈的!”
“什么呀,我听说是某位大人物的家里人,下来历练的!”
“你们消息都过时了!最靠谱的说法是,他是这位大领导的私生子!没看长得都有点连相吗?不然凭什么这么照顾?”
“私生子?!真的假的?这可太劲爆了!”
谣言越传越离谱,仿佛不赋予韦东毅一个惊天动地的身世,就无法解释下午那震撼的一幕。
在这股暗流中,有几个人格外难受。
许大茂这两天特意没下乡,就等着在厂里找机会接近大领导,展现他放映员的“才华”和“贴心”,结果根本没他什么事。
当他得知韦东毅居然上了接待宴的饭桌,眼珠子都快嫉妒红了——那本该是他的位置!
紧接着,下午他又亲眼看到韦东毅陪在大领导身边,那副“相谈甚欢”的样子,更是把他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妈的!肯定是马屁拍得出神入化,把领导忽悠瘸了!小人!马屁精!”
许大茂恶毒地揣测着,完全无法接受韦东毅取代了他“厂领导第一陪酒员”的地位。
听到“私生子”的谣言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差点笑岔了气:“放他娘的罗圈屁!他是我们院聋老太太的亲孙子,认识他爹的老辈人一看就知道,而且他爹早牺牲了,哪来的什么私生子?这帮人真能编!”
但他心里也跟猫抓一样好奇,实在按捺不住,便舔着脸去问同科室的赵栋梁,指望着这位负责拍照的能有点内幕。
赵栋梁自己还一头雾水,之前凑上去问李怀德还被劈头盖脸训了一顿,正憋着一肚子郁闷。
见许大茂这个惯会溜须拍马的也来打听,顿时找到了宣泄口和优越感。
他立刻板起脸,学着李怀德的口气和神态,义正词严地训斥道:
“许大茂!瞎打听什么?领导的事情也是你能胡乱猜测的?
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管好你的嘴,不该问的别问!”
享受完训斥比自己更讨人厌的同事的快感后。
赵栋梁又故作神秘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把自己那套结合了小道消息和疯狂脑补的猜想说了出来,说得有鼻子有眼:
“我估摸着啊……东毅同志这背景,水深得很!
恐怕是某位不能直说名号的大人物的……那个!你懂的!
大领导这次过来,明着是考察,暗地里就是受人所托,专门来‘安排’一下的!不然能这么关照?”
许大茂听着这比“私生子”还离谱的猜想,看着赵栋梁那副“我掌握了核心机密”的蠢样,差点没忍住一口盐汽水喷死对方。
他心里大骂:“蠢货!编故事都编不圆!”
同样听到这些风言风语的还有刚从一车间出来的秦淮茹。
对于“私生子”、“某大佬后人”这种离奇说法,她和许大茂一样,一个字都不信。
她住中院,多少知道点韦家底细。
但“韦东毅攀上高枝,走了大运,得了天大机缘”这个核心信息,却像一块冰冷沉重的石头,狠狠砸进了她的心湖,让她泛起无尽的酸涩和无力。
她走在下班的人流里,只觉得脚步格外沉重。
为什么?凭什么好事全都让他韦东毅占尽了?
下乡采购能莫名其妙拉回野猪,得了那么多肉改善生活。
上班路上能白捡一个漂亮贤惠的媳妇。
现在连陪酒都能陪出个通天的大靠山?
自己每天在车间累死累活,精打细算,讨好这个巴结那个,却依然过得紧巴巴,看不到半点希望。
这世道,怎么就这么不公?
对比自己暗无天日、苦苦挣扎的日子,这种落差让她心里像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
然而,若论心塞和崩溃,此刻的刘海中如果说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
这位“资深官迷”二大爷,下午可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韦东毅与大领导谈笑风生的那一幕。
那场景,对他的冲击不亚于十级地震!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和毕生追求都在那一刻崩塌了。
他失魂落魄,脸色灰白,眼神涣散,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咆哮:
“凭什么?!为什么啊?!!”
“他韦东毅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刚进厂的小干事,毛都没长齐!除了有个干部身份,他有什么?啊?他有什么管理能力?他懂怎么领导群众吗?”
“我刘海中!七级锻工!技术过硬!一心进部!管理能力突出(自认为)!四合院在我的管理下,年年都是‘先进四合院’!”
“我勤勤恳恳,时时刻刻想着为领导分忧!我熬了多少年?等了多久?”
“为什么从来没有一个领导正眼瞧过我?为什么从来没有一个机会落在我头上?!”
“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苍天无眼啊!!”
刘海中沮丧到了极点,如同斗败的公鸡。
一路上工友们的议论声,在他听来都像是无情的嘲讽。
他想不通,自己梦寐以求甚至不敢想象的机会,怎么就那么轻易地、以一种近乎荒谬的方式,砸在了那个他平时都没太放在眼里的韦东毅头上?
嫉妒、不甘、委屈、愤怒……种种情绪在他心中翻腾,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感觉自己的“仕途”梦想,还没开始,就被韦东毅脚下那架突如其来的“青云梯”给彻底碾碎了。
……
夕阳的余晖将易中海和韦东毅父子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在轧钢厂通往南锣鼓巷的街道上。
易中海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不时回头催促着推着自行车的韦东毅,脸上的皱纹都因持续不断的狂喜而舒展开,仿佛年轻了十岁。
他脚下的步子迈得又急又轻快,与来时那心事重重、一步一掂量的模样判若两人。
“东毅,快点,再快点!”易中海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老太太、你妈,还有秀芝,听了这消息还不知道要高兴成啥样呢!这可是光正兄弟在天之灵保佑啊!”
韦东毅看着易中海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既温暖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紧蹬了两下自行车跟上:“爸,您慢点儿,看道儿,别摔着。这事又跑不了,早晚到家再说。”
“慢不了慢不了!我心里这团火啊,烧得旺着呢!”
易中海摆手,脚步丝毫未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比咱家办喜宴还大的喜事!我得赶紧让家里人都知道,咱们老韦家、老易家,以后有了大指望了!”
然而,与他们这急切想分享喜悦的心情不同,越靠近四合院,周遭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微妙。
胡同口、院门外,三三两两下班回来的邻居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家。
而是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眼神时不时瞟向正推车进来的韦东毅和易中海。
那目光里充满了探究、好奇,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看到他们过来,交谈声会瞬间低下去,或者干脆停下,换上一种略显尴尬和刻意的招呼。
“老易回来了?”
“东毅也下班了?”
语气平常,但那闪烁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态,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易中海:厂里的那些风声,已经比他俩的自行车轱辘更先滚进了这座四合院。
易中海是院里的老住户,人情世故练达,哪能看不出这异常?
他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肯定是厂里那点事传出来了!而且肯定传歪了!
他不由得瞥了一眼身旁神色自若的韦东毅,心中那份想要宣告真相的冲动更加强烈了!
他得赶紧把正根儿说出来,可不能任由那些瞎话埋汰了光正兄弟的一世英名和东毅的前程!
就在这时,迎面撞上了正从前院与三大爷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的许大茂。
许大茂一手扶住自行车的车把,车把上挂着放映机箱子,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
他显然也听到了风声,看到韦东毅,立刻把准备向阎埠贵吐槽的话吞了回去。
但那双眼睛里瞬间喷出嫉妒和不甘的火焰。
不过碍于易中海在场,他不敢造次。
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怨气的冷哼,阴阳怪气地拖长了调子:
“哟——这不是咱们厂里的‘大红人’韦干事吗?怎么,陪着大领导视察厂区,真是辛苦了哈!”
那“大红人”三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充满了嘲讽意味。
阎埠贵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好置评,只是推了推眼镜框,目光在韦东毅脸上转了两个圈。
易中海脸色一沉,刚想开口呵斥,韦东毅却轻轻拉了他一下,抢先一步,脸上挂着淡然甚至有些无辜的笑容,回应道:
“大茂哥说笑了,领导视察,我就是个跟在后面学习的,哪谈得上辛苦。倒是你,没下乡放电影?也挺闲啊。”
这话不软不硬,却噎得许大茂一口气没上来,脸憋得更红了。
他狠狠瞪了韦东毅一眼,终究没敢再说什么,悻悻地推着车走了,心里恐怕早已骂翻了天。
易中海看着许大茂吃瘪的背影,心里一阵痛快,更觉得扬眉吐气。
他不再耽搁,拉着韦东毅快步穿过垂花门,径直朝着自家屋子走去。
“老太太!东毅他妈!秀芝!快出来!有天大的好事!”还没进门,易中海那洪亮而激动的声音就传进了屋里。
堂屋内,一大妈正在灶边忙着晚饭,李秀芝在一旁打着下手,聋老太太则坐在炕上,眯着眼睛听着收音机。
听到易中海这异乎寻常的喊声,老中少三个女人都惊讶地抬起头。
“怎么了这是?捡着金元宝了?”一大妈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疑惑地看着满脸放光、气喘吁吁的易中海,以及后面跟着的、面带微笑的韦东毅。
李秀芝也放下手里的菜,关切地看向丈夫,眼神里带着询问。
聋老太太平时喜欢装聋,但其实耳朵灵着呢。
她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关掉了收音机,问道:“中海啊,出啥事了?看把你急的。”
易中海先是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凉茶,这才喘匀了气。
他环视三个女人,最后目光落在韦东毅身上,声音因激动而再次颤抖起来,对家人宣布:
“金元宝?比金元宝还金贵!是天大的喜事!咱们东毅!今天可是见了真佛了!”
“啥真佛啊?厂里又来什么大领导了吗?然后让咱家东毅去陪酒,是不是啊?这有啥好高兴的?!”一大妈觉得易中海太小题大做了。
韦东毅去陪酒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有时候一个礼拜要去好几次呢,啥领导没见过?
易中海连忙解释:“这次来的领导可不是一般的大领导!大到天上去的那种!东毅也不是单单只陪酒那么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在家人愈发好奇和紧张的目光中,将韦东毅告诉他的那个消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了出来:
“今儿中午厂里接待那位大领导,人家在饭桌上认出了咱们东毅!
你们猜怎么着?那位大领导,跟东毅他亲爹,光正兄弟!是二十多年前在太行山一块打鬼子、一个战壕里滚过来的老战友!
光正兄弟当年在一次反扫荡里,从鬼子包围圈里,把受了重伤的大领导给硬背了出来!是救了命的交情!”
话音落下,屋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大妈手里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秀芝捂住了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连聋老太太那浑浊的眼睛也猛地睁大,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你……你说啥?”一大妈的声音发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光正……救过那位大到天上去的领导的命?”
“千真万确!”易中海用力一拍大腿,眼眶也跟着红了:
“大领导亲口说的!拉着东毅的手,激动得眼圈都红了!说没有光正兄弟,就没有他的今天!这是过命的交情!咱们东毅,是革命功臣的后代!领导说了,以后要好好关照东毅,电话都留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一大妈猛地喊了一嗓子,声音里全是喜悦、激动和骄傲!
她一把抓住身旁李秀芝的胳膊:“秀芝!你听见没?有大领导照拂,东毅以后前途无量啊……”
李秀芝虽然不知道大到天上去的领导到底有多大,但她看向韦东毅,眼神里充满了震撼、自豪和无尽的爱意。
聋老太太挣扎着要从炕上下来,声音哽咽着:“光正,我的好儿子!娘就知道……娘就知道你是好样的!你给娘争气了,给你儿子留下大福气了!”
老人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肆意流淌。
韦东毅连忙上前扶住奶奶,温声安慰:“奶奶,您别激动,慢点儿。”
一时间,易家堂屋里,充满了女人们喜极而泣的声音和易中海亢奋的解说。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像一道强烈而温暖的光,瞬间照亮了这个小家庭。
易中海看着痛哭流涕的老太太,看着激动不已的妻子,看着欣慰骄傲的儿媳,心里那份满足感和自豪感达到了顶点。
他挺直了腰板,声音无比坚定:
“都别哭了!这是大喜事!该高兴!这说明什么?说明好人有好报!说明咱们家根正苗红!说明东毅以后的前途,有了大指望了!咱们老易家、老韦家,往后在这院里、在这四九城,腰杆子都能挺得更直!”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仿佛不仅仅是在告诉家人,更是在向整个四合院宣告。
果然,易家屋里这不同寻常的动静,早已引起了院里其他住户的注意。
刚刚下班回来的傻柱,拎着饭盒路过中院,听到易家传来的哭声和易中海高亢的话语声,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挠了挠头,一脸纳闷:“这一大爷家是怎么了?又哭又笑的?厂里的流言蜚语不会是真的吧?韦东毅别人家的私生子?”
而对门贾家,窗户帘子被悄悄掀开一角。
贾张氏那双三角眼恶毒地盯着易家方向,嘴里不干不净地低声咒骂:
“嚎什么丧!肯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瞧易中海那老绝户得意的样儿!呸!”
秦淮茹则在屋里默默收拾着东西,听着中院传来的隐约动静,心里那酸涩的滋味更加浓郁,她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家冷清的灶台,又低下头去。
后院,刘海中端着茶杯站在自家门口,竖着耳朵试图听清中院的动静,脸色依旧难看,心里还在为下午的事情堵得慌。
二大妈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老刘,你听清老易家说什么了吗?什么大领导……救命……”
刘海中烦躁地一摆手:“听什么听!有什么好听的!肯定是瞎吹!”
可他心里却像猫抓一样好奇和不安。
许大茂回到家,把放映箱往墙角一扔,对着娄晓娥就没好气:
“妈的!瞧见没!韦东毅那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巴结上大领导了!你看易中海那家得意的!都快上天了!”
娄晓娥正在整理衣服,闻言只是淡淡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易家屋内,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后,一大妈抹着眼泪,连忙道:“好事!天大的好事!今晚必须加菜!庆祝庆祝!”
聋老太太也连连点头:“对!加菜!把我藏的那点腊肉拿出来炒了!”
李秀芝破涕为笑:“哎!我这就去做!”
易中海却摆摆手,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但眼里的光彩却藏不住:
“先不急着吃饭。东毅,你详细说说,领导还说什么了?怎么安排的?咱们得心里有数。”
韦东毅扶着奶奶坐好,这才在家人围坐中,将中午的事情更详细地说了一遍,包括领导留下的联系方式以及那句“要好好培养”的嘱托,但他也强调了要低调、稳当。
一家人听得聚精会神,时而激动,时而感慨,时而又因韦东毅的叮嘱而冷静下来。
但无论如何,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希望,已经充盈了这个小小的家。
窗外,天色渐渐暗透,四合院里各家各户都亮起了昏黄的灯光,饭菜的香气开始弥漫。
但这一天,注定有许多人家的晚饭餐桌,会因为易家的好事而食不知味、议论纷纷。
而易家堂屋内,却是一片温暖明亮。
虽然饭菜尚未完全上桌,但那份由父辈荣光延续而来的喜悦与希望,已然成为最丰盛的晚宴。
易中海看着围坐在一起的家人,看着韦东毅坚毅沉稳的面庞,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他知道,从今天起,很多事情都将不一样了。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份荣耀,稳稳地走下去。
但真的稳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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