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试验失败

营地深处，一处被重兵把守的隐秘石室，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气息。

江若璃被两名孔武有力的西域武士押解至此。当她看到石室内那两个被铁链锁在石床上的身影时，一股灭顶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

那是两个有着西域面孔的年轻女主，此刻但形容枯面色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裸|露的皮肤上布满可怖的脓疮，呼吸微弱而急促，显然身中剧毒，已到了弥留之际。他们空洞的眼神望向江若璃，只有本能的痛苦和绝望。

而看到她们二人的同时，江若璃已经感受到体内红颜蛊产生了异动。

“放开我！”江若璃挣扎着，“宇文弘拓，你想干什么！”

站在一旁的宇文弘拓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质问，冷冷开口：“开始。”他没有时间再等了。

红颜蛊早已绝迹，江若璃是这世间唯一的“药人”，宇文弘拓深知她的珍贵。可他也更贪婪，更疯狂，他想要复制出更多拥有类似效用的“药人”，打造一支真正“百毒不侵”的军队。

他隐忍多年，衡量再三，还是不敢赌一把。他不敢赌谢卿池的消息一定是假的，不敢赌谢卿池能治愈寒毒再次痊愈。

一名面无表情的巫医走上前来，手中端着一个特制的铜碗，碗内盛着半碗殷红的血液——那是刚割破江若璃手掌，蕴含着红颜蛊力量的血液。

巫医手法粗暴地撬开其中一个中毒者的嘴，将那碗血强行灌了进去，动作之快，江若璃甚至来不及阻止，只觉一阵眩晕，手掌抽血处的伤口隐隐作痛。

石室内陷入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名中毒女子的身上。

起初，毫无反应，中毒者依旧痛苦地抽搐着。

然而，就在宇文弘拓眉头越皱越紧时，异变陡生。

那中毒者猛地睁大了眼睛，身体剧他皮肤上的青紫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脓疮似乎也有收口的迹象。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生机，仿佛被强行注入了这具濒死的躯体。

“有……有效！”旁边一名协助的武士忍不住低呼一声，眼中露出惊骇之色。

宇文弘拓紧锁的眉头也微微舒展，眼中的贪婪更盛。这红颜蛊之血，果然像传闻中的那般有神效。

“继续。”他冷声吩咐道。

巫医不敢怠慢，立刻转向江若璃。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放血入碗。他取出了两根打磨得异常锋利的空心铜管，一端连着用处理过的兽筋制成的半透明胶管，胶管末端则是一个同样打磨尖锐的铜质针头。

“按住她！”巫医对旁边的武士下令。

两名武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死死钳制住江若璃的肩膀和手臂，将她的手臂强行按在另一张冰冷的石台上。江若璃奋力挣扎，但虚弱的身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巫医动作熟练而冷酷。他用沾着烈酒的布巾粗暴地擦了擦江若璃手臂内侧的皮肤，然后拿起那枚尖锐的铜针头，对着她白皙皮肤下清晰可见的青蓝色静脉，狠狠刺了进去！

“呃！”一阵尖锐的刺痛瞬间贯穿了江若璃的神经，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金属异物强行挤开皮肉，刺破血管壁，嵌入其中。

鲜血立刻顺着铜针头涌出，流入那半透明的兽筋胶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光泽。

胶管的另一端，巫医已经将另一枚铜针头，以同样粗暴的方式，刺入了第二名中毒者手臂上一条相对完好的静脉。

“宇文弘拓你疯了？你想给我们换血？”江若璃惊呼。他竟妄想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将她体内蕴含红颜蛊力量的血液，灌注到新的“药人”体内。

那中毒的女子本因为她的血液恢复了生机，此时，脸色却瞬间被更混乱的黑紫色取代！

他她全身的血管如同蚯蚓般在皮肤下疯狂暴凸，口中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巫师试探了她的鼻息，随后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同样的方法，对第二个女子使用，结果也都一样。

江若璃对宇文弘拓道：“你疯了吗？人和人的血液怎么可能说换就换？”

石室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气和死亡气息。宇文弘拓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化为一片铁青。他死死盯着石床上两具尸体，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失败了！是他太心急了吗？可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啊！

“为…为什么会这样？！”宇文弘拓猛地转头，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盯向那名巫医，声音嘶哑。

巫医额角渗出冷汗，匍匐在地，用颤抖的西域语急促解释着。江若璃听着的大致意思，就是红颜蛊血蕴含的解毒之力太过霸道且，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力量的冲击和与自身毒素产生的剧烈冲突，最终只会导致更可怕的崩解和死亡。

江若璃觉得可笑：“红颜蛊是解毒，不是再生！你们搞清楚了再来做实验！”

“废物！”宇文弘拓一脚将巫医踹开，胸膛剧烈起伏。他冰冷的目光扫向靠在石壁上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江若璃。

此刻的江若璃，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手臂的伤口冰冷刺痛，她强撑着才没有倒下，但身体的虚浮感清晰无比。

宇文弘拓的目光在她脆弱不堪的脸上停留了几息。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实验失败的暴怒，有对“珍宝”可能受损的不舍，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她此刻的虚弱而引发的烦躁。

他需要她活着，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谢卿池那边……那个该死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危”的谢卿池！

宇文弘拓的内心在天人交战。

江若璃若死了，谢卿池的价值固然大打折扣，但至少他的兵还在，他手中握着大胤最精锐的边军旧部和隐藏力量的情报网，那是宇文弘拓复国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可若是谢卿池死了……只留这么一个江若璃又有什么大用处？就像方才那样，“药人”根本无法复制。

看着江若璃虚弱得几乎站不稳的样子，宇文弘拓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不能再冒险用了。至少现在不行。他需要一个更稳妥的方法，也需要……去亲自验证谢卿池的生死！

他大步走到江若璃面前，无视她眼中深切的戒备和虚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收拾一下，立刻启程！”

江若璃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强忍着眩晕和疼痛，嘶声问：“去……去哪？”

宇文弘拓的目光投向石室狭小窗口外那灰蒙蒙的戈壁天际，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寒芒，一字一顿道：

“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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